江雠蜂火 安徽省民兵革命斗争故事集 安徽省军区政治部编 安微人天收胸社 1973·合肥 ==========第1页========== 日影 ==========第2页========== 目 录 手持半截棍投身革命银屏山区的雄鹰 ………(11) 铁道战歌………t◆…(21）火攻龙王庙 …(28) 飞兵奇袭余家圩……(37)赵双全巧施诱敌计 ……(44) 玩狮子打鬼子…… …(53) 保卫红色根据地……(61)铜城庙的战斗…(67)淮河岸边传捷报… ……(73) 飘扬在芦溪山区的红旗 …(78) 歼敌记… …(89) 塔山卫士 …(95) 铁打的赵场… …(109) 李同志在我家的时候 …(116) 武装自已巧夺枪 …(126) 王巧英只身入匪巢 ………(129) 活跃在皖南山区的游击健儿…(137) ==========第3页========== 樵山民兵打顽敌…(145)夜擒地头蛇 …(150) 渡江英雄马毛姐……………(158)护粮…(167)青龙山下伏击战 ……(178) 一支红色担架队 ……（184) 送饭 …(195) 活捉胡林聪a...o..a ● ……(202) 好妈妈一一罗玉英 ………(206) 机智勇敢杀敌人 …(213) 银线红心……… (221) 余永传奋不颠身救政委 ………(225) 智取“老虎堡” …(230) 女民兵英雄韦秀娥 …(234) 渡江先锋 …………(245) 为民除害 ……(257) 双堆战场上的交通员 ……(260) 巢南烽火 ……(267) 后记 4……………(283) 2 ==========第4页========== 手持半截棍投身革命 老民兵基干队长李殿和口述 一九四三年，新四军四师到蒙城流河-一带开胖根据地，那时我正在给地主打长工。 这天，我在地里干活，我家顺子蹦蹦跳跳地跑来喊我：“俺爹，有人我你，俺娘叫你回家哩！”我心想，俺一间破茅棚子，不弯腰进不去，找俺做啥呢？ 回到家里，来人笑咪咪地和我打个照面：“李大叔问来啦。”他使劲握住我的手，亲热得很。咱这泥巴腿，过去谁和我拉手？他这样看得起我，反使我不知道怎么着好，话也不会说了，只好把早烟袋递给他。他也不客气，点着火就吧嗒吧嗒地抽起来。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他：这人浑身庄稼汉打扮，个子不很高，两眼炯焖有神，年纪不过三十来岁。他是干啥的？我心里嘀咕起来… “李大叔，听说你要打鬼子？”他笑着问我。 他一句话正问在我的心事上。我说：“对哩1提起打鬼子，我恨不得马上就动身」”我把鬼子来俺庄的暴行，对他 一五一十地都讲了。 他仔细地听着，有时皱眉，有时叹息。待我讲完，他又问：“怎么打呢？”这下，可把我问住了 ==========第5页========== 我叹口气说：“就是想不出办法呀！” “有办法！”他斩钉截铁地说：“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来了，咱穷人要抗日，就有门儿了。”他讲起中国地大、物博、人多，日本地小、物稀、人少，只要咱中国人组织起来，扩大新四军、八路军，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是不成问题的。他的话，我越听越觉得新鲜，越听越觉得来劲。 “没有家伙怎么干呃？”我提出了疑问。“有家伙！到鬼子那里夺嘛！”他说得很干脆。“鬼子有钢枪、洋炮，咱有啥？拿皮锤去揍他？”我不大明白地问。 “嘿！李大叔呀，有大刀长矛就能跟他们干。只要先把队伍拉起来，人是活的，有了人啥也好办了。用矛子去缴敌人的枪，在咱共产党领导的根据地里多得很。棍棍棒棒都管嘛…”他一口气说了许多革命道理，我都听得入迷了。我高兴地站起来大声说：“好！有道理，你说咋于就咋干，俺昕你的！”“好！坐下来，慢慢商量商量。”他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了下来。他挨近我蹲着，更加和颜悦色地说：“我看，你就领着你们这白园乡的乡亲们打鬼子吧，你当个民兵队长好吗？” 一听要我当民兵队长，我不敢答应。咱家人老辈子没当过官，这人，怎么叫我当民兵队长？他见我不说话，象知道咱的心思似地说：“怎么样？别愁，当得了哩。” 我们一直谈到深夜，最后，我终于应下于队长的事。当我送他出庄回来，才突然想起连他的姓名也没问。嗨！真是… 这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着，叫顺子他娘唠叨个不休。 2 ==========第6页========== 第二天，我向经常到俺庄来的新四军千部老高灯听，才知道这人原是城里学校的教书先生，老共产党员，后来参加了新四军，这次下到俺区当区委书记，名叫卢锡球。 此后，俺就整天想，找个啥家伙去打鬼子呢？俺家穷得连一件铁器也没有，更不用说大刀矛子了。 一天，我正在给地主喂牛，两条牛为争料抵起角来，我顺手拿起拌草棍往石槽上一摔，“幽啷”一声，两个牲口给吓住了。俺想，卢书记不是说棍棍棒棒也行吗？这棍怪得劲例，是楮木的，俺舞了儿下，真是得心应手。俺抓起棍子走出牛棚，决心不当长工，干俺的民兵队长打鬼子去！回到家，俺想在棍头上安个铁疙瘩，把间草庵子给翻了个乱七八糟。顺子娘见我乱翻腾，问我找个啥，我照实说了，她忍不住笑起来说：“五十多岁了，还象小孩家，一支半截棍咋能打鬼子？”看样子她是又瞧不起我，又是为我担心。 “哼，好家伙，看是谁拿谁用，咱只要心齐了，半截棍照样打鬼子！”我把卢书记教的道理，又给她讲了一遍。顺子他娘说不过我，哪嚷了一阵子，告诉我说：“前天顺子下地，拾到一颗炮弹，放在庵子后面用土盖着，留着换钢针做活用，你拿来看看能用不能用。” 我叫顺子拿来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个炸弹翅子，头上还有四个翅楞子，中间有个圆圆的小洞，我把楮木棍子往里 一安，不大不小，正好。我找来铁钉把它钉住，拿在手里，便前后左右耍将起来。棍头上的炸弹翅子发出“鸣鸣”的声音，顺子看得直发愣。顺子娘在一旁笑着说：“胡子都快白了，还要这玩艺，你呀1不怕人家笑。”我正要答括，忽然，一闪手，只听“劈啦”一声，一棍砸在门口的椿树上， 3 ==========第7页========== 打得树叶唰喊直掉，树身叫铁翅啃去一块皮。顺子蹦起来说：“俺爹好大劲哪…” 以后我照着卢书记的指示行事，先去串通苏启人。接着我俩又串通了王登三、李殿青等六个人。从此，俺们的民兵基干队就成立了。 群众一听俺们几个长工汉要打鬼子，都说有种！财主们却说：“鬼子有钢枪洋炮，你们拿个半截棍能把鬼子打跑？不是白送死？” 不管怎样议论，俺们打鬼子是打定了，有种打虎，就不怕虎伤人。 卢书记时常还给俺们指点，给俺们讲政策、讲游击战术、讲发动群众的办法。俺们这些大老粗经他一指点，心里开了窍，劲头更大了。 拉起了队伍，有了半截棍，后来义找了些大刀、长矛，总算是有了点家伙了。光有这些还不行，还得想点子搞到枪啊。为了这，我和队员们急得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一天中午，老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告诉我，有十几个鬼子到邻庄去抢东西。穷哥们一听，气得头顶上直冒火，纷纷操起大刀、长矛要去大干一场，特别是苏启人的火气更旺，恨不得拔腿就走。我想：干，咱们是要干！可不能蛮干。咱打了狗，还不能被狗咬着。鬼子人多，家伙好多咱们人少，家伙孬，硬拚不划算。鬼子每回抢了东西回板桥据点时，队伍总是七零八落的，常有儿个想多抢点东西的鬼子要掉队，就象条蛇尾。我把这想法跟大伙一讲，大伙都觉得有道理，争着说：“就在小坟地头的壕沟边打埋伏，揍他狗娘养的！”苏启人也得意地说：“这回非把它的蛇尾砸个稀巴烂！” 4 ==========第8页========== 说打蛇尾，大伙都争着要去。我说：“人多了容易暴露。收拾儿个掉队的鬼子，老槐和我俩去就行了。”大伙手心痒痒，都想去揍鬼子，后来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我和老槐俩猫着腰钻进秫棵地里，‘不到两袋烟工夫就来到了小坟地头的擦沟里。 榜晚时分，鬼子兵吵吵嚷嚷地回据点了。可这群野兽走进据点后，大路上一直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这可把俺俩急坏了，看来，这回打蛇尾是没指望了。老槐嘀咕着说：“唉，算了。老李哥，俺们回去吧。”我可还不死心，低声说：“还等一会。” 天渐渐黑下来，大路上还是空荡荡的。我俩正打算返回去，这时却从据点里传来了哇哩哇啦的说话声。我悄悄地拾头一看，只见两个鬼子象醉汉一样在据点前晃动。哎，打不到蛇尾打巡逻兵。我拉了拉老槐的衣角，向鬼子那边噘嘛嘴，老槐知道我动上了干鬼子巡逻兵的脑筋。俺俩趴在壕壁上，仔细地观察着两个鬼子巡逻兵的动静。只见那两个鬼子兵，背着枪，吸着烟，在铁丝网里边转着圈子，就是不往外走。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便附在老槐耳朵边告诉他。老槐连连点头，脱下贴身穿着的白小褂，就行动开了。一会儿，小攻地头的沟撩里一只羊“姆哎一一姆哎—”地叫起来，接着又传出一阵“喽蟋嗦嗦”羊走动的响声。两个鬼子巡逻兵 一听到声音，吃了一惊，刁在嘴角的纸烟也吓掉在地上，急忙来了个狗吃屎式的卧倒，把三八枪拉得哗哗直响。过了一会，他们听清是羊叫，又看到一只白的东西在沟蠓边沿走动，这才松了口气，慌忙爬起来，·一前一后离开了据点出来捉羊。 ==========第9页========== 看着鬼子兵渐渐走近了，我高兴地暗暗捅了老槐一下，老槐又蟋恶嗦嗦地把身旁的草拨动了一阵，把白小褂往一块土坎上一撂，我俩就悄悄地往东边移动了几步，半蹲半跪着，雅备收拾鬼子兵。 两个鬼子巡逻兵捉羊心切，急急忙忙地来到小坟地头的蠓沟边上，走在前面的那个鬼子探头就往沟里张望。我在一边看得真切，猛地站起来，举起半截棍，“嗨”地一声，一棍子砸在鬼子的脖子上，只昕骨碌碌地一阵响，这个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滚到沟底下死了。走在后边的那个鬼子，见沟里突然站起个人来，吓得狂叫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据点里逃去。老槐跳出沟撵上去甩了一刀，没砍着，那个鬼子象兔子一样逃进了据点。俺俩迅速地摘下死鬼子的枪枝弹药， 一溜烟朝南跑开了。过不多大一会，鬼子据点里“叭、叭、叭”地响起了枪声，真跟过年放爆竹一样。这是“欢送”呢，真开心！ 打那以后，半截棍就出了名。大家还给我起了辉名叫“半截棍队长”。群众把半截棍都说“神”了。参加俺民兵基于队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一下子就有八十多人。我在卢书记的不断教育下，提高了阶级觉悟，很快就入了党。不久区委又给了民兵队一支“老套简”，五发子弹和一些手榴弹，参加民兵的人更多了。这以后，我们民兵队在卢书记的领导下，白天黑夜地打鬼子。鬼子不出来就闹据点，夜夜去扰乱它。板桥集据点的鬼子，只住了三十五天，就撤回宿县城里去了。 我参加过大大小小许多次战斗，用半截棍作武器缴了许多枪。我觉得半截棍是咱民兵打鬼子的家伙底子，丢不得， 6 ==========第10页========== 走动总带着它。 尝到了苦头的鬼子兵，也把半截棍说得很神乎。他们说：“半截棍下有大兵，棍子一举，四下兵起、枪炮齐鸣…”鬼子恨透了我们这支民兵队，还画了我的像，悬赏捉拿我哩！ 狗走千里总改不了吃屎。这群野兽被“挤”出了板桥据点后还不死心，特别是那个杀人成性的鬼子小队长，他捶胸顿足地叫嚷着要“报复”，要消灭这支民兵队。 一九四四年二月的一天，我们得到内线传来的可靠情报，从板桥据点撤到宿县城里去的那一小队鬼子兵，今天晚上要坐汽车来偷袭白园乡。我们请示上级党组织同意后，决定将计就计，伏击鬼子的汽车。 当时正是淮北的严冬，我们冒着呼呼的寒风，丝纹不动地埋伏在白园庄附近的宿蒙公路两旁，只等鬼子上钩。天黑后，果然一辆鬼子汽车打着车灯，风快地朝我们埋伏的地方开来了。我低声喊了声：“准备」”民兵们迅速拔出插在腰里的手榴弹，一个一个揭开盖子摆在自己面前。大家怒视着鬼子汽车，一动也不动。 “呼隆隆一，呼隆隆一，”汽车离我们越来越近。突然，鬼子司机发现了我们在公路上挖的沟，一个紧急刹车，“吱”地一声停下来。车上的鬼子被震得你撞我，我撞你，哇哇直叫。就在这时，我大喊一声：“打！”“嗖”地甩出一颗手榴弹，“轰”地一声，正好在汽车头前爆炸了，把车灯炸灭了。紧接着，“轰！轰！轰！”民兵们的手榴弹接二连三地朝鬼子汽车飞去。“打呀！打呀！”民兵们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投手榴弹。汽车上的鬼子兵，还没弄清是怎 ==========第11页========== 么回事，就有十儿个人完蛋了。 趁着手榴弹的烟雾未散，我把半截棍一举，'大城一声“冲！”跳上公路向鬼子汽车冲去。“冲啊！”“杀啊！”在一片喊杀声中，民兵们端着枪，握着大刀、长矛，都跟着冲上去。汽车上没炸死的十儿个鬼子兵，慌里慌张一个劲地往车下跳。 “哦啪！”“锵锵！”刀碰刀、枪碰枪，民兵们围着刚跳下车来惊魂未定的鬼子兵展开了肉搏战。 一个鬼子兵手扒着车帮正往下跳，民兵二娃子赶上去“咔嚓”一刀结果了他。这时，另一个鬼子兵端着刺刀从二娃子身后偷偷地猛刺过去，眼看刺刀就要扎到二娃子的脊梁上。我刚好赶到，大吼一声举棍就向那鬼子砸去，一下子砸在鬼子的步枪上。“呜”的一声，鬼子兵的步枪被砸落在地。鬼子赶紧弯腰拾枪。趁这当儿，我双手举起半截棍，照准鬼子的脑袋狠狠地砸下去！“噗哧”一声，鬼子的头顶开了花。肉搏战越打越檄烈，随着民兵们“杀！杀！杀！”的吼声，鬼子兵又接二连三地倒下七八个。 正在这时，突然从公路旁的坟地里向我们射来一梭子机枪子弹。我忙叫大家卧倒，仔细一看，原来是鬼子在一个坟包上架起了机枪。 剩下来的儿个鬼子兵，听到他们的机枪响了，就躲开民兵，急急忙忙地朝枪响处溜去。 “哒哒哒一，哒哒哒一”，鬼子的机枪越打越紧，把我们压得抬不起头来。我观察了一会，见两边地势很好，就叫大芒和虎孩俩迂网到鬼子身后，干掉鬼子的机枪。 我们用火力掩护，大芒和虎孩出其不意地迂回过去，只 8 ==========第12页========== 听“轰轰”两声手榴弹响，鬼子连人带机枪都飞上了天。没炸死的四、五个鬼子，一看苗头不好，提了枪，夹着尾巴就向东北方向逃窜。 我一看，高喊一声“追啊”1提着半截棍，跟民兵们一起向鬼子追去。几个大步，.就撵上了跑在最后的一个鬼子。这个鬼子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惊慌地回头张望。他腰挎短枪，手提一把东洋刀，一看就知道是鬼子小队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大喝一声：“缴枪不杀！”这个顽固透顶的家伙，就跟割断了气管的鸡一样，临死还要扑愣几下。只见他侧转身，双手举着刀，·呲牙咧嘴地怪叫着向我扑来。我 9 ==========第13页========== 身子一闪，把半截棍一挺，“咔”地一声，用半截棍上的翅楞子架住了鬼子小队长的刀，一步一步和他转着圈子。他吓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滴溜溜地朝四下里张望，企图寻机逃走。瞬间，老标家红芋窖里被鬼子机枪打死的十几个人，我三叔、六叔被鬼子打得腿断胳膊折，又被填到火坑里活活烧死的情景，一下都涌现心头。我很得咬牙切齿，只觉得浑身有千斤力气。我把双手往上猛力一推，左脚跨前一步，右脚对准鬼子小队长的胯裆猛地踢过去，只听他“哎哟”一声，把刀掉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地倒下去死了。 我把鬼子的户首踢了个翻轱辘，提着半截棍又向前追去… 这一次我们歼灭了一个鬼子小队，炸毁了一辆鬼子军车，缴获了不少枪枝弹药，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在党的领导下，我们这支用半截棍起家的白园乡民兵队，在战斗中越打越壮大，后来编为新四军三十六团第六连，成了强大的人民军队的一部分。 蒙城县革命委员会 蒙城县人民武装部整理 10 ==========第14页========== 银屏山区的雄鹰 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有一位民兵队长带领的游击健儿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主动配合我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割电线、破交通、打伏击、攻炮搂、捉鬼子、抓汉奸，机智顽强，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使日寇、汉奸闻风丧胆，谱写了一曲人民战争的领歌。至今，巢湖南岸、银屏山区的革命人民还在颂扬着他的许多动人心弦的英勇斗争故事。他就是民兵英雄董照聪。 红心向阳 一九四一年春天，巢县银屏山区人民积极响应毛主席“一切反对敌人的老百姓，一律武装起来，对敌进行广泛的袭击”，“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的伟大号召，在党的领导下，广泛地建立了民兵抗日组织，给日伪更加猛烈、沉重的打击。敌人疯狂布防，安据点，修公路，筑碉堡，扩伪军，搞“扫荡”，用尽了一切鬼蜮位俩，妄图扑灭已形成燎原之势的抗日烽火。一时，把富庶美丽的银屏山区，糟踢得不成样子。 斗争愈是残酷，人民愈加英勇顽强。董照聪，这个老长工的后代，就是根据地英雄人民中的一个代表。他从小跟着 11 ==========第15页========== 多妈讨饭，八岁就给地主家放牛。残酷的阶级压迫，在他的心坎里深深地刻下了对反动派的深仇大恨。看到这群惨无人道的日寇，董照聪早就怒火万丈，恨不得一口把它们吞掉。 一天，听说日本鬼子又在邻村杀人放火，气得他两道浓眉竖了起来，咬牙切齿，从房里摸出一把砍柴刀，抽身冲出了大门。刚出村口，却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住，董照聪回头一看，原来是住在他家的新四军洪副排长，就说：“老洪！你放开我，今天，非干掉他几个不可，这些狗东西欺人太甚了！” 洪副排长从初到大董村宣传抗日那天起，就打心眼里喜欢董照聪这股虎劲。他一边拿下了董照聪手中的柴刀，一边告诉他：光靠一个人硬拚是不行的，只有把大伙组织起来，团结一条心，报仇雪很才有力量。 就在这天晚上，洪副排长和董照聪促膝谈心直到天明。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霞光照得满屋通亮，洪副排长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照聪！这是毛主席的《论持久战》，这里面给我们劳苦大众指出了光明大道。你带在身边好好学学，道理就明白了！”董照聪双手接过毛主席的书，激动地握着洪副排长的手：“放心吧，洪副排长！毛主席怎么说，我董照聪就怎么做。跟着毛主席打天下，我们劳苦人决没有第二个心眼！”从此，董照聪经常把毛主席的《论持久战》带在身边，和村里的小伙子们一块学习、讨论。革命的真理熏陶着他们，毛主席的教导为他们指明了斗争方向。在毛主席的“要胜利，就要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线，坚持持久战”和“努力于发展游击战争”的号召鼓舞下，董照聪带领民兵，很快地组成了一支坚强的突击队一一民兵爆炸排。在同日伪出生入死的战斗中，民兵爆炸排越战越勇，越战越强。董照聪也在战斗 12 ==========第16页========== 的烈火中锤炼得更加坚强，更加成熟。就在这年夏天，董照聪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鲜红的党旗下，他庄严宣誓：为了獬放普天下劳苦大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巧夺敌枪 一九四一年深秋的一个傍晚，长工出身的共产党员、银屏山区抗日根据地民兵排长董照聪，从大岭村银屏区抗日政府兴冲冲地走出来，顺着崎岖的山路，大步流星地向董山村奔去。他一进村，几个民兵立即迎上来，迫不及待地问：“排长，上级给了儿支枪？” “枪！一支也没有。就这…”董照聪一边从腰里解下 三棵手榴弹，一边说：“区委老沈同志说了，现在抗日战争正是艰难时期，要我们自力更生想办法。我们造了一些炸药、石雷，还要从敌人那里搞些枪支，武装自已，消灭敌人。怎么搞法？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一下。”经过大家一番认真的讨论，制定出了一个“调虎离山”的夺枪计划。 这天夜晚，董照聪带领四个民兵，手握菜刀，闯进散兵集上的伪保长班目堂家里，班目堂吓得一骨碌站起来连声应酬。董照聪说声“不用客气！”就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最后，厉声说：“你是中国人，别再为鬼子卖命了，你要生半点歹心，就要你的脑袋！”班目堂慌忙说：“不敢，不敢，一切按吩咐办！”次日一早，班目堂走进集头的碉堡。碉堡里住着一个小队，黑头鬼子小队长王杰义才“提升”没几天，见伪保长笑嘻嘻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挑着鱼肉蛋菜的人，知道又要油嘴了，心里痒痒的，脸上故意装着正经。班目堂上前双手一 13 ==========第17页========== 拱说：“恭喜，恭喜！兄弟这两天不在家，没及时赶来恭贺，请多多原谅。一向承蒙各位兄弟关照，今晚特备几杯水酒，请队长和兄弟们赏光。”… 到晚，王杰义带着十几个伪军来到班目堂家，班目堂寒喧一气，开席喝酒，三巡未过，儿个桌上就“七巧”、“八马”的划起拳来。这时，董照聪见时机已到，便带着民兵小余和小方，怀揣菜刀、手榴弹，装成班保长家佣人，手托菜盘，来到了集头碉堡。“班保长送酒莱来到一！”哨兵一听到他们的喊话，高兴地把枪往身后一背，连忙放下吊桥，碉堡里另一个伪兵也空手跑来。正当两个伪兵伸手接过菜盘，董照聪猛地抽出菜刀，喝道：“不准动！动，要你们的狗命！”小余和小方一拥而上把两个伪兵鳜鱼一般地捆了起来，夺过枪跟着董照聪冲进了碉堡。董照聪一把抓起摆在一旁的轻机枪，压上子弹，端在手里，带领民兵返身冲向班目堂家。班目堂正在执壶劝酒，伪兵一个个已喝得东倒西歪。只听大喝一声：“缴枪不杀！”董照聪早已封住了大门。王杰义吓瘫在地上，伪军们乖乖地把十儿支长、短枪交了出来。… 石雷显威 一九四三年冬，日寇勾结、峻使盘据在巢、无两县的国民党第八纵队司令龙炎武及其心腹郑其昌，疯狂地对我银屏山区抗日根据地窜犯。我根据地军民，早已在磨盘山一带，为敌人推备好一顿“丰盛的石雷大会餐”。 董照聪和他的爆炸排，担任了“引敌入席”的任务之后，人人振奋，精神抖擞，他们遵照毛主席“劣势而有准备之军，14 ==========第18页========== 常可对敌￥行不意的攻势，把优势者打败”的教导，对已布好的雷区认真地进行了检查，还在儿个利用山上大石就势捣洞做的特大的“坐地雷”上，刷上了“打倒日寇、汉奸、卖国贼！”“消灭顽匪郑其昌”的醒目大字。夜晚又摸到敌人驻地，搅了一阵，把郑其昌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郑匪倾巢出动，向磨盘山扑来。进入山口，巍巍群山屹立面前，郑匪不由得感到胆寒。正在迟疑，前面响起枪声，郑其昌定神细看，四周没有大部队埋伏的迹象，正面磨盘山下，隐约可见的工事，也显得十分单薄，听听枪声，时急时松，郑匪断定这一定是几个游击队，没什么了不起，就下令继续前进。这时，董照聪带领民兵，利用有利的地势，东打一枪，西打一枪，边打边退，董照聪故意暴露目标，引诱政人，敌人不知是计，只顾“抢功”，喊着：“捉活的！”气势汹汹地向前扑来。董照聪眼看敌人接近了石雷阵，大喊 一声，“打1”只听“轰、轰”几声，土炮打得敌人血肉横飞，丢下十几具死尸，掉头就跑。这下可把郑其昌惹恼了，破口大骂手下匪兵：“饭桶！儿个民兵都抓不到！快给我冲！”郑其昌亲自督战冲了上来，当爬到“消灭顽匪郑其昌”的标语面前，郑其昌更是气得乱蹦乱跳地直叫：“给我冲1给我抓住！”郑匪的话音未落，看不见的各种石雷，数不清的座座木炮，一齐轰鸣，硝烟弥漫，石片纷飞。这时按计划迂回在磨盘山两侧、截断郑匪退路的我新四军正规部队和根据地民兵、游击队，一齐发起进攻。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敌人的惨叫声，骡马的嘶叫声混成一片。敌人象一群没头苍蝇，分不清方向，到处乱撞。空中有飞弹，地下有炸雷，就连山上的石头、路边的荒草，也儿乎一碰就炸开来。匪徒们就这 15 ==========第19页========== 样死的死、伤的伤，不到半天，就全部覆灭了。这一仗活捉了顽匪郑其昌，歼敌近千余人，缴获了大量枪支弹药。 匪首龙炎武，一听他的干将被捉，“精锐”部队被歼，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带着残匪逃之天天了。 痛歼 「敌 一九四五年六月的-一天，董照聪和他的爆炸排，一举拔掉了巢（县）庐（江）公路的咽喉一盛家湾敌据点之后，致使盘据在巢城的日本鬼子恼羞成怒，当下就集中了附近据点的敌人，气势汹汹来寻找报复。董照聪和他的爆炸排，对子敌人“狗急跳墙”的举动，已经预料到了，早就研究好一套“前截后堵中间开花”的打法，为这一伙吃人的豺狼掘好了葬身的坟墓。 快要吃中饭的时侯，五十多个鬼子打着膏药旗，提枪拖炮向盛家湾扑过来了。三十多个伪军鬼头鬼脑地在前头探路，东张张，西望望，唯恐又遭到伏击。当敌人到了杨岗岭，民兵安排好了的五、六门土炮，对谁敌人轰去，十儿个鬼子和伪军应声倒下。政人急忙后退，埋伏在公路两旁稻田里的爆炸排的勇士们，见仇敌退到跟前，个个手痒，“打！”一声疾呼，排子枪加手榴弹怒吼了，打得敌人象冲进火阵的野牛，东突西撞，陷入死亡的绝境。鬼子小队长摇着东洋刀，哇啦哇啦地嚎叫着，妄图指挥手下残兵从西边的小土岗上突围，刚刚爬上小土岗，又踏响了右雷阵。… 董照聪挺立在杨岗岭上，挥舞着银光闪闪的大刀，大吼：“同志们，神啊！”这声音犹如霹雳一般，在群山中回荡。 16 ==========第20页========== 爆炸排勇土和前来增援的民兵们，潮水一般地从四面八方杀了上去。鬼子和伪军滚的滚，爬的爬，有的举枪投降，有的磕头求饶。唯有那个顽固不化的鬼子小队长，刚拔出手枪，准备顽抗，董照聪眼明手快，“叭”的一枪，打得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四脚朝天断了气。 这一仗，前后不到一小时，共击毙和俘虏鬼子、伪军八 十多名，缴获平射炮一门，机枪三挺，步枪五十多支，子弹数千发。受到这次沉重打击的日伪军，再也不敢向我银屏山 17 ==========第21页========== 区抗日根据地窜犯了。 敌后奇袭 日本鬼子投降后，盘据在无为城的铁杆汉奸杨麻子，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一三八旅副旅长兼巢、无、庐“清剿”指挥官。这个反动透顶的家伙不甘心多次失败，一九四六年 五月又率其匪部和巢、无两县土顽，向银屏山区游击根据地扑来。根据地革命人民，在毛主席人民战争光辉思想的指引下，广泛开展麻雀战，英勇地进行反“清剿”斗争。 这天，董照聪和他的瀑炸排正在商讨狠揍敌人的办法，游击队教导员老沈来了。老沈对董照聪说：“区委叫你们绕到敌人屁股后头干他一下，叫杨麻子首尾不得相顾。董照聪高兴地说：“沈教导员，党指到哪里，我们爆炸排就打到哪里。敌人清剿我们根据地，我们就来个‘清剿’敌人内部，用孙悟空对付铁扇公主的办法，钻到他们心脏里搅死他！”老沈连连点头，脸上现出了满意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董照聪和他的爆炸排化整为零，一律化装成短工打扮，身背小包，腰挂镰刀，规定时间和集合地点，分头出发了。 傍晚，董照聪和他的爆炸排在无为城下的宋庙村汇合了，找到了地下交通员老宋。老宋一听要端掉宋庙乡公所，高兴地说：“好哇！来得正是时候。这几天这伙地头蛇，听说什么‘银屏山里的游击队被干掉了’，得意忘形，狗胆格外大，夜里贪凉睡在西边大院里，只有一个哨兵，枪都还放在东屋。今晚正好轮着该我打更。住在乡公所厢屋里的宋保长还没回 18 ==========第22页========== 来，你们就…。”等老宋说完，董照聪立即作出决定：“好，就这么干。我们分头行动。” 、这天晚上，天黑得象锅底，蛙声鼓噪，十分闷热。董照聪和他的爆炸排潜伏在乡公所附近，焦急地等待着。半夜过后，伪乡公所传来“笃笃笃、笃笃笃一”打更的梆声。董照聪说声：“敌人睡熟了，跟我来！”一跃而起，手提驳壳枪大步走向乡公所。放哨的伪兵发问：“谁？”“我，宋保长！”董照聪沉着地回答。伪兵根本想不到民兵游击队会摸到这里，还痴痴地问道：“宋保长」这么夜深还赶回来？”话音未落，董照聪一个箭步，一把抓住哨兵的领口，枪口紧抵着敌人的胸膛，压低嗓门吼道：“不许动！”敌哨兵两腿象筛糠似地直往下瘫，连声说：“别，别…”，肩上的枪早被民兵夺了过去。董照聪紧紧逼着说：“放老实点，在前面带路！”“是，是。”哨兵乖乖地领着民兵游击队直奔东大屋。一条条崭新的步枪挂在墙上，他们把枪支、弹药收拾好后，董照聪和另一个民兵返身向西大院冲去。 西大院里，敌人横七竖八地睡了一院。董照聪一步冲进院里，向一个拦门睡的家伙横扫一脚，大吼一声：“集合！”这吼声犹如炸雷，把敌人从梦中惊醒，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慌慌张张地站在一起。等到伪兵稍微醒醒眼，看清了荷枪实弹的民兵，都吓得浑身发抖。董照聪威严地站在前面，大声训斥：“…告诉杨麻子，共产党、游击队不是被消灭了，而是壮大了！解放军开始了大反攻，蒋该死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啦！你们再要为非作歹，叫你们一个个死无完尸！”然后，把他们全部锁进一间屋子里。董照聪和民兵，扛起缴获来的十四支步枪，儿支短枪，许多弹药，趁着黎明 19 ==========第23页========== 的曙光，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出儿天，无为城里城外，都传说着共产党大部队要来端无为城了！风声鹤唳，吓得伪军向进山“清剿”的杨麻子连连告急。杨麻子得知无为老巢吃紧，慌忙夹起尾巴逃回。哪知途中又遭到董照聪和他领导的爆炸排的猛烈伏击，打得敌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杨匪“一个月内消灭银屏山区的共产党、民兵、游击队”的狂言呓语，最终化为笑柄。 笑迎红旗遍五洲 一九四七年九月，董照聪在执行任务中，被叛徒告密，不幸被捕。 在监狱里，敌人用“做官”和金钱来】诱、收买他。面对敌人的卑鄙伎俩，董照聪意志坚定，视如粪土。敌人无奈，又施百般酷刑，妄图威逼英雄屈服，董照聪始终是一句话：“狗东西！共产党是吓不倒的！” 这天，在匪徒簇拥下，英雄大步踏上卧牛山。他仰望巢南山区，根据地阳光灿烂，群山如屏，英雄从容地微笑着。匪徒们胆怯倒退了几步：“共匪一。”董照聪手指众匪，愤怒斥责：“混蛋！你们才是祸国殃民的匪徒！人民总有一天要审判你们这伙民族的败类！”“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一”震天动地的呼声在群山回荡着。 英雄壮烈牺牲了，可是，他的革命精神却在鼓舞着根据地人民更加沉重地打击敌人。 巢县革命委员会巢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巢湖军分区政治部 20 ==========第24页========== 铁道战歌 抗日战争时期，在津浦铁路沿线的宿县夹沟、曹村、桃山 一带，活跃着一支袭击敌人铁路的民兵小分队。他们战斗在准北平原，出没于十里长山，配合我主力部队，搞情报、截火车、炸桥梁、破铁路。这支民兵小分队在党的领导下，在斗争中锻炼得机智勇猛，敢打敢冲，弄得鬼子晕头转向，坐立不安。 截 车 一九四四年春天，驻在徐州的日本鬼子，经常用火车给沿线的敌、伪、顽运送枪枝弹药，向我根据地疯狂扫荡。一次，敌人的军用列车要通过夹沟，我宿北区党委获得情报后，把截车的任务当面交给了民兵分队长郑天虎。 郑天虎是亮马山下小郑庄人，三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 一身黑色短打，腰间扎着布带。黑里透红的长方脸上，一道乌黑的浓眉配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显出一派机智刚毅的神采。他接受任务后，满身是劲，一溜小跑地回到庄上，把小分队的民兵召集到自己家里，传达了上级的指示。他说：“这次任务既艰巨又光荣，我们不仅要截下火车，还要把车上的军用物资搞到手，扩大力量武装自己。请大家商议一下，有什么好办法。” 21 ==========第25页========== 一个头戴军帽的小伙子朱强，霍地一下站起来，机警笔说：“还是象上次那样，爬上去截下几节车皮吧！” 蹲在旁边的杨晓和，双眉一锁，黑亮亮的眼珠转了转，开口说道： “那次鬼子吃了亏，这回不一定把军用物资放在后面，干脆扒铁轨翻车。” “根据可靠情祝，这次军用货车前面有装甲车开路，扒铁轨容易被发现，大家再想想。”队长郑天虎插了一句。 “那就理地雷炸！”几个民兵不约而同地说。 郑天虎集中了大家的意见，当场进一步研究用地雷炸列车的办法。他随手从床底下拿出一小铁桶炸药，用手比划着：“里面放上两个手榴弹，把拉线接长，做成土拉火雷，埋在铁轨下。等装甲车通过，后面列车一到，拉响地雷，炸毁车头。” “好，就这么干！”民兵们说着就撬开炸药箱，做起土拉火雷来。天渐渐黑了，春风吹得麦苗沙沙响。郑天虎和几个民兵背着土拉火雷，顺着田间小道，直奔津浦线。在铁路边，他们发现有几个黑影蠕动，随即隐薇到一个土坟后面。黑影停了下来，电筒光往这边乱扫。原来是鬼子的巡逻队，郑天虎他们趴在坟堆里，一个个屏住呼吸注视敌人。巡逻队的鬼子东张西望，没有发现什么就走开了，郑天虎马上叫两个民兵在两头放哨，自己和另一个民兵迅速爬上铁轨，轻轻地扒开石子，埋上土地雷。民兵们都隐蔽在路旁的沟里，郑天虎紧紧攥着拉线，沉着镇静地等着北来的列车。 深夜，天空漆黑一团，只有几颗稀稀拉拉的星星微微闪光。突然，一道亮光从正北方射来，鬼子的列车开来了。久等截车的民兵急得火烧火撩，根不得一下子扑上去，把鬼子干22 ==========第26页========== 掉。队长郑天虎心情更是这样，但他知道这是敌人的装甲车开路，尽力克制自已，并提醒大家要沉住气，不要急躁。不 一会，鬼子的装甲车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吱啦” 一声，车门打开了。鬼子军官探出头来，向铁路两侧望了望，头一缩，钻了进去。车门一关，又“咔哒、咔哒”向南开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鬼子的军用列车汽笛一个劲地响着，向南飞奔。火车愈来愈近，车头进入了地雷爆炸区，车轮刚 一接触地雷时，郑天虎使劲将绳子一拉，“轰”地一声巨响，震天动地，好似火山爆发。一刹那，火光冲天，浓烟翻滚，车头被轰得掀起来丈把高，离开轨道摔了下来。后面的车厢，互相神撞，翻的翻，倒的倒，就象一条死蛇躺在乱石岗上。那些押车的鬼子，有的被炸，有的被撞，一个个血肉横飞，鬼哭狼嚎。剩下的几个还想抱头鼠窜，被赶上前来的民兵，几梭子弹打得脑浆迸裂，鲜血直流。在前面装甲车上的鬼子听到爆炸声，都吓得魂飞魄散，刚想掉头回击，被我埋伏在两边的新四军截住了。轻机枪、步枪一起扫射，又扔了儿个手榴弹，吓得这些鬼子乱放几枪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23 ==========第27页========== 这时，附近的民兵和群众一涌而上，打开车厢，抬的拾，扛的扛，搬的搬，把里面的枪枝弹药和一些军用物资都一下子搬光。早已组织好的运输队，赶着牛车、拉着板车、牵着毛驴、扛着扁担，迅速地把这些军用物资运到了抗日根据地。 炸 桥 鬼子的列车被炸，军用物资被抢，把鬼子气得暴跳如雷，到处搜查伏击铁路的民兵，还贴出了捉拿民兵队长郑天虎的悬告示。又在铁路沿线增设岗楼，加挖战壕。但是这也挽救不了它即将灭亡的命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郑天虎带领民兵小分队，采取更加灵活多样的战法，在鬼子的眼皮底下，袭击列车、破坏铁路。这年秋天，根据上级指示，他门积极准备炸毁津浦线上的六孔桥。 六孔桥在桃山北约五里路，桥南有鬼子护桥的岗楼，铁路两侧有十五米宽、三米多深的壕沟。郑天虎他们摸清敌情后，决定选择一个雨夜执行任务。 这天晚上，下着牛毛细雨，天空就象扣了口铁锅，乌漆墨黑。郑天虎带领十多个民兵携带着炸药包，扛着杆子，悄梢地来到壕沟边，卧在草丛里。没多久，壕沟那边的岗楼里出来十多个鬼子，在铁路上巡逻了一圈，又回到岗楼，只留 一个鬼子在外面站岗。这时，雨越下越猛，风越刮越大，民兵战士们的小袄都已湿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可是肩负重任的民兵哪顾得上这些，一个个还在沟边卧倒不动，密切注视着敌人的动静。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岗楼里的灯灭了，鬼 24 w ==========第28页========== 子睡了，只是岗楼门口的那盏灯还留着昏黄的暗光。又过了 一会，站岗的鬼子伸了伸懒腰，没精打采地走到一棵大树下，龟缩在那里躲雨。郑天虎他们在岗楼后边约一截地的沟边，把大树杆轻轻地搭在沟上，一个个顺着大树杆，梢悄而又敏捷地爬过水沟。迅速地接近岗楼，见站岗的鬼子正靠着树打盹。郑天虎忙用右胳膊向身边的李强捣了一下，李强手拿铁锹，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向鬼子的头部猛劈。还没等他喊出声来，郑天虎就扑上去，对准他的后心窝猛刺一刀，报销了他的狗命。郑天虎随即带领民兵摸进岗楼，只见几个鬼子正呼呼大睡哩！郑天虎大喝一声：“不准动！”鬼子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也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天兵天将，吓得丧魏失魄，都发抖地举起手来，跪在那里缴械投降了。 郑天虎留下两个民兵看守俘虏，自己带着其他民兵向六孔桥爬去。来到桥边，郑天虎吩咐四人流动放哨，监视周围可能出现的敌人；两人隐蔽到桥北铁轨边，观看敌人的火车。他又和两个民兵，携带炸药包，接近桥身，迅速地把炸药包放在钢桥的要害部位。他怕炸药威力不够，又在每个炸药包上系着三个下了保险盖的手榴弹。一切部署停当，民兵们回到铁路边的壕沟里隐蔽起来。没多久，一列火车由南向北开来。郑天虎点燃一支纸烟，等火车接近六孔桥时，用烟头点着火线，又和李强闪电般地跳下铁轨，趴倒在壕沟里。火车刚刚跨上桥身，轰！轰！轰！一阵霹雳般巨响，大桥碎石飞上天空，车头栽到桥底，车厢还在前冲，有的翻到河里，有的甩到路边，押车的鬼子连炸带撞成了肉泥，津浦铁路顿时瘫痪了下来。 25 ==========第29页========== 破 路 一九四五年夏，节节败退的日本鬼子，都把兵力集中在铁路沿线。为了配合我主力部队消灭敌人，郑天虎积极发动群众扩大民兵队伍，进一步破坏敌人的铁路。 当时，新四军和这一带的民兵一举打下了夹沟和曹村车站。这两个车站中间的大栗园车站的鬼子也吓跑了，只留下 一百七、八十个伪军，就象惊弓之鸟躲到附近一个小山的破庙里。我宿北区党委决定抓住这大好时机，发动群众，把这段铁路扒掉，截断敌人的退路。 在发动群众扒铁路时，有个汉奸地主到处说破坏话。这个家伙个子不高，蛤蟆嘴，老鼠眼，一脸横肉，头歪到左肩膀上，就象疯鸡啄食，一讲话三点头，人们都叫他黄歪头。 一天，他听说大家要去扒铁路，恨得要死，怕得要命，威胁群众说：“这事不能干，要给皇军逮到了，一人犯罪，满门抄斩！”说罢偷偷地溜出村口，直奔鬼子据点。 郑天虎知道后，马上带领民兵追赶。黄歪头吓得趴在水沟旁的一个草丛里，颜头不顾腚。郑天虎赶来，活捉了这个汉奸地主，在群众大会上进行公审，揭露了他的破坏罪行，提高了大家的党悟。 第二天一早，广大民兵和群众，拿着杠棒、撬棍、抓钩、铁锨、钳子等，成群结队地涌上津浦线。在我宿北区党组织的领导下，近两千民兵和群众分成三个大队，下面又分很多小组，分段包干。开始，大家都用撬棍撬道钉，用钳子卸夹板铁。人多工具少，速度太慢。郑天虎他们一面扒，一面商 26 ==========第30页========== 量，研究出用杠棒撬的办法，很快在全线推广开。他们把人集中起来，排成一字形长队，站在铁轨的西侧，每两个道木间站两三个人，用杠棒、木棍、铁献等插在铁轨的下面。哨子一吹，大家一起用劲，硬把铁轨镢起，拖的拖、扛的扛、推的推，把铁轨折楞起来。由于人多力量大，只听“晔啦” 一声，二里多路的铁轨一下翻个个，拧得歪七斜八，就象剁了脑袋的蜈蚣，立即弓起脊梁，歪倒在一边不动了。这下大家扒铁路的劲头更大了，一鼓作气，又锨了两次，从夹沟北到大栗园南，一共扒掉了八里多铁路。他们高兴地说：“这回把鬼子的退路堵死了，咱只等着收拾这些狗杂种的东西了。”大伙接着又动手拆道木、锯电杆、铰电线，搞得热火朝天。 正在这时，躲在破庙里的伪军怕被截断退路，慌忙下山，妄图顽抗。我宿北区区队长随即带了郑天虎等三十八个民兵上前阻击。伪军大队长挥舞短枪嚎叫着，要匪军跟着他夺路逃窜。郑天虎儿个箭步窜到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手举枪响， 一颗子弹飞进了伪大队长厚厚的肚皮里，瘫倒在地下见阁王去了。众匪兵吓得象无头苍蝇一样，不知往哪里逃跑，一个个都跪着喊饶命，缴枪当了俘虏。 朝阳升起，光辉照亮了大地。战斗在铁路上的民兵一个个扛着道木、电杆，赶来会师了。他们一起押着一百八十多个伪军，扛着缴来的七挺机枪和一百八十多支步枪，唱着战歌，浩浩荡荡地来到我抗日根据地，向县大队报喜。 宿县革命委员会 需소器供稿 27 ==========第31页========== 火攻龙王庙 三十年前，繁昌县保兴乡（现保定公社）的圩堤上有座龙王庙，这庙与三山镇一江之隔。自从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踏上了大江南岸，三山镇驻上日本鬼子后，龙王庙便成了伪军大队长赵子清—一赵偏头的据点。这一来，保兴乡一带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赵偏头领着鬼子兵三天两头下乡打掳，抢粮逼草，放火杀人，干尽了坏事。 一九四二年，繁昌中心县委根据战略需要和广大群众的要求，决定端掉龙王庙这个据点。 这天，农历八月十四日，天刚麻麻亮，从区委会走出一个身材壮实的小伙子，他朝着一条大路奔去。这小伙子正是保兴乡民兵队长胡英发，他接受了战斗任务，今天还要连夜赶回去。一路上想着这次任务既光荣又艰巨，这决不是袭击 一下敌人，而是关系到皖南地区我新四军主力部队作战胜负的大事。因此，不由得使他心急如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村去。 “胡队长！”突然，村口柳林里闯出一个小伙子，他双手拽住胡英发的胳膊，使劲地摇着问：“这回该打赵偏头了28 ==========第32页========== 吧？”胡英发一看，是满身虎劲的率子，只笑了笑，没有回答。犟子从英发的微笑中，已猜中了八九分，放开手向村里跑去。顷刻间，民兵们迎了上来，簇拥着英发进了村。 早饭后，在江边滩地的芦苇丛里，胡英发召开了民兵骨干会，会上胡英发激动地向大家传达了区委指示：龙王庙是敌人的一个重要据点，端掉龙王庙，不仅为民除害，更重要的是为我们配合主力部队控制大江南北交通，开展武装斗争，为解放全中国创造有利条件。胡英发说到这里，浓黑的眉毛扬了扬，停了一会，又继续地说了下去：“区委决定，这次战斗由我们保兴乡民兵担任主攻，县大队负责阻击三山镇鬼子。这是党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决心打胜这一仗！究竞怎样才能打好这一仗，请大家都要多动脑筋，出主意…” 大伙一听要打敌据点，顿时，人们都纷纷议论开来。有 一个人站起来响亮地说：“来它个火烧龙王庙，叫他们见火神爷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家就知道他是一位精明能干的民兵班长小敏。 民兵们和群众个个摩拳擦掌，充满信心，表示一定要打好这一仗。接着，胡英发集中了大伙的意见，一个火攻龙王 荣 庙的作战方案就形成了。然后他吩咐小敏、李大个道：“你俩明天带着小强想办法进入龙王庙里侦察一下，摸清敌人火 ￥ 力配备，掌握庙内外工事设施。” 飞 “是！”两人齐声答应。 “犟子，明晚天黑之前，你必须跟县大队取得联系，回 少 来跟我一道行动。” “嘿！”躁子一拍大腿，儿乎跳了起来。 “还有，”胡英发向人群中望了望，又说，“火烧龙王 29 ==========第33页========== 庙所需要的柴草一” “全包给我们啦1”一个年轻姑娘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坚定地说。 “好！就请金秀带领女民兵准备柴草。”胡英发把一切安排妥当，决定午饭后立即行动。 二 “火烧龙王庙！”这消息象春风似地吹进了人们心里，民兵们磨刀的蘑刀，备草的备草，充满着热烈的战斗气氛。这两年，鬼子、伪军常来逼粮抢草，闹得乡亲们更是缺吃少烧的。这回火烧龙王庙，柴草的来路确实困难啊！ 胡英发回到家，饭也没顾上吃，把家里柴草搜了个遍，刹了一大担，正准备拿起扁担出门，猛抬眼，犟子的父亲张大伯急呼呼地朝他走来，“英发呀，你说说，火烧龙王庙这大的事，犟子也瞒着我，只管在家东翻西找的，也不问一声。”说着递过一瓶油来，“给，这洋油’是我日数手头上省下来的，今天你们拿去烧龙王庙吧。” “谢谢你呀，张大伯！” “谢？我也是个民兵！别看上了年纪，我也应该为这次火烧龙王庙出力呀！非把这群乌龟王八孙子给统统烧死不可！”张大伯的话，说得英发一身热呼呼的，心里更加亮堂了。这时，英发和张大伯身边已围满了乡亲们，有挟着一捆豆秸的老大娘，有手持扁担的妇女，还有肩扛红缨枪的儿童团员…，望着这一排排人群，英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堵打不垮攻不破的铜墙铁壁。 30 ==========第34页========== 这天筹备柴草不说，再说第二天中秋节，天阴沉沉的，早饭后，保兴圩大堤上，远远有三个人挑着黄豆秸，直向龙王庙走来，这三个人正是胡英发派来侦察敌情的小敏、李大个和儿童团长小强。 三副柴担一溜小跑，眼看离龙王庙不上半里路了，小敏咳了一声，走在前面的李大个歇下担子，坐在埂头上吸起烟来，跟着小敏、小强也歇下来，取下破草帽扇着风，机警地向龙王庙盯了几眼。 龙王庙栅子门内站岗的伪兵陈老四，瞥见三担子豆秸向这边走来，心里好生喜欢，赶紧喊来班长刘胡子，指着说：“真运气，晓得老子们今朝有鱼有肉缺柴烧，这不给送上门来了！” 说着，三副担子就到了龙王庙。伪兵陈老四提着嗓门狠声狠气地问：“干什么的？” “卖柴的。”李大个不动声色地答了一句。“卖柴？今天过节不准上街！” “不准上街？哪有钱过节！”小强也不示弱地冲了一句。“没钱过节活该！”陈老四说着举手向小强劈来。小敏眼尖手快，把担子一横，没好气地说：“狠什么，有事好说嘛！” “嗯？”陈老四打量着小敏，不禁倒退了两步，“老实说，今儿咱们过节还缺点柴烧，你们这三担豆秸就慰劳慰劳吧！”小敏一听，暗暗高兴，面上却显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议了口气，转身对李大个说：“咳，就算我们‘运气好’，少跑点路。”抄起扁担，三担豆秸就挤进了栅子门，陈老四打了个趔趄。小敏紧赶两步抢在头里，把大庙前楼细看了个遍，直往龙王庙门里走去。进了门，穿过天井，跨上正闻，小敏 31 ==========第35页========== 向两边扫了一眼，东厢房一群伪兵吆三喝四地赌钱抽烟，一片乌烟瘴气多西厢房顺墙一长溜地铺，迎门墙脚边乱七八糟地斜靠着二、三十条枪支，他迅速回头问李大个、小强丢了个眼色。就在这时候，从东厢房跑出一个伪兵，一头撞在小敏的担子上，就昕到“晔啦”一声，小敏肩上的一担豆秸摊撒了一地。 “你们干什么的？”那家伙指着小敏狂叫着过去。“绳子断了！”小敏理起绳头亮了亮，理直气壮地说。“谁，谁叫你们往这边跑？”陈老四慌忙地赶来。小敏没有理他，只管蹲下身子捆豆秸。李大个、小强也歇下担子，帮着结绳、捆扎。乘这当儿，他两个也把西厢房 32 ==========第36页========== 看了个仔细。这时，陈老四又穷咋呼了一阵，小敏把东西耳门又看了一遍，才起身挑担，跟着陈老四从东耳门进了伙房。 秋房是龙王庙后首一间披厦，透过后墙一道小门望去，外面是圩堤陡坡，玻下一道铁丝网，铁丝网外还有一道水沟，小敏他们利用堆放豆秸的机会，把这些看得一清二楚。 陈老四站在一边，看看豆秸堆了个差不多，就催他们走：“好了，好了！下回有豆秸还送些来！” 小敏心里一阵好笑；哼，只怕你们这些鬼孙羔子没福气要了！ 出了栅子门，离开龙王庙，小敏三人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劲，步子越走越快，一会工夫，就消失在圩堤下的庄稼地里。 三 天刚擦黑，十五的晚上，老天有意配合，天空布满了鸟云，村口大路上，走来民兵队长胡英发，他一身粗布褂裤，高卷裤管，脚登草鞋，贴腰紧挂两只土雷，背后的大砍刀闪着寒光。·在他身后走着一队肩扛柴草、手握钢刀、威武雄壮的民兵队伍。 队伍来到新沟桥，英发停住脚步，拾眼向右侧小路望去，路口闪出一个人影，飞快地向英发奔来：“报告，县大队已到达预定地点，区委命令我们按原计划行动！”昕过犟子的报告，英发大手一挥：“出发！” 于是，庄稼地塄子沟里，河旁套边，到处响着急促的脚步声，传着压低嗓门的呼喊声一股强大的人流，直向龙 33 ==========第37页========== 王庙扑去！ 来到龙王庙只有两三条田埂远的地方，人们都就地隐蔽了下来。这时，龙王庙里灯影绰绰，不时地传来赌鬼们的吆喝和醉汉们的笑骂声。胡英发在一条沟坡下，两眼紧紧盯住前面，聚精会神地考虑了一会，回头向后一招手，犟子“飕”地一声，跨过水沟，来到英发身边。“干！犟子。”犟子坚定地点了点头，一猫腰跃到铁丝网边，仰身举钳，三下两下，铁丝网被剪开了一个缺口。 越过铁丝网，胡英发、犟子两人贴着土墙，向岗哨摸去。“妈的倒霉，八月十五挨老子站岗…”黑暗处走来一个伪兵。胡英发一转身，拉着犟子紧站在旁边一棵大树上，两道目光盯着那个伪兵，犟子把手中的砍刀握得更紧。只见那个伪兵走到树旁，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正要往树上靠去，胡英发一个箭步，从背后一把捏住了那个伪兵的颈脖子。犟子眼快手快，赶上去用毛巾塞住他的嘴，掏出绳子捆了个孔扎实实，然后拿起伪兵的长枪，跟着英发悄悄来到东厢房外的一扇窗子下。胡英发贴着窗缝一看，里面赌钱的，喝酒的，骂的，唱的乱成一团。胡英发向犟子点了点头，犟子转身来到土墙边，从腰间抽出条白布巾，在黑暗中摇了几摇。小敏、李大个、金秀、小强立即跟了上来。英发没有说话，将两只大手有力地往两边一分，小敏、小强和李大个、犟子兵分两路，直插伙房和西边耳门。金秀转身招手，人们鱼贯地把柴草运上来。顷刻间，除东西耳门，龙王庙的门窗外面都堆上了柴草，连庙檐下也严严实实地塞了许多。柴草堆好后，又浇上一层煤油。“伙房着火了，快救火呀1…”小敏、小强点着火，大声喊叫着。 34 ==========第38页========== 这城声惊动了两边厢房里的伪兵。“快，数火1数火去。”刘胡子和一群伪兵向伙房跑去。 “大庙也着火了！…”伪兵们刚跑进伙房，大庙四周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已窜进门窗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三山方向我们县大队机枪打响了。 “啊呀1新四军来了！…”鬼哭狼嚎般叫喊，惊醒了正房里的赵偏头，他慌忙下床跌跌鐘撞跑到堂间。堂间一片烟雾，呛得伪兵们鼻涕眼水淌。赵偏头定了定神，对乱成一团的伪兵叫道：“枪，快拿枪！”伪兵们这才一窝蜂涌进西厢房，可是西厢房的枪支和庙楼上的机枪卓被李大个他们缸走啦！ 赵偏头听说没有了枪，顿时傻了眼，连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候，火势越来越猛，庙堂前的中柱也烧得噼哩啪啦的，红灼灼的瓦片乱飞，一群醉汉“哇哇”叫唤，你推我撞地夺路逃命。 再说庙外，民兵们守候在各个路口，高举砍刀，杀声震天，侥幸逃出来的一群焦头烂额的伪兵，忙不迭地喊着：“饶命啊，饶命—一”。 大庙快要落架了，浓烟中，还有儿个伪兵向后院溃逃，胡英发提刀追杀过去。谁知到了后院，胡英发正好和刘胡子顶了个对面。刘胡子手端刺刀，拉开架势企图顽抗。胡英发虚晃一刀，就势跳到刘胡子左侧，拦腰砍去，刘胡子一挡，两把钢刀紧紧地咬住。这时英发一哚脚，振臂挥刀，“哪” 一声响，刘胡子的刺刀飞出去两丈开外，他见势不妙，扭头就跑，没逃两步，正遇见犟子带着民兵，抄江边小路向后院 35 ==========第39页========== 杀来，劈头一刀，刘胡子立即断了气。那几个伪兵，被吓得象筛糠一样，举手投降了，赵偏头也成了俘虏，没有逃脱出人民战争的天罗地网。 鸡叫三遍，三山方向响起了一阵冲锋号。胡英发和民兵们，望着还在吐着火苗、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的龙王庙，流着汗水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繁昌县革命委员会繁昌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36 ==========第40页========== 飞兵奇袭余家圩 一九三八年秋，在滁县、全椒、肥东、定远四县交界的 五尖山区，活动着一支神出鬼没的新四军游击队。他们同当地一支精干的民兵自卫队互相配合，在上级党组织的领导下，打顽匪，除恶霸，紧密配合着主力部队作战，在五尖山区建立了一块红色根据地。这支游击队的队长郑志刚和民兵自卫队长张志强是一对除奸能手。他们遵照毛主席关于“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的伟大教导，大力加强人民武装建设，不断巩固和扩大了革命根据地。 九月的一天，郑志刚和张志强正在教民兵自卫队练武，突然交通员送来了上级的命令，要游击队同民兵自卫队一起迅速拿下余家圩，在皇甫山区建立抗日根据地，以便有力地反击日寇向皖东地区的进犯。 余家圩在五尖山以东二十多里的地方，是国民党的皇甫区署所在地，它座落在群峰连绵的皇甫山西南脚下的交通要道上。这个圩子墙高二丈多、厚数尺，前面有一道深水沟，后面紧靠延伸而去的皇甫山脉，墙内有三个炮楼。伪区长余大秃子和五、六十个顽军盘据在里面。余大秃子的老婆是伪县鳖备大队长冒德润的妹妹，老丈人是曲亭乡的头号大财主，也豢养着一批看家狗，有钱有势。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们之 37 ==========第41页========== 间就彼此照应。因此，余大秃子仗着圩子坚固和内兄、丈人家的势力，经常晃动着肥胖胖的脑瓜吹大牛：“我这余家圩子象铁桶一般，游击队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动我一根毫毛！”这个家伙反动透顶，一心与共产党为敌。他仿效人民公敌蒋介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反革偷手段，经常派狗腿子四处活动，任意抓人，进行迫害。余大秃子又是个吸血鬼，霸占了儿千亩良田，家里金银成箱，稻麦满仓，还经常乱立名目，派捐加税，向人民敲诈勒索，很多贫苦农民被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皇甫山区的人民采取了各种形式与余大秀子作斗争。新四军游击队来到这里以后，当地群众又和民兵自卫队一起，配合他们打了很多漂亮仗。 郑志刚接到命令以后，立即派人侦察了地形、敌情，并召开了军事民主会，研究如何打法。会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认为余家圩子坚固，又有外援，硬拚就要付很大代价；余大秃子是只老狐狸，要是引出来打，他恐怕不会轻易出窝。大家经过分析研究，一致认为：余大秃子能够在这一带横行霸道，也是依仗着伪县瞥备大队和他曲亭的老丈人的势力，他们之间一有动静，就互相呼应。我们正可以利用敌人之间这种关系，来智取余家圩。其实郑队长和张队长接到命令后就有了这个想法。现在，他们俩人根据侦察的敌情和大家讨论的意见，及时作出了战斗方案，派人火速送报上级。天刚黑，游击队员赵神和梁小民，带回了经上级批准的战斗计划，还带来了伪军服和仿照的信件，并说：上级已派人监视和阻击伪县警备大队和曲亭方向的敌人。郑志刚、张志强一听高兴极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叫你余大秃38 ==========第42页========== 子闷死在‘铁桶里！”郑志刚看了看天色说：“老张，天不早了，你把民兵安排一下，挑选二十个人，立即准备行动1”郑志刚整了整装，立即把游击队集合起来，投入了紧张的战前动员和准备。月亮悄悄地爬上了皇甫山头。整个队伍分两路出发，郑志刚带着二十多名化了装的游击队员，绕到余家圩东边通往滁城的大路上埋伏了起来。张志强带领二十多名民兵自卫队员，在余家圩西面放起炮竹、土炮弹，进行佯攻。 余家圩的顽军听到枪声，就慌里慌张地放起枪来，一时枪声大作。这时，余大秃子乱抓起电话求救，谁知电话线早被我游击队割断，他扔掉话筒，连忙写了一封信，派亲信牛 二偷偷地出了后门，走小路奔曲亭丈人家告急。 郑队长派人割断电话线后，就预料余大秀子必然派人到曲亭求救，就盼咐几个游击队员在路口高处了望。过了一阵子，为余大秃子送信的牛二，转过皇甫山就被哨兵发现了。这家伙跌跌撞撞地正想从岔路往北拐，我们的队伍迎了上来，牛二被抓住了。郑志刚大声喝道：“你是于什么的？深更半夜胡窜乱跑，必是歹徒，把他捆起来！”牛二大吃一惊，心想：“这下完了，落到游击队手里了。”但仔细一瞧，穿的都是黄军装，头上戴着“青天白日”帽徽，又一想，推是“冒大队长”知道了情况派来的人，忙说：“长官，别误会，我是余区长手下的人。”郑队长又厉声说：“你别胡说八道，推是去给游击队报信的，把他宰了！”两个战士用刺刀对着牛 二，他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长官，我确实是余区长手下的人，这是区长大人的亲笔信！”说着，双手把信递给了郑队长。郑志刚接信看了看，说：“唔，既然这样，那是误会了。 39 ==========第43页========== 冒大队长得知今晚余家圩有情况，派我们来解围的。”牛二 一听，高兴地从地上爬起来，怪声怪气地说：《去打游击队，快呀，我来带路！” 转过山头，牛二指点了方向，郑队长指挥队伍发起“进攻”。这时，在张志强带领下，进行徉攻的民兵自卫队，朝天放了儿枪，就到附近的一片蒿草丛中埋伏起来。牛二见“县里来的人”如此英勇，心里十分敬佩，对着郑志刚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牛二带着郑志刚他们很快地来到了余家圩门前，牛二忽然恭恭敬敬地对郑志刚说：“请长官和弟兄们稍等片刻，我先去报告区长，安排迎接。” 这时，余家圩里边，大秃子被民兵自卫队的佯攻吓得魂不附体，气急败环地下令顽军一个劲地放枪坚守，等待援军。余大秃子在后院里正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徽烈的枪声过后，说攻打圩子的共军全撤走了。他想准是援军来了，但又一转念，牛二到曲亭送信求援，没有这样快呀。他正在疑惑不定，牛二已来到院内，余大秃子挺着肥胖的肚子连忙上前询问。牛二把上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为了讨好，还把“县里来的人”如何英勇作战，称赞了一番。余大秃子一听是内兄派来的人，欢喜若狂。一会这狡猾的家伙，又露出了狰狞的面孔说：“让我看看内兄的亲笔信！”说着，他叫牛二集合两个班的顽兵，持枪立于门内两旁，然后叫牛二去请当官的进来。 牛二出来汇报郑志刚，游击队员们听了一惊，但郑志刚冷静地说：“好！弟兄们在外面稍等一会，听我的命令进圩！”说完，带着通信员赵冲等三人同牛二进了余家圩。 余大秃子见郑志刚身材魁梧，是个营长打扮，不敢怠慢， 40 ==========第44页========== 忙上前施礼，郑志刚递过仿造的信件，大秃子一看上面写着：“县警备大队新编第三营高营长”，下面盖着内兄红堂堂的大印，这才放心，郑志刚一看这情景，装着很不满意的样子说：“余区长有点过于胆小怕事了吧，自已人都不相信啦！”“不，不，不，不过是为了圩子的安全腑，请高营长莫多心。”说完，忙要郑志刚进客厅，郑志刚仍然站着不动说：“弟兄们还在外面挨冻呢！”余大秃子尴尬地笑了笑：“对，对，…” 一见牛二还站着不动，便驾了起来：“混账东西，还不开门叫弟兄们进来！”牛二连忙赶走了门口两旁的顽兵，去请“县里来的客人”入院。郑志刚见机行事，大摇大摆地进了后院，他边走边说：“这儿天游击队到处闹问题，很不太平呀！冒大队长知道今晚有情况，打电话又没打通，怕余区长万一有失，就立即派我们来了。听说游击队神出鬼没不好对付，这次我们分兵两路，准备前后夹攻，哪知道实在不堪一击！”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什么，两路？还有人在外面吗？”余大秃子一听两路人马来援，更加显得神气活现了。急忙又叫人去迎接，郑志刚心灵口快：“不用了，还是让自己弟兄们去吧，免得再发生误会。”说罢，就派游击队员李通和张小明去接应张志强带领的民兵自卫队。 不说大秃子把郑志刚接到客厅，连忙贼人拿烟，倒茶，忙得不亦乐乎。再说老李和小张出去以后，把民兵自卫队大摇大摆地带进圩来，进院以后，乘敌人不备，一刀宰了门口的哨兵，派了化装成顽军的游击队员站好岗。然后按照预定的计划，立即和老李、小张各带一组分头奔向三个炮楼。炮楼上的顽军见解了围，又见来了那么多援军，都松了一气，雅备睡大觉了。张志强带领的一小组冲进中间的炮楼，明晃 47 ==========第45页========== 晃的刺乃对准敌人胸膛，张志强高举着一颗手榴弹低声命令说：“举起手来！”那伙顽兵本来已是受惊之鸟，现在民兵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也来不及拿枪还击，连哼都没敢哼一声慌忙举手投降。另外的两个炮楼上也迅速地无声无息地解决了战斗。 这时，客厅里的余大秀子正满面堆笑，和郑志刚天南海北地寒喧起来。忽然三个炮楼上先后发出了信号，郑队长见戏不需要再演了，便大声咳嗽一声，一手抓住余大秀子的衣领，一手拔出手枪，发出了战斗信号，战士们听到枪响，唰地一声端起刺刀，高 大倒恶霸地主余天禿子 贼：“缴枪不杀！”冲了进来。在场的顽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失巍落魄，不知所措，有两个家伙见余大秃子被抓，猛扑郑队长。郑队长挥手“砰！”“砰！”两枪，这两个反动家伙就丧命了。其余的顽军 42 ==========第46页========== 象烈火烧马蜂窝嗷嗷地叫着四处逃散。战士们开枪打死了儿个安图逃跑的敌人，立即冲出去搜索残匪。当时，余大秃子乘机猛一翻身，抱住郑队长的右手，郑队长用膝盖使劲一顶，大秃子摔了个四脚朝天，郑队长又猛地一下把大秃子抓起来，厉声喝道：“押下去！”便把他交给两个战士，自已立即冲出来指挥战斗。因为所有的门都被封锁，残政连一个也没有跑掉，一起陪同余大禿子当了俘虏。 第二天，晴空万里，余家圩红旗飘扬。郑队长和张志强主持召开了斗争大会，受苦受压的群众一个个登上台，控诉了余大秃子的累累罪行。郑队长根据大秃子的罪恶和群众的要求，当场命令把这个坏家伙处决了。郑队长还宣布：把余大秃子搜刮去的粮食、衣服和所有财物分给贫苦的农民。这时，会场里不断响起了欢呼声：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滁县革命委员会 滁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43 ==========第47页========== 赵双全巧施诱敌计 在宿松县流传着一个赵双全巧施诱敌计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九三九年。 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五大棚的芦苇荡里，两只小渔船的铁锚，齐整整地抛在芦苇丛中，船身紧靠，舱里舱外，满船是人，长江民兵游击队正在这里开军事会议。 队长赵双全，年纪三十开外，浓眉大眼，膀阔腰圆，虎生生地坐在船头，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民兵们的发言。一根枣红色的旱烟袋，不时地塞进嘴里叭哒叭哒地拍着。其实，烟袋锅里一点火星儿也没有，灰黑色的烟灰，深深地嵌在烟锅里。是啊，他正在用心地琢磨这一仗该怎么打1-一会儿，他猛地一招手，把烟袋朝船板上“啪啪”地扣了几下，这一扣，大伙儿的议论全停了，眼光一齐投向他，静静地等他发言。老赵的性子大家都摸得透，这就是说：老赵已有了新的打算。 “砰，叭”随着一声枪响，“隆隆”的马达声由远而近，大伙儿不约而同冒了句：“鬼子的汽艇！” 赵双全气愤地一挥手，说：“盘据在澎泽、马当的鬼子汽艇，天天到江北来要粮抢草、奸淫掳琼、杀人放火、抓鸿牵牛，横行霸道，猖狂已极。为了保护人民，打击敌人，我们必须给以迎头痛击。”他说到这里，停了停又说：“最近党委组织我们学习了毛主席关于《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 44 ==========第48页========== 的指示。毛主席指示我们，不但配合正规军的战役作战，而且在外线单独作战。我们打好这一仗，也是给那些妥协派的反击。” “豁出一条命，也要跟鬼子的汽艇拚。”三天不打仗就手痒的青年民兵张小纯，气呼呼地站起来，指着汽艇经过的地方骂道：“龟孙羔子多猖狂…。” “怎么啦，拚劲又来了？”副队长杨勇打断张小纯的话头，说：“快坐下，要知道，我们是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拚，不能解决问题，毛主席教导我们‘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力量，消灭敌人的力量。”不打无把掘之仗”。” “对，要打有把握之仗。”赵双全接过杨勇的话，说：“目前鬼子天天到江北来，不是抓鸡，就是牵牛。我想从鸡身上做点文章。” “队长，你说吧！” “我知道队长已胸有成竹！” “静静，我来说。”张小纯打断别人的话，说：“我记得队长给我们讲过江南人杀鸡吓猴子的故事，我们嘛，”他说到这里，双手一抱抄，说：“来个杀鸡捉鬼子。” “对，区党委指示我们，为了掌握鬼子的资料，叫我们多抓一批活的鬼子。”赵双全接着一气讲完自己的作战计划，大家拍手叫好，很快形成决议。 天渐渐地暗下来。小船起锚摇桨，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第二天上午，离小孤山不远，有五个挑着大竹篮的渔民，从柳树小道上慢慢向沙滩上移动。走走停停，停停又走。那特制的竹篮，眼孔很大，从篮孔里伸出不少鸡头，东张西望。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只挂在犏担头上的红毛公鸡，扑打着 45 ..b.-- ==========第49页========== 双翅，一路“咯咯哒哒”，老远就给人感党：挑鸡的来了。 领头的就是赵双全，他通身渔民装束，上穿黑色旧褂，下穿大脚渔裤，一顶半旧的草帽扣在头上。他边走边看看天，天气越变越坏了，阴沉沉，黑压压，风赶着黑灰色的云块，铺天盖地地滚来。看着这天气，老赵暗暗想：“根据鬼子的活动规律，有把握把他们消灭在沙洲上。可是偏偏碰上这天气…。功 “这天气鬼子的汽艇会不会来？！”大个子民兵打断赵双全的沉思，焦急地问。 “管他来不来，我们的思想上都不能松劲，情祝的变化是很难估计的，我们必须善于应付各种情况，沉住气，耐心等等。”赵双全耐心地安定着大家的情绪，其实，他想的比别人更多：“…这是激励群众抗日情绪的战斗，乡亲们对这次战斗怀着多大的希望啊！…”许许多多的联想，从赵双全的脑子里闪过。他回味着昨天晚上动员群众援助战斗的情景：群众听说要鸡引诱鬼子，纷纷把鸡送到民兵队部；儿位赶制鸡篮的老汉，摸黑操作。李大爷的手被竹刀割破，血顺着竹片流，民兵要他去休息，他一甩手，说：“为了消灭鬼子嘛，流这一点血要什么紧。”越想，赵双全越觉得斗志昂扬，精神焕发。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江面。 “咚咚，咚咚”一阵马达声，由远而近，一只鬼子汽艇在江浪中颠簸着逆风而来。挂在艇头的膏药旗，摇摇摆摆。赵双全和民兵们愤怒地盯着汽艇，顿时，阶级仇、民族根， 一齐涌上心头，熊熊烈火在胸中燃烧，恨不得一下子把汽艇砸个稀巴烂。 鬼子的汽艇，按照民兵们布置的范围停靠了岸。十三个46 ==========第50页========== 鬼子，饿狼下山似地扑上江岸，直奔五个挑鸡的渔民。“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吆喝着：“八路、八路的。”这时，赵双全利用换肩的机会，用手捅了下红毛公鸡，鸡又双翅齐扑，“咯略哒哒”高声大叫。这叫声象一块吸铁石一下子把鬼子吸住，一拥而上，前来夺鸡。 一个长着满脸横肉，鼻子底下蓄着一小撮胡子的胖鬼子， 47 ==========第51页========== 恶狠狠地抓住大个子民兵的衣领，咔嚓”一声，亮出刺刀：“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太君说你们都是八路，统统枪毙。”一个带墨色眼镜的翻译，从鬼子身后窜到赵双全的面前，逼问：“你们快说。”赵双全不觉一怔，他…下子认出站在面前的这个翻译，就是当地恶霸地主杨蝎子的儿子杨二害。这个狗东西当了鬼子的翻译官，经常带领鬼子到江北来“扫荡”，群众恨之入骨，曾多次要求民兵除掉这个鬼子的走狗。杨二害的父亲杨蝎子，被赵双全组织群众进行多次斗争。今天，在这个关节眼上碰上面，幸亏未被杨二害认出来。 “好哇，送到嘴里的肉那能不吃！”赵双全暗暗地想着，慢吞吞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杨二害。信是洲区维持会长朱老五写给鬼子据点里的，杨二害接过信便念给鬼子听，大意是说：为了慰劳太君，特地筹集五担老鸡，送给太君，并请太君不要给送鸡的为难，以免今后无人敢给太君送礼物。那个鬼子马上松开手，嘴里哇啦着：“你的，良民的好，良民的好。”气氛一缓和，鬼子都绕着鸡篮子转，抓的抓，捏的捏，一阵忙乱，一阵哇啦，又纷纷地支架枪枝，就地休息起来。这情景，赵双全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佯装着要走，便拿起扁担，抖抖篮索，对杨二害说：“请叫太君放下鸡，我们要赶路。” 鬼子听说要走，一下子忙了手脚，七嘴八舌乱哇啦一阵。杨二害用手按着赵双全的扁担，说：“太君叫你们就在这里交货。” “给不给收条？”赵双全犹豫地问。“什么都行。”杨二害不耐烦地回答。 48 ==========第52页========== “只要有收条，我们在这里杀了鸡烤给太君吃都行。”赵双全说着高兴地放下扁担。 那个胖鬼子似乎听懂了赵双全的话，抢上来拍拍赵双全的肩膀，说：“你的，大大的良民。”又拍着自已的胸口，杨二害忙解释：“太君要吃鸡，叫你们就在这里杀。” “好，好。”赵双全应着便动手捉鸡。鬼子喜得团团转，纷纷递过刺刀催着杀。赵双全和民兵一边杀鸡一边想：“鬼子的武器都在这里，必须使个‘调虎离山’，把他们引走。” 大个子民兵拿着杀好的鸡，指指柳林，对杨二害说：“树林里有死树枝，我们拿去烤。” 杨二害把这意思向鬼子说了，鬼子急着吃鸡，就带头朝柳林里跑，枪枝都丢在沙滩上，走了一段路，突然那个胖鬼子给另一个鬼子叽咕了几句，那个鬼子便又跑到放枪的地方站下来，看来，是叫这个鬼子看枪的。 民兵副队长杨勇，从隐蔽物后面，把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现在鬼子的十二支长枪和一挺机枪，离他不到五 十步路。如果赵双全的行动暗号一发，便可以抓住那个鬼子伸手拿枪。青年民兵张小纯，靠在杨勇的身边，心里急得痒痒的，儿次想跑出去夺枪，都被杨勇按住了。他对准杨勇的耳朵轻轻地说：“队长，这次该给我一支枪？”杨勇笑着点点头，张小纯心里乐脸上笑，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了。柳林里，鬼子争吃着半生不熟的烤鸡，嘴咬手掰，你争我夺，兴味正浓。那个看枪的鬼子，心神不定地朝柳林里伸、头望着。赵双全慢步走出柳林，举起一只烤鸡，向看枪的鬼子摇晃着。那个鬼子忍不住急步赶来。赵双全递过了鸡，便取下头上的草帽，扑嗒扑嗒地扇着风，这就是行动暗号1二 49 ==========第53页========== 十多个民兵，一下子从隐蔽物后面冲出，拿起鬼子的枪，朝柳林冲来。 先发现情况的杨二害，吓得结结巴巴地向鬼子报告，鬼子们乱成一团，企图寻找东西反抗。 赵双全儿个人从大脚渔裤里拔出五支油光闪亮的驳壳枪，大声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气焰嚣张的鬼子，面对五支驳壳枪，吓得面如土色，都哆哆嗦嗦地举起双手，手中的烤鸡落到地上，杨勇和民兵们 一齐赶到，步枪、机枪，一字儿摆开。几个民兵上去把鬼子腰里、口袋里，统统进行检查，解除了一切凶器。这时，鬼子才看清对准自己的枪口，原来都是自已的武器，民兵们的土枪却背在身上，个个目瞪口呆，象瘪了气的皮球，都低下头来。 “快快的开路！”张小纯雄赳赳地冲着鬼子喊。本来象老虎似的鬼子，现在竟变成老鼠了，吓得双腿发抖，拉不开步子。赵双全忙指着杨二害说：“你快告诉鬼子，就说不杀俘虏，快快的走不杀。”杨二害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向鬼子说了一阵，鬼子听了便放下心，乖乖地站好队。大个子民兵带领一个民兵班把鬼子押进柳林。 张小纯贴着赵双全的耳朵俏梢说了几句，赵双全笑嘻嘻地又对副队长杨勇小声说了儿句。这时，杨二害正移动步子向柳林里走着，张小纯大喝一声：“你不要走。”一下子把杨 二害吓得象打摆子似的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衰求饶命，杨勇愤怒地说：“杨二害，你在人民头上作恶太多了，现在不要装狗熊！” “快起来！”赵双全用脚踢踢杨二害，又说：“现在要 50 ==========第54页========== 把你留给鬼子汽艇上作活口，等会鬼子来就说我们是八路军，路过这里给了一点小厉害。告诉鬼子说，中国人民不是好惹的！”杨二害一边往前爬，一边点着头：“是是…” 上了汽艇，民兵门把杨二害的手脚结结实实地捆绑着，又用绳子把他仰身捆在机舱板上。赵双全仔细检查一遍后，伸手掀了锨蒙在杨二害眼睛上的一块黑布，说：“杨二害！我们走了，你要给鬼子多说说一些我们的好话！” 下了汽艇，赵双全指挥民兵朝对江鬼子的据点，打了一阵排子枪，便撤进柳林，等侯着看热闹。 不到二十分钟，鬼子果然赶来两只汽艇，一左一右紧靠在那只空艇两旁，民兵们远远地望着，喜得直拍手。赵双全心里高兴：“好哇，这些家伙真听指挥。”突然，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江面上掀起一条水柱，直射天空，水柱里夹着汽艇的木片、鬼子的残尸，那面膏药旗在天空飘飘荡荡，被风刮了老远。三只汽艇，同时沉下了江底，二十多个鬼子 一齐报销了。 “炸得好！炸得好！”民兵们激动地喊着跳着。杨勇翘起大拇指，顶着赵双全的鼻子说：“老赵，这个临时计划好！” “这还要表扬我们的小闯将！”赵双全说着拍拍张小纯的肩。张小纯说：“我只说把杨二害放到汽艇里一块报销，可没有想到这许多巧妙！我还蒙在鼓里呢，队长，你说说。” 赵双全笑着说：“今天这一仗嘛，本来打算活捉鬼子，立即炸毁汽艇，便撤出战斗。谁知又偏偏碰上杨二害，你…提，倒把我提醒了，干脆炸个新花样，就先派了三个人上了汽艇，把炸药包安装在机舱里，导火线拴在杨二害的身后， 51 ==========第55页========== 这一切都瞒着杨二害，鬼子一上汽艇，发现杨二害，必然给他松绑，你说，杨二害只要松了绑，那还不象小鬼见阎王，爬起来谢恩，这一爬起来嘛！就会‘扑嗤’一声拉断导火线，导火线一断，杨二害和鬼子不就坐土飞机上天了吗？哈哈，还得感谢杨二害巧拉导火线罗！”赵双全说得大家一阵大笑。张小纯更是喜出望外，手里摆弄着“三八”枪，嘴里唱着他临时编的小调： “我缴获了三八枪，心里好舒畅，汽艇变成土飞机，鬼子完蛋见阎王，杀鸡捉鬼子， 喜报传四方， …。》 宿松县革命委员会 宿松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52 、 ==========第56页========== 玩狮子打鬼子 打起鼓来敲起锣，玩起狮子乐呵呵，民兵巧定迷魂计，打得鬼子见阎罗。 这首歌谣，唱的是宣城县亲睦乡（现向阳公社）民兵，在 一九四四年春节，利用玩狮子灯把日本鬼子引进伏击圈，英勇杀敌的故事。 大年初一，北风怒吼，雪花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天。夜里，炮楼上的鬼子不时地打冷枪，白色恐怖笼罩着小朱村。村里，人不走，狗不叫，家家关门闭户，一片寂静。这个村，和炮楼只隔一条江，受鬼子的糟蹋可就多啦！此刻，民兵和乡亲们正愤怒地从窗口里紧盯着炮楼，两眼直喷仇根的火焰。民兵班长朱立春，正蹲在灶屋里磨砍刀，推备随时对付来“扫荡”的黄头鬼子和黑头鬼子。这小伙子，长得胖乎乎的，浑身是劲，性情豪爽，说话高腔大囈的，还玩得一手好狮子灯。他正磨着刀，忽听得后门外有人走动，就猛地站了起来，握紧砍刀，贴在后门边，侧耳细听，心里盘算着：要是鬼子或黑头来了，手起刀落，打它个龟孙子有来无回！“笃笃笃一笃笃一笃”，啊，这是自己人约定的敲门暗 53 ==========第57页========== 号呀！接着，门外有人小声地问：“立春在家吗？”朱立春 一听，眼睛一亮，喜出望外：“是向队长来了！”他赶紧放下砍刀，急忙拉开门，只见身板长得高高大大的宣（城）宁(国)中心县委宣传部长兼游击队队长向阳，手提驳壳枪，带着通讯员小彭，精神抖擞，一阵风似地闪了进来。立春忙给他俩打掉身上的雪，端上两碗热茶。小彭喝完茶，立即出门警戒去了。 向阳关上后门，坐到桌边，一边喝茶，一边微笑着问“立春，乡亲们的年过得怎样啊？” 朱立春叹了一口气：“唉呀，这世道还过什么年呀月的！穷人家家都象水洗的一样！” “鬼子今天到过这个村吗？” “可不，今天上午，鬼子和黑头到我们村上来抢东西，打死了一个小伙子，还把猪呀鸡呀什么的，抢走了不少。”向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乡亲们水深火热的生活，真使他痛心。敌人一天不消灭，乡亲们一刻也不能过安生日子啊！他今天下山，就是准备组织民兵，打击下乡骚扰的鬼子，保护乡亲们过年。他紧锁双眉，抬起头来陷入沉思。忽然，他的眼光碰到架在阁楼上的狮子灯上，看着看着，下山时游击队党支部拟定的那个玩师子打鬼子的作战计划，立即浮上他的心头。他指指阁楼，问：“立春，今年还玩狮子灯吗？”朱立春一听，感到十分惊奇：“向队长，这年月谁还有心思搞这玩艺呀！” 向阳不动声色地说：“明天玩一趟狮子灯，怎么样？”“这一一”朱立春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张着嘴，黑里透红的脸上，充满着惊奇的神色。 54 ==========第58页========== 向阳站起来，拉着朱立春，出了后门，站在雪地里，手朝江东一指，说：“你看，那是什么？” 朱立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在水阳江对岸，孙家埠的街头上，黑乎乎地竖着鬼子的一个炮楼。立春不解地间答：“那不是鬼子的炮楼吗？” “对！鬼子龟缩在炮楼里，和我们隔了一条江，不容易打。明天，你们玩起狮子灯，把鬼子引出来，我们给他个措手不及，在路上打个埋伏，你看怎么样？” 向阳还没说完，朱立春乐得嘻嘻一笑，连连叫好。向阳朝他“嘘”了一声，立春一伸舌头，赶忙捂住了嘴。这时鬼子炮楼里“叭”的一声枪响，这枪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尖厉。问阳看了一会，判断说：“这是鬼子打冷枪，没关系。你马上召集儿个民兵骨干来，我们开个会商量商量，怎么样？” 朱立春说了一声“好”，一转身，影子消失在雪夜中。向阳回到草屋内，刚坐一会，朱立春就带着四个民兵进来了。大家一见向阳清秀的脸颊又瘦了，一个个拉着他的手，亲热地问长问短。小屋里立刻充满了紧张而又热烈的气氛，大家和向阳挨得紧紧的，压低声音谈着话。向阳给大家摆了摆目前成场上的大好形势和外地民兵的斗争经验，回答着大家提出的一些问题。然后，他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而有力地说：“同志们！我们和鬼子干了七年了，形势一年比一年好！鬼子的末日就要到了！但是，他们不甘心灭亡，正在疯狂地垂死挣扎，斗争更如残酷了！为了配合主力部队，有效地牵制和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们民兵要利用一切机会主动出击，挖公路、炸碉堡、打伏击、反扫荡，打得鬼子回不 55 ==========第59页========== 了东洋，见不了爹娘！” 民兵们看着问阳炯炯有神的目光，心里更加增添了力量。接着，向阳把玩师子打鬼子的计划摆了摆，让大伙讨论。 “好哇！早就想把炮楼里的鬼子干掉！你看：拳头都攥出水来了！” “对！把毒蛇引出洞，就能更好地收拾它！” 大家热烈地议论起来。这时，有个民兵提出了一个问题：“嗳，玩子打鬼子，是个好计策，可是鬼子混在看狮子的人堆里，一开火，不伤了自己人吗？” 向阳说：“这个问题提得好，大伙说该怎么解决？”大家想了一会，争先恐后地说： “我看哪，向队长带民年埋伏在潘村西头壕沟里，我们把鬼子一引进伏击圈，就赶快跳到沟里，不就光剩下鬼子挨打了玛？” “对！鬼子一来，乡亲们就离开！光剩下一些民兵玩狮子和看狮子，仗一打响，就不会伤自家人了1” 向阳把大家的意见集中了一下，说：“好1就这么办t”计策定好后，大家心里热呼呼的。向阳带着通讯员，踏着积雪，到潘村召集民兵部署去了。朱立春又连夜串了一些民兵和群众。大家一听说明天要玩狮子打鬼子，兴奋得一宿都睡不着党，眼巴巴地只等天亮。 第二天清早，民兵们就来到朱立春家，爬上阁楼，把狮子灯放下来，掸掉灰尘又把一套椤鼓家伙拿出来，擦得净亮，尔后分头装扮起来。 老天也凑趣。天亮时还飘着雪花，早饭后，风停雪止， 56 ==========第60页========== 云开日出，竞是个大晴天。 一切准备停当。鞭炮一响，锣鼓一敲，狮子灯摇头摆尾来到稻场上，村上的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狮子灯。顿时，村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十分热闹。 “噼擗叭叭！”“蓬一叭！”的鞭炮声，“咚憨锵，咚咚锵！”的锣鼓声，惊动了炮楼顶上的鬼子哨兵。他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朝炮楼里哇哩哇啦地讲了一通。不一会，只见炮楼顶上，挤满了鬼子。他们看着对江小朱村稻场上，一个怪物直蹦直跳，看的人又是拍手又是笑，感到十分奇怪。这些家伙没有看过这新鲜玩艺儿，互相哇哩哇啦说了 一会，一群鬼子便下了炮楼，来到江边上了船。江这边，打大锣的民兵计着数：一个、两个、三个一大群！玩狮子的民兵们一见鬼子过来这么多，心里乐开了花，狮子灯玩得更起劲，锣鼓也敲打得更响亮。 不到一根香烟的光景，鬼子们背着枪上了岸。老人、小孩子和姑娘们一看，都躲避了，只剩下一些心中有数的民兵和基本群众。鬼子对直不打弯地来到稻场上，看起狮子灯来。那玩狮子头的朱立春，暗中捏了一把玩狮子尾的大老刘，两人心中会意，运足力气，抖擞精神，上桌子，盘板凳，又是跳，又是蹦，刚刚玩得来劲，就突然停止了。绣球引路，狮子灯摇头摆尾，穿过村中，取道潘村。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走啊！到潘村去看，更热闹的在后头呐！”于是大家有说有笑的跟了上去。有个民兵还凑到鬼子跟前说了句：“太君，到那边去，狮子灯好看好看的！”鬼子们只看了一会儿，也感到没过瘾，就跟着来到村里，捉鸡的捉鸡，抢鸡蛋的抢鸡蛋，闹得村上鸡犬不安。玩狮子的人们走出村，·回 57 ==========第61页========== 头看看，鬼子们还没跟上来，就有意放慢了脚步，起劲地打起锣鼓，放起鞭炮，吸引鬼子。一会儿，那群鬼子，枪上拴着鸡，嘴里吃着鸡蛋，一边走，一边哇哩哇啦，不知嚷些什么，一个个兴头十足，跟着来了。 不一会，过了走马嫩，穿过张村，来到潘村，鬼子们全部进了民兵的伏击圈。为了麻痹鬼子，朱立春他们又起劲地玩起狮子灯。那狮子，紧随着红绣球，一会儿张口，一会儿摇头，一会儿上桌，一会儿打滚，真象活的一般。鬼子们看得发了呆，一个个直拍屁股，哈哈大笑。这时，朱立春他们且玩且走，有心想甩掉鬼子。刚走到壕沟边，只听“叭”的 一声枪响，玩狮子和看狮子的民兵们，立即就地卧倒，三下两下，滚到壕沟里，把鬼子一个个都暴露在火力网内。向阳 一看战机已到，喊声：“打！”手起一枪，倒一个鬼子。顿时，枪声、手榴弹声响成一片。敌人慌了手脚，乱成一团，吓得哇哇鬼叫，到处乱钻。民兵门瞄谁鬼子，一枪一个，把好几个鬼子送到阉王那里报到去了。 为了迷惑炮楼上的鬼子，玩师子的民兵们，在壕沟里起劲地打起锣鼓，“蓬—一叭，蓬一明”地放起双响爆竹，使远处的鬼子们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放鞭炮呢还是在打枪。战斗激烈地进行着。鬼子横七竖八倒下一片，剩下的五个鬼子，一边顽抗，一边朝后溜。向阳担心江东炮楼上的大批鬼子来增援接应，不宜拖延时间，就把驳壳枪一举，喊了 一声：“冲啊：”发起了冲锋！民兵们一个个象猛虎下山，冲了过来。鬼子们一看来势凶猛，掉头就逃。神枪手向阳，举枪一击，又打死了一个鬼子。民兵们在追击中，把两个鬼子打伤了。受伤的两个鬼子边跑边嚎叫着，枪也丢下不要 58 ==========第62页========== 59 ==========第63页========== 了。正追赶间，江东炮楼上，枪声大作，机关枪子弹嗖嗖直飞。向阳看着已经接近炮楼的火力点，就挥兵回师，打扫战场。这时，潘村这边，锣鼓响亮，鞭炮齐鸣，狮子灯又玩起来了。人们载歌载舞，兴高采烈。 朱立春踢着一个死鬼子，嘴里说着俏皮话：“你的，快快起来，狮子灯，好看好看的！”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民兵们扛着缴获的三八枪，高高兴兴地向山里转移。远处，炮楼上的鬼子们，还在拚命噼擗叭叭地放着枪，象是在放鞭炮，为民兵门送行呢！ 宣城县革命委员会向阳公社革命委员会 积稿 宣城县人民武装部 61 ==========第64页========== 保卫红色根据地 周岗，地处全椒县的西北部，是全椒、滁县、·定远、肥东四县的交界处。全境山峦起伏，竹木成林，羊肠小道，蜿埏曲折，对我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十分有利。一九三八年秋天，我们就开始在这里建立抗日游击根据地，我全椒县县政府曾经设在这里。在抗日战争时期，周岗是我路西革命根据地的屏障，是新四军二师师部所在地一一藕塘的大门，是敌我双方必争之地。 到一九四四年，周岗就是我们的一块巩固的红色根据地了。 为了抗击日寇和国民党顽固派的进攻，保卫这块红色根据地，周岗地区的广大民兵经常配合我新四军作战，担负了守阵地，捉舌头，送情报，站岗，放哨等重要任务。 一天，我地下交通员又送来了情报：驻守在马厂的国民党顽固派皖东“剿共”司令柏承君部所属的二支队和当地反动地主武装保安队要来进犯周岗，妄图夺取上街头的土基塘炮楼。提起这炮楼，还有一段不平常的经历呢】周岗镇是座落在一条出南向北的步步高的山岗子上，沿着山脚是一条犬河。土基塘山头就在周岗镇的最北端，是这里的制高点。所以，过去国民党顽固派在这里修了炮楼。登上炮楼顶，不仅整个周岗慎可以一目了然，就连河弯里的渔船也能看得一猜 61 m… ==========第65页========== 二楚，前后左右的景物都能清晰在目。这炮楼修好后不久，就被新四军和民兵攻下来了。当时，根据我根据地不断巩固和民兵队伍逐渐壮大的形势，以及周岗地区战略位置的重要性，我路西联防区办事处党委，决定周岗的炮楼暂不拆除，并派了民兵守卫。所以，这炮楼就保留下来了。敌人曾儿次想夺回炮楼，结果每次都是碰得头破血流，狼狈而回。 当时，我负责守卫炮楼的是沈塘的民兵二班，共十个同志。班长叫张月生，黝黑的四方脸膛，浓眉，大眼，显得非常聪明和机警。这个祖辈替地主帮工，共产党来了才翻了身的农民的儿子，自参加民兵组织以后，就逐渐懂得了一条真理：只有跟着共产党、跟着毛主席，穷人才能翻身得獬放。所以，每次上级布置的任务，他总是一马当先，争着完成。这天，他接到情报后，顿时怒火满腔，立刻把全班召集起来，研究如何完成战斗任务。张月生再三强调：《这一仗非打好不可，因为丢了炮楼就是丢了周岗，丢了周岗，就影响到整个路西根据地的巩固。因此一定要坚决守住阵地，做到人在阵地在1”全班民兵都一致表示：誓死保卫根裙地，狼狠打击颜固派！同时还研究了一面准备战斗，一面派人给主力部队送信。说也巧，正在这时，我新四军十团的侦察员小王，奉命侦察来到周岗。小王一听说敌人要来进犯，就当机立断，主动留下帮助守卫炮楼。民兵们见到这种情况，更加高兴，决心也更大了。张月生和小王商量以后，根据枪少，地雷、手榴弹多的具体情况，决定大摆地雷阵来消灭敌人。首先在炮楼的东、南、西三面埋设地雷，每隔一段埋儿个，共埋设下了三层孤形地雷封锁线，并把拉线伪装好。接着，把手榴弹一个…个地进行了检查，又把仅有的一支步枪擦了 62 ==========第66页========== 又擦。一切准备就绪，日头已经过午了。 下午两点多钟的光景，顽固派二支队的一个排加上保安队共一百多人，在顽乡长姚本立的带领下，一窝蜂似地上来了。隐藏在炮楼里的民兵同志们一声不吭，双手紧握地雷拉线，两眼紧紧盯着敌人。当敌人蠕动到第一道地雷封锁线时，只听张月生高喊一声“拉！”顿时，“轰！轰！1轰！1！” 一阵巨响，浓烟四起，山崩地裂。随着地雷的爆炸声，敌人被炸得晕头转向，死的死，伤的伤，滚的滚，爬的爬。 可是，敌人并没有死心。过了一阵，第二次进攻又开始了。这次他们拉大了距离，端着枪、弯着腰往上神，刚神到半山腰的野莱藜丛跟前，地雷又响了。狡猾的敌人原想利用野蒺藜丛做掩护，哪料到我们的地雷就埋在刺丛中。这一下可真是姜太公钓鱼一愿者上钩哩！ 敌人第二次进攻失败后，阵地前出现了暂时的沉寂。过了一会儿，一个公鸭似的嗓子叫了起来：“乡亲们，你们要是出来，保证一个不杀，每人还赏给五块大洋多要不然，打下炮楼，可要杀你们个全家不留啊1”民兵们一听，是顽保长印三滑子的声音，这可真是把大家的肺都气炸了，连声骂不绝口。这时，只见侦察员小王把手一摆，意思是叫别吱声。小王不慌不忙地端起步枪，瞄准了那个躲在一堵矮墙后面的狗头，一扣枪机，“叭！”地一声枪响，就听到印三滑子“妈呀”一声怪叫。印三滑子这个家伙厩拍死又才滑，喊话时只露出两个小贼眼，事后才知道，那一枪虽没把他打死，却把他的帽子打飞了，还削去了一块头皮。当时，印三滑子一声怪叫，吓得尿屎徜了一裤裆。 敌人的两次进攻和所谓政治攻势，都被英雄的民兵同志 63 ==========第67页========== 们粉碎了。这一下，反动透顶的顽乡长姚本立和那个一贯和新四军游击队为敌的颜军排长，象输光了的赌棍一样，开始孤注一掷了。他们把全部残兵编成三队，从正面左面和右面同时进行反扑，正面以火力作掩护，主要是从左右两侧进犯。这两个狡猾的家伙，手提盒子枪，穷凶极恶地叫喊：“全都给我上，不上就枪毙！”机枪、步枪发疯似地一齐对着炮楼吼叫起来。这时，侦察员小王两眼闪闪发北。他和张月生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对着大家说：“同志们，毛主席指示我们：要制裁那些投降派、反动派，要坚决地反对反共顽固派。我们一定要坚守阵地，保卫抗日民主根据地，保卫抗日的人民。”说完后，他把十个民兵分成三组，他和张月生各带一组负责左右两侧，其余三名民兵战士居中。并再三嘱 64 ==========第68页========== 附大家要沉住气，前两次杀伤敌人不多，就是离得远了一些，这一次一定要等敌人走近了再打，同时要大家把手榴弹推备好。正说着，眼见敌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又一次蜂涌而上。等到敢人距离只有三四十米远的时候，小王高喊一声“打！”顷刻，我们的地雷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手榴弹也接二连三地在敌群中开了花。这一次狠狠地教训了敌人，直炸得这些家伙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没有被炸死的只根爹妈少生两只腿，失魂落魄地向回乱跑1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顽乡长姚本立和那个顽军排长，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和西下的夕阳一样不见了，变得垂头丧气，一点劲头也没有了。他们知道，夜色来临，就更是我侧的天下了。这两个家秋，只好丢下十儿具尸体，无可奈何地带着残兵败将逃回老窝去了。这帮家伙刚逃跑不一会，我主力部队得到消息后，派了一个排从长塘埂赶来了，军民立即一起奋勇追敌，乘胜前进！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不仅守住了阵地，杀伤了敌人，而且还得到了“额外”收获，活捉了地主婆龙氏、地痞董二和顽保长梁正齐这三个反动透顶的坏家伙。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就在顽乡长姚本立领着顽军进犯周岗的时候，专给敌人通风报信的顽保长梁正齐，偷偷地溜到地主婆龙氏家里，叫龙氏马上准备欢迎姚本立。龙氏这个老妖精和她的狗腿子董 二，找出了破锣、破鼓，正准备张罗人欢迎她的大乡长姚本立“胜利凯旋”的时候，谁知这时我们的枪口已经对推了他们，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顽保长梁正齐，虽然腿长一点，但也没有逃脱灭亡的下场。他刚逃到西魏河湾，就被西魏民兵迎头截住活捉了。我区、乡政府根据当地群众的意见，当 65 ==========第69页========== 即将这三个一贯反动、专门欺压群众、为非作歹的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就地镇压了。真是大快人心！ 这一仗，沉重地打击了敌人，保卫了周岗这块红色游击根据地，广大群众无不拍手称快，欢欣鼓舞。抗日军民齐声欢唱： 军民紧握手中枪，众志成城打豺狼，坚决保卫根据地，人民战争威力强！ 全椒县革命委员会全椒县人民武装部供稿周岗公社革命委员会 66 ==========第70页========== 铜城庙的战斗 、 一九四二年的春天，含山县福山脚下的钥城庙里，驻着 一小队日本鬼子。这伙吃人不吐骨的野兽，经常下乡扫荡，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群众无不根之入骨。 铜城庙一带地势险要，是我含、巢抗日游击队通往和县南义游击区交通线上的咽喉。自从日寇盘据铜城庙这个据点后，疏沟筑堡，阻南劫北，严重地阻碍着我游击队的活动。因此，福山地区党组织决定，由游击队刘队长和三名游击队员领导福山民兵队消灭这股敌人，拔掉日寇安在我交通线上的“钉子”。 定 计 “呼一呼一一”，三月初的一个夜晚，山风象带着哨子似地刮着。 福山脚下一座低矮的草屋里坐满了民兵。他们围着一盏小袖灯，低声交谈着痛击日寇的故事。 突然，小草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了五个人。那黑黝的脸庞、宽宽的肩膀、赤着脚的庄稼人，就是福山民兵队队长张祥，那个脚穿草鞋、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是游击队队长老刘，紧跟后面的是三个结结实实的游击队员。民兵们 67 ==========第71页========== 猛地站起来，把他们团团围住，这个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打铜城庙啊？”那个说：“越快越好，今天晚上就动手吧！” 民兵队长张祥，见大家积极要求打仗，满心喜欢。他习惯地紧了紧粗布腰带，亮开大嗓门说：“我们这一带，象个大菜园，铜城庙这伙日本鬼子象个小猪仔子，头伸到我们菜园里想吃菜。我们要砸烂这个猪头！现在组织上决定把攻打铜城庙的光荣任务交给我们民兵队，这是党组织对我们福山民兵的信任！铜城庙的猪仔子是块‘肥肉’，好吃；可是又是块‘石头’，吃不好也可能会硌掉牙齿的，怎样一家伙把这个猪仔子敲掉？大家可要好好研究研究啊！” 一说研究，大家议论开来。有的说：“把鬼子引出来打。”有的说：“鬼子是伙蠢猪，可也狡猾，行动无常。他们也最害怕咱们游击队突然袭击，所以一般情况不出庙门。”正当大家踌躇难定“计”的时候，民兵小张霍的一跃，站起身说道：“我倒有个法子，村西头那个迷信的李大妈，她 三儿子发高烧，今天上午从铜城庙拾来了‘菩萨’问药。我们可以借着送‘菩萨”还愿，插进庙里，打他个措手不及！鬼子提倡迷信，我们送‘菩萨’，他们一定不会怀疑。” “好，就这么干！”小张这个提议，立即得到民兵们的 一致拥护。大家说，鬼子天天龟缩在庙里后大殿，只要我们进得去，那就是关起门来打狗，保管一条也跑不掉！大家又分析了鬼子活动的规律：鬼子每天晚上都是枕枪睡觉，次日早晨太阳出山两丈高的时候才起身，然后到天井院里刷牙捣嘴。如果抓住这个时机插到敌窝里去打，就可以出其不意地全歼政人。 民兵队长张祥和游击队长老刘，集中了大家的意见，：决 68 ==========第72页========== 定送“菩萨”打鬼子。他们详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情况，估计了可能出现的问题，又作出了具体部署。游击队长老刘勉励大家说：“同志们！我们要象伟大领袖毛主席说的那样，要有勇，有谋，骑到老虎的脖子上打虎，既要打死虎，又不伤害自己！” 夜已经很深了，可是民兵们却没有一点睡意，：各自都在按照行动计划，进行紧张的战斗准备，满怀信心地迎接第二天清晨的战斗！ 歼 敌 一夜东风，给民兵们造成袭击敌人的有利条件。第二天清晨，茫茫的大雾笼罩着田野和村庄，远处的景物看不见了，近处的一切也是影影绰绰的。 在茫茫的雾海里，民兵队长张祥和游击队长老刘，率领 一行十儿个民兵，簇拥着拾的“菩萨轿”，按照原计划行动了。他门中有的抬着菩萨，有的敲着锣鼓，有的担着贴着红纸的竹篓，有的拎着红布扎的竹篮子，还有扛着长挂鞭炮和两手捧着礼香的，真象个朝庙还愿的礼拜队。 一路上，他们一本正经，不快不慢地走着。正好太附出山两丈高的时分，他们谁时赶到了铜城庙。 “你们的，什么人？”在庙门站哨的鬼子兵，端着刺刀，气势汹汹地问道。 “太君，我们是良民。”游击队老刘上前儿步，镇静地回答。民兵们也毫不在乎地抬着菩萨轿继续前进。“什么的干活？”鬼子嚎道，又扳了一下枪机。 69 ==========第73页========== “送菩萨，还愿的。”老刘指指菩萨轿，又拍拍手里的篮子。拾菩萨的民兵们把菩萨轿抬得前仰后依，渐渐接近哨所。 “蚜—一呀一呀一”鬼子峭兵猛一征，作出个预备拚刺的架势，用刺刀挑开紫红色轿帘，对着金晃晃的泥菩萨怪叫。儿个鬼子也连忙跑出来看热闹，一见是老百姓送菩萨，一个个咧开了嘴巴，叽叽呀呀不知说什么。张祥眼看引出几只“狗”来，便顺手把拎着的一篮鸡蛋往地上一放。鬼子兵一见鸡蛋，如同饿狼，前推后拥，动手就抢，乱成一团。 正当鬼子乱抓乱抢时，民兵和游击队员一齐拥进了庙门。游击队刘队长趁势拎着一篮鸡蛋，带着儿个手捧礼香的民兵和游击队员，快步流星地朝后面大殿走去，在大院里刷牙的儿个鬼子兵，见有人进来，都急忙站起来，但一见到刘队长手中的鸡蛋篮子，就忙把牙刷往嘴里一含，一窝蜂抢上来，正在洗头的矮胖子鬼子小队长，发现来人后，也顾不得擦去满脸满头的皂沫，慌忙抬起头来，瞪着一双贼眼看着来人。刘队长机灵地扫视了一下院内，对着日寇小队长大声说：“太君，大大的1”这个小队长听到这一句特意“寒喧”，心里更加怀疑，他呲着嘴一面“嗯、嗯”应着，一面向后退，想溜进大殿取枪。民兵队长张样一见鬼子小队长要花招，忙向民兵使了个眼色，四个拾轿子的民兵随即把“菩萨”往门坎上一放，堵死了庙门，把鬼子哨兵也堵在庙里。接着，刘队长从右褂襟下掏出一支鸟黑闪亮的手枪。“叭”的-一声枪响，刚退到大殿门口的鬼子小队长应声栽进了殿门前的阴沟里，老刘和儿个民兵立即堵住了大殿。站岗的鬼子哨兵一下子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民兵队长张样早飞起一脚，把他手中的枪踢70 ==========第74页========== 落在地上，民兵小张紧跟着上去，一匕首刺过去就结束了这家伙的狗命。在同一个时候，其他的民兵和游击队员们拔出了匕首，掏出了手枪，举起了扁担、轿棍，一举冲进了大院。死到临头的鬼子还不知死，“哇哇”怪叫着向大殿窜去，企图取枪反击，作垂死挣扎。英勇的民兵和游击队员们， 71 ==========第75页========== 一见此景，个个怒火燃胸膛，大家一阵“杀”声冲上去，枪击，刀捅，棍砸，把鬼子打得脑亮开花，1肉横飞。最后剩下两个小鬼子兵，吓得象烂泥瘫在地上，乖乖地举起双手，当了俘虏。 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只用了半个钟头就胜利结束了。民兵们背着缴获的十二枝大盖枪、一枝短枪、五百多发子弹，押着两个鬼子俘虏兵，兴高采烈地披着朝霞的金辉，凯旋归来。 含山县革命委员会 含山县人民武装部供稿巢湖军分区政治部 72 ==========第76页========== 淮河岸边传捷报 芪兵基干队， 土炮显神威： 轰击敌火轮， 封住淮河水； 有路不敢走， 气死日本鬼。 这首歌谣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唱起来的，至今还在嘉山县柳巷地区广泛流传着。它说的是柳巷民兵当年用土炮轰击敌人火轮的故事。 柳巷，紧贴淮河南岸。一九四三年农历八月，日本强盗窜到这里。在柳巷以西十二里的浮山顶上，构筑碉堡，设置据点，妄图控制淮河，把淮河变成他们调兵遣将，输送弹药的航道。针对这一情况，上级交给柳巷民兵一项任务：在敌人眼皮下封锁淮河，切断敢人船只的航路。 一天傍晚，在通往柳巷的路上，走来一个敦敦实实的中年人。他身穿黑色褂裤，脚套一双草鞋，黑里透红的脸上闪出股英气，此人就是柳巷民兵队队长武权。·今天他接受任务回来，思潮激荡就象淮河的流水一样。他来到淮河岸边举目眺望：啊！柳巷真不愧是“柳巷”，两岸柳树一棵棵、一行行，成了一道道绿色长巷，好不葱笼悦目。日光西移，他望 73 ==========第77页========== 见远处的浮山，倾时双目喷火。他右手紧紧地按住驳壳枪，自言自语地骂道：“这样好的河山，能让这些乌龟王八蛋任意糟塌吗？办不到！”武权，这个连天塌地陷都不怕的硬汉子，这时把一双铁拳攥得紧紧的。可是要封锁淮河，对于柳巷民兵来说，是有不少困难，他们只有十几支土枪。武权心想，要是在陆地上干，这十几支土枪就能把鬼子搅扰得惶惶不安，如临大敌。可现在是在水上干，要打敌火轮，这就不能不多想出几手来对付敌人。于是，他三步并着两步走，匆匆忙忙地赶到村上，把上级指示告诉了民兵和群众，并立即召开了“诸葛亮”会。 会上，人们活跃欢腾，纷纷出谋献策。民兵周铁虎说：“队长，敌人的乌龟船敢从咱们河里过，就给它个‘水葫芦(水雷)尝尝！”另一个叫做李志刚的民兵马上接上去说：“光用‘水葫芦’还不行，要用我们村子的那两门土炮，轰它个狗杂种，才痛快哩！”一提起土炮，大家更来劲了。贫农张大爷说：“咱村上的祠堂里放着那两门太平天国留下的土炮，坏了，修理修理还能凑合着用。太平天国的队伍能用它打洋军，咱们就能用它来揍日本鬼子！”听了张大爷的话，大家齐声叫好。 说干就干。整个村子热气腾腾。第二天民兵周铁虎和李志刚两人一马当先，到祠堂把两门足有四尺长的土炮抬了出来，儿个会打铁的民兵把它修理起来。接着，全村家家户户自愿献铁，儿天工夫就又仿造了十五门。没有火药，他们就砍下柳树烧成木炭，找来一些皮硝和硫磺，妇女们就推着碾子，制造土火药。造水雷时，大家也动了不少脑筋，用生铁铸成西瓜皮，里面装上炸药，再装一个防水的发火装置。就74 ==========第78页========== 这样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了。 一天下午，武权正带领民兵在操练用炮、布雷，只见一匹枣红马飞驰而来。到了跟前，通讯员翻身下马，向武权说：“区委接到情报，敌人船只又要通过柳巷，通知你们抓紧时间做好战斗准备。”武权一听脸上立刻泛起喜色，兴奋地说：“好，请告诉区委：我们一定打个漂亮仗。” 通讯员腾地一下跃上马背，如一阵疾风飞驰而去。民兵们听说敌船要来，个个心里痒痒。武权抓紧时间做了战斗动员，命令周铁虎带领四个民兵衙入浮山西侧，待战斗打响后袭扰据点，牵制敌人的兵力。李志刚和主大强在水路、陆路布雷封锁，其余的人挖战撩。大家在河边的柳树下挖起了一道战壕，把十七门土炮一字儿摆开，黑洞洞的炮口直对河心，民兵静悄悄地伏在战壕里。 不大一会，水面上露出了火轮的影子，“突突突”的马达声越来越响。片刻，一艘满载着军用物资的火轮上，鬼子兵和伪军的身影也看得清楚了。“干吧1”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民兵，早已把炮口对准了目标，向武队长投过请战的目光。· “冷静点，等火轮进入雷区再干！”武权小声嘱附着。火轮向前爬进了雷区，武权把手一挥，叫声：“放1”“轰！轰！轰！”十七门土炮齐声怒吼。布在河里的水雷也爆炸了，激起了一根根水柱。河面上硝烟弥漫，敌人的火轮被轰毁了，三名伪军送了命。 周铁虎等五个民兵正在浮山西侧的一堆乱石后面埋伏着，听得东面土炮轰鸣，一会儿只见浮山顶上的鬼子成群结队地从碉堡里跑出来，一个指挥官用东洋刀在空中指划着，嘴里畩哩哇啦地乱叫。正当政人慌乱时，周铁虎说声，“打1” 75 ==========第79页========== 五支土枪一齐开火，鬼子]象“稻草把”一样接连倒下。这 一来，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敌人，又慌慌张张地钻进了碉堡。敌人据点里响起了恐惧的枪声，敌人被牵制住了，五个民兵便从容地进行了转移。 过了三天，被浮山的鬼子抓去做饭的张大爷，送回一个情报，说鬼子前天吃了亏，今天又派出一艘火轮，三只汽艇保护，晚上要通过柳巷。民兵们有了上次战斗的经验，都信心百倍，要给敌人一个更严厉的惩罚。 傍晚时分，十七门土炮依旧对准淮河。村西头，在通往浮山的去路上，民兵们又新挖了一道战壕，周铁虎带领一部分民兵埋伏在里面，阻击从陆路来的敌人。武权带领另一部分民兵在水边守住土炮，轰击敌人船只。一个个象剽悍机警的猎人，只等着野兽陷进天罗地网。 天黑，三只汽艇和一艘火轮开来了。当四只黑乎乎的家伙靠近柳巷时，武权下了战斗命令。先是“水葫芦”开花，接着十七门土炮的火焰一齐点燃，霎时间，火轮中弹着火了， 一股股烟柱冲天而起，不大一会儿就给轰垮了。十几个鬼子兵，一个个都去见了阁王。汽艇上的鬼子兵也被打得魂飞胆丧，有的往水里跳，有的抱头乱窜，三只汽艇互相冲撞着，争着逃命。 这时浮山据点来了一群日伪军，他们是要接应主子的船只通过柳巷的。这支敌军刚刚来到柳巷村西，突然火炮震天动地地吼起来。这些家伙正要慌忙卧倒，埋伏在战蠔里的民兵在这时拉响了地雷，只听轰隆、轰隆地儿声巨响，炸得敌人鬼哭狼嚎。趁着敌人慌乱的时候，民兵们又用土枪打死十几名日寇和伪军。敌人慌忙进行反扑，民兵们毫不畏惧，越76 ==========第80页========== 战越勇。当俄斗激烈进行的时刻，忽然阵地后面响起了我军的冲锋号声，一群英勇的民兵战士端着枪猛冲过来了，原来，区民兵中队得到情报后，区委负责同志亲自带领区小队赶来。区小队和民兵队伍会合在一起，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狼狈溃逃。 嘉山县革命委员会嘉山县人民武装部供柳巷公社革命委员会 77 ==========第81页========== 飘扬在芦溪山区的红旗 天耳山下，津河沿岸，活跃着一支英雄的民兵武装力量，她象一面召唤战斗的红旗，在芦溪山区高高飘扬。这就是宁国县石口民兵游击队。 一九四七年，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战争进入了一个新的转折点。报春的燕子，把胜利的捷报带给了山区人民。就在这时候，在党的领导下芦溪山区民兵土枪队建立了。他们英勇顽强的斗争事迹，至今还在当地广大民兵和人民群众中传颈着。 夺取枪杆子 一九四七年土枪队一成立，为了武装自己，就同国民党反动势力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这年深冬的一个夜晚，八 十多名土枪队员梢无声息地集合在岳山南麓，手持上枪、刀矛、木棍，等待着新的战斗命令。 农会主任芦子金纵身跳上一块大青石，开始了战前动员：“同志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要革命就必须掌握枪杆子，有了枪杆子才能以革命的武装消灭反革命的武装。今晚的任务，就是到宁墩乡大土篆李世芬家里去夺枪。”顿时，全场响起了一片请战呼声：“夺取枪杆子，坚决闹革命。” 7& ==========第82页==========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刺骨的寒风把遍山松竹刮得沙沙响。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土枪以员象一把闪亮的利剑，直插宁墩。 从芦溪到宁墩二十五里的小道，到处是沟沟壑壑，坑坑洼洼，稍不当心，就要摔跤。可是战斗的激情鼓舞着大家，胜利的欢欣召唤着同志们。不久，队伍来到津河桥头。呵，好惊险的双木桥啊！桥身长一百多公尺，全用两根木头连接，就象一双巨大的手臂，直伸对岸。桥上已覆盖了一层薄冰，桥下呼啸奔腾的激流，发出了阵阵雷鸣般的轰响。由于同志们杀敌心切，寒冷困难根本不在话下，大家聚精会神，慎静从容，终于顿利地通过了惊险的津河桥。 清晨四点钟左右，队伍到达宁墩乡。一个熟悉情况的土枪队员带路，直扑土豪李世芬门前，只见院墙高垒，两扇朱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怎么攻进去？芦子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派人抓来了本村伪保长严子厚，命他上前叫门。两个队员手持大刀，押着两腿发抖的严子厚，敲打大门。看门的狗腿子一听是严保长敲门，并说有要紧事商量，骨碌爬起来，刚拉开门闩，芦子金和土枪队长王太清就夺门而入，狗腿子一看形势不好，刚呲开黄牙想脚喊，就被芦、王 二人用一块布塞住了嘴，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边，李家养的两条狗“嗖”的一声窜了过来，芦子金早把备好的两块包着砒霜的牛肉，扔了过去，队员们迅速按照划分地点，把房前院后围得水泄不通。 芦子金、王太清等五人迅速摸到李世芬的卧室门口，“膨”的一脚把门踢开。李世芬从梦里惊醒，一看眼前持枪握刀的土枪队，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芦子金逼上前大喝 79 ==========第83页========== 一声：“狗东西，交出枪来！” 狡猾得象觚狸一祥的李世芬，一听是要枪，两只灰眼珠子 一转，哭丧着脸，装模作样地说：“枪，前儿天给石口乡公所拿去了，家里确实没有。不信，你们搜。”王太清一听，就“刷”地拔出雪亮的匕首，插在床沿上，应声怒示道：“别耍花招，看在你身上能截几个窟窿。” 李世芬见抵赖不了，赶忙满脸堆笑，连声地说：“好，好，我去找找，大家先在这坐坐。” 芦子金早就一眼看穿了这家伙的鬼心肠，轻蔑地冷笑两声。 李世芬一出房门，就象丧家之犬，猫着腰，向后院潜逃。刚刚拉开小暗门，却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原来！芦子金早已预料到这着“棋”，布下了天罗地网。再狡猾的狐狸怎能敌得过好猎手呢？ 李世芬走投无路，被土枪队用明晃晃的大刀押回堂屋。只好跪到地上，磕头求饶，·然后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从夹墙里将六枝枪乖乖地交了出来。 太阳出来了，朝霞把静静的群山点柒得更加壮丽，也映照着满怀胜利喜悦的土枪队员，个个精神抖擞地迎着新的战斗！ 智胜保安团 土枪队经常出其不意地打击土豪劣绅，发动群众抗租抗税，犒得敌人坐立不安，伪保安团多次倾巢出动，都以扑空告终。土枪队活动真是神出鬼没，被敌人看成是天兵天將。 一天，红日高照，丽后的苍山，松柏青翠欲滴。就在那80 ==========第84页========== 挺拔的松柏树叉上，站着土枪队的一个哨兵，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突然发现在那曲折的羊肠小道上走来-·个“货郎”，鬼头鬼脑地四处张望。哨兵悄悄地溜下树，从密林里绕到“货郎”的身后，腾地跳出来，用枪口抵住“货郎”的后腰，大喝一声：“千什么的？举起手来！” 那“货郎”吓得慌忙举起双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挑货郎担的。” “什么挑货郎担的，老实跟我走！”“货郎”被押到了武工队。武工队队长黎刚强因为上次偷袭保安团时见过他，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个假货郎。他这次化装，定有诡计。黎刚强心想：他来得正好，武工队接到上级命令，为了配合浙江兄弟部队进行一次大的战斗，要从土枪队调出大部分力量，只留下少数兵力牵制伪保安团，保证前线胜利。如今就来个将计就计。黎刚强便装着若无其事地说：“到山区来，卖小杂货，不行啊！下次要注意。” 就在当天上午，黎刚强和大家研究了一个对付敌人的好办法。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山东寺集合起民兵队和群众，开群众大会，故意放走了“货郎”。果然，正当黎刚强在向群众讲话时，哨兵来报告说，那“货郎”跑了。黎队长微微一笑，把手一挥“散会”，立卸组织群众迅速向峰树岭撤离。原来那“货郎”一看群众都来开会了，便撒开腿跌跌爬爬地跑到保安团报告。 大约一顿饭工夫，伪保安团倾巢出动，四、五百人扛着步抢，气势汹汹向山东寺闯来。结果扑了个空。忽然，他们发现有个老大娘在峰树岭下走动，就一窝蜂地上去把老大娘围住。 “老婆子，武工队土枪队上哪儿去了？快说！”一个伪 81 ==========第85页========== 兵见老大娘不动声色，抢上一步，枪口对准老大娘胸口，象野兽一样嚎叫：“不说，就枪毙你！” “什么武工队、土枪队，我不知道。”老大娘故装不懂地说。 “不知道？背枪的！” “背枪的？…”老大娘心里一动，不慌不忙地说，“有的，昨天夜里来了儿百人，枪上还插着刀子哩！”儿个伪兵一听说有儿百人，胆颤心惊地一起涌了上来追问：“到哪儿去了？” 老大娘指着后山说：“满山都是。”说得伪兵们将信将疑，心中害怕。 一个伪兵问道：“老百姓呢？” “听几个背枪的来说，今天要在这里打仗，叫老百姓都跑了。” 敌人一听要打仗，吓得目瞪口呆，看看后山，果然红旗招展，人影晃动。 “砰！砰1”后山头连续打来几枪，一个伪兵应声倒下，其余掉头就跑，乱作一团，刁团长慌忙布置后退。 来到峰树岭下的峡谷，见后面并无逍兵，刁团长这才放了心。他狂妄地仰天大笑，自我吹嘘地说：“人都说土枪队会打仗，我看也是虚话，要是在这峡谷埋下伏兵，就是插翅也飞不过去呀！” 这峰树岭确实是个打仗的好地方，峡谷两边悬崖峭壁，山上怪石林立，古树耸天，傍山独路，确实十分险要。敌人哪知道我土枪队员早已埋伏在路两边的山头上。刁团长正得意忘形，“砰”的一声，黎刚强一枪正中他的马头，那马一跳，82 ==========第86页========== 把他锨翻在地。 “砰！砰！…”山巅高地到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打得保安团蒙头转向，一个个丢盔弃甲，屁滚尿流，丢下了二 十多具尸首。 原来，土枪队只有两条半步枪参州这场战斗，那“砰，砰…”连串的枪声，却是爆竹在铁简里爆响。 战斗结束，四面八方的群众涌向山东寺召开了祝捷大会。欢呼的声浪赛过了呼啸的松涛，人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快活。 丁大麻子落网记 土枪队智胜保安团的消息迅速传开，威名大震。敌人不甘心自已的失败，一面调兵遣将，一面千方百计地搜集土枪队活动的情况，安图卷土重来。伪联防处派情报员丁大麻子到芦溪勾结伪保长何国顺，来摸土枪队的情报，并且限三天摸清。 丁大麻子是宁国县一个恶精地主的儿子，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和他老子勾结国民党军队，专门和宣、郎、广地区的武工队为政。去年，武工队抄了丁大麻子的狗窝。那时他躲在城里，听到他老子被枪决了，吓得从此不敢再回家乡，就当上了伪联防处的情报员。这次听说派他到芦溪，他想到上次保安团挨接，知道土枪队和武工队同样厉害，不禁感到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因此一到芦溪，就一头躲在伪保长何国顺的家里，整天抽大烟，连大门都不敢出。 两天已过，眼看限期就到了，可是有关土枪队的情报半点也没捞到。丁大麻子急了，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好不容 83 ==========第87页========== 易想出一条“锦囊妙计”。 第三天，何国顺按了大麻子的妙计，派-一个保丁假惺惺地送四条香烟，十几斤酒和百十块钞票来“慰劳”土枪队。想乘机摸清土枪队人和枪的数字，那个保丁拿着东西，按照何国顺的吩咐，先在土枪队经常出没的村子里转儿趟，喊着说：“保长给土枪队送礼，请土枪队的人来收下，交个朋友。”叫了好一会也没有一个人理他，保丁犹豫了一阵子，刚转出村子，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去路，叫他把东西留下，并让他转告伪保长何国顺：土枪队长说，东西先收下，改日再登门“拜访”。说完就拿着东西进了深山。保丁连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丁大麻子见自己的计未得逞反赔了钱财，便大骂保丁一顿，不得不亲自出马。他把头发剪得乱七八糟，又换上一套破衣裳，化装成一个要饭的，沿着保丁所说的路线去了。原来土枪队正在一个山腰的树林里开会。担任警戒的陈世平、王利之两人，收下了“慰劳品”，料定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们非常警惕地盯望着敌人再玩弄什么新花招。不久，果然看见一个要饭的鬼鬼祟祟地来了。越走越近，两人一跃而出，用土枪逼近丁大麻子，齐声喊道：“干什么的？”吓得丁大麻子两腿打颤，浑身发抖。“要…要饭的！” “为什么跑到深山里要饭？” “啊，不对，不对，跑错了。”丁大麻子支支吾吾地说。“哪个地方的？”“我…我是外地的。” 陈世平、王利之见丁大麻子神情惊慌，又听他明明是本 84 ==========第88页========== 地口音，却说是外地人，料定其中必定有鬼。陈世平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丁大麻子大声说：“你到底来干什么？！”丁大麻子更是慌乱，心中一急，就瞎说起来：“我…不瞒 二位，我是个老实的庄稼人，前天保长敲我的竹杠，我一怒打伤了保长，就跑了出来。”接着他转动三角眼，朝四下看，又神秘地说：“听说这里有个土枪队，我是来投奔土枪队的。请高抬贵手，帮助引荐一下，我不会亏待…”话没说完，他就撩起破衣裳，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王利之眼尖，眼睛一扫就见他里边穿着雪白的衬衣，心中完全明白了，上前一把紧抓住丁大麻子细嫩的手，抓得丁大麻子直叫。王利之语意双关地说：“好吧，要见土枪队容易，跟我们走吧！”丁大麻子抽回被抓得酸痛的手，犹豫了一阵，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陈世平和王利之走了。王利之向陈世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夹着丁大麻子，故意拣荆棘丛生、石尖苔滑的地方走。没走多远，就累得丁大麻子上气不接下气，象头水牛一样地喘粗气。这时丁大麻子又发了大烟瘾，鼻涕眼泪一齐往外淌。他恍恍惚惚的，跟了不知多长时间，依然没见土枪队的踪影，猛然觉得事情不妙，晓得自己中了计，转身就跑。当他刚挪脚步，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象铁钳般地夹住了脖子，尖尖的下巴夹得了天。“怎么，你想跑吗？告诉你，你跑不了啦！”丁大麻子一听，顿时面色如土，跪下求饶，不打自招地说：“我不是‘密探”，请放了我吧…”陈世平和王利之两人抓住丁大麻子的衣领，迅速地将他押到了土枪队会场。 宣、郎、广地区武工队负责人黎刚强恰巧也参加了今天土枪队的会议。他一看丁大麻子，立即就认出他是去年漏网 85 ==========第89页========== 的恶黯地主丁××的儿子，正是我灯想捉拿的伪联防处情报员。丁大麻子看见黎刚强站在自已的面前，只吓得丧魂落魄，象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瘫痪在地，磕头求饶。老黎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和群众的要求，当场处决了这个罪恶累累的家伙，为人民除了一个祸害。 丁大麻子这个反面教员上门送死的事情，更加提高了土枪队员的革命警惕性，严格遵守组织纪律，经常出其不意地狠狠打击敌人。 活捉“地头蛇” 冬夜，凛例的西北风在山坑里回旋着。一条长长的人影正绕过山路，向着山脚下的后坞村猛扑过去。这就是芦子金和王太清率领的土枪队，要执行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在这天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何国顺这条“地头蛇”的巢窝包围了起来。 芦子金和王太清带领数名队员，敏捷地闪到了门旁，大喝-一声：“快开门！”正在房里寻欢作乐的何国顺和他老婆，听到喊声胆战心惊，急忙爬起从窗口斜眼外望，瞧见人影来回晃动，知道大事不好。何国顺哪里还颜得上老婆，慌忙窜入暗道。 停了片刻，不见开门，芦子金飞起一脚，“哗啦”一声，门被踢开。芦、王两人一齐冲向内房，指着何国顺的老婆喊道：“不许动，何国顺到哪里去了？”这妖婆吓得瘫作一团，浑身哆嗦地指着地道说：“他，他，他，从这儿跑了。”土枪队顺着何国顺逃走的方向紧追了出去。追到十多里外的津86 ==========第90页========== 河边，只见不远的前方有个黑影在跳动。芦子金连喝：“站住！”可是黑影仍继续向前逃审。芦子金举起枪来“叭”的 一声，黑影应声滚下大河。土枪队追到堤岸，只见河水滚滚，不见其尸。大伙高兴地说：“今晚送地头蛇见龙王去了！” 谁知刚才一枪，并未伤着要害，狡猾的何国顺，就势滚下大河，潜伏到对岸。又拖着一条伤腿，爬到了屋少畈他姐姐家，当夜便买通了伪甲长和保丁，做好了潜逃宁墩的准备。第二天趁天未亮，何国顺被他姐姐放在稻箩里，混入送粮的挑夫队伍，拾到了宁墩伪联防处。他一边养伤，一边加紧同伪联防处密谋策划，妄图东山再起。当他的伪保长弟弟何国安向他报告了土枪队的活动情况，和土枪队认为他死了的消息时，何国顺咬牙切齿地说：“有朝一日，定要和这帮穷小子算账！” “账”总是要算的。土枪队得到了准确消息：何国顺没有死，正躲在他的姘妇家里，还准备在腊月三十回巢团圆呢。这更激起了土枪队的万丈怒火，大家决心要把他抓起来。但是，狡猾的何国顺在旧历除夕和正月初一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没有回家。土枪队两夜都空手而归。队员们素知何国顺诡计多端，便冒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继续埋伏在何国顺巢穴四周的冰地里。正月初二的深夜，何国顺活象一条偷鸡的狐狸，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一边蹑手蹑脚地向他家大门口走来。他哪里会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地钻进了土枪队的包围圈，四面八方的队员们仇根的目光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正当他一脚跨进门里的一刹那，两支土枪直捣他的左右肋。“何国顺，举起手来！”芦子金和王太清一跃而起，四面喊起杀声，这条毒蛇进退无路，插翅难飞，只有束手就擒。山区的人民为自己这支革命的武装而感到骄傲。他们豪 87 ==========第91页========== 迈地歌唱： 巍巍的天目山啊！你曾经哺育了多少英雄儿女在战斗中成长。 清清的津河水啊，你曾经映过多少民兵队员的英雄形象1 宁国县革命委员会 宁国县人民武装部供稿徽州军分区政治部 88 ==========第92页========== 歼敌记 蒙城县小涧集西北八里多路有个小李庄，这个庄的民兵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在抗日成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他们依靠党的领导，在民兵队长李英全的带领下，展开了与敌人针锋相对的斗争。虽说他们手里只有大刀、长矛，但敌人却很怕他们。当时蒙城县境内的国民党部队里，流传着这样的歌谣： 小李庄，小李庄，要过先留命和枪。还有的说得更神了： 和小李庄民兵动枪炮，就是找阎王爷去报到。 小李庄的民兵是由八棵长矛起家的，后来发展到有几十棵长矛、大刀的民兵组织，在历次成斗中越战越强。 这里说的是一九四六年秋季的一天，小李庄民兵接到情报：国民党驻宿县部队一个连，到蒙城县马楼一带（解放区）琼夺，被我县大队和马楼民兵击溃，几十名残匪从东北向小李庄方向逃窜，企图越过涡河，投入敌占区。上级命令小李庄民兵要想方设法堵住敌人，配合县大队，歼灭逃敌。 接到命令后，民兵队长、党小组长李英全立即召开了党小组会，严肃认真地研究了如何完成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 89 ==========第93页========== 党员们都坚决地表示：“抗战的胜利果实，是人民用鲜血和生命从日本侵略者手里夺来的，今天我们还要用鲜血和生命来保卫它！” 小李庄南离涡河三里多路，东距丁沟四里来路。涡河南岸和丁沟以东是敌占区，丁沟以西、涡河北岸是解放区。根据这个地理条件，和敌人逃窜时一贯的特点，大家纷纷献计献策，最后作出了战斗部署：先在庄东北面设法赚敌人一部分武器，然后以村西的南北沟和乱葬岗为阵地，用火力封锁住桥梁。再发挥大刀、长矛的作用，坚决不叫敌人过河。一切安排妥当，立即行动。 李英全用大手巾扎腰，带领八个民兵，准备先搞敌人的武器。他们套上五头黄牛，挂上拖车，拉着犁子，顺着大路往东北方向走去。 走了两节地，就是一片几十亩的高粱地。李英全叫五个民兵埋伏在高粱地里，等候配合行动。他和另外三个民兵，又继续赶着牛车向前走去。走了一里多路，前面大路上就出现了敌人，一个个一瘸一拐的，有的拄着抢，有的吊着绷带，慌里慌张地想跑又跑不快，就象绵羊拉屎一样，儿十个人拖拖拉拉有二里路长。李英全心中暗喜，和民兵们装着要型地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卸牛搬犁。只听得走在前头的敌人喊道：“站住！站住！”接着，几个匪兵使尽吃奶的劲窜了上来。 一个扛着两支枪的细高个子，愣头愣脑地问道：“干什么的？”李英全说：“犁地的。”这个匪兵忙向一个赤手空拳瘸着腿赶上来的胖子哀求说：“班长，背得太多，实在撑不住了。我看，还是…”他指了指李英全儿个人。那匪班长正累得老牛大出气，他一愣眼膘了瞟李英全儿个人，又听到90 ==========第94页========== 后面枪声紧急，嘴里“呶”了一声，那儿个家伙就赶到民兵跟前，硬逼着他们扛枪背子弹。几个民兵都故意执扭着说不干，李英全也指了指犁子，指着路旁的麦茬说：“唉，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季节不饶人呀。眼下就要种麦了，可地还没犁呢，种不上麦咋糊口呢？”匪兵们遇到这样好机会，岂肯放过，有的说：“管你糊口不糊口，不干就枪毙！”有的说：“给老总扛枪背子弹，老头票有的是！”这样死赖硬缠，拖了一段时间，李英全才勉强地对儿个同伴说：“看来，咱只好晚犁半天地啦。”那些匪兵唏哩哗啦地抢着把武器往民兵身上撂。 李英全看着自已的同志肩上都背着许多武器，心里非常高兴，暗想：这些杀害人民的武器到了俺小李庄民兵手里， 一定要给穷人报仇雪根！他们刚要催牛赶路，那匪班长眼珠 一转，从民兵身上摘下子弹袋和手榴弹递给匪兵说：“这个自己拿。”李英全一看，心中想：哦，他这是提防我们哪，好狡猾的家伙： 民兵们扛着枪，向前跑去，李英全那流着汗的额头紧皱着。他向前迈着大步子，敞着怀的蓝褂迎风鼓起，衣襟领籁作响。他边走边思考着对策。 匪班长和匪兵跟着李英全他们一起呼哧呼哧向前跑。突然匪班长叫住李英全问道：“涡河还有多远了？” 四、五里。”“往渡口走哪条路？”“一条路直通。”“渡口有啥情况？” 李英全见机会到了，故作为堆的样子说：“唉呀，这你 91 ==========第95页========== 还不知道吗？共产党和国民党一个占河北，一个占河南，两家不做一家事。虽说有渡口，还不是聋子耳朵是个摆设，哪还有人敢来往。” E 匪班长一听，肚里象吃了长虫一样慌了起来：“有船吗？” 李英全提高嗓音说：“渡船是有一条，恐怕早被藏起来了。” “啊！”那匪班长怪叫一声，一把抓住李英全说：“快跑，给老子一路先到前边去弄船！” 他说着叫了两个匪兵端着枪跟在后面，自己和另外儿个家伙窜上了牛背，朝前奔去。 李英全他们扛着枪，赶着牛，一路小跑，没半碗饭工夫就撇下大股逃敌半里多远。他想再撇远些好行事，就向牛背上的匪班长说：“看来追兵越来越近了，跑慢了不一定能过河呀。” 匪班长听了心里象着了火，大喊起来：“赶快跑！”急得直捶牛。这一捶不当紧，牛挨鞭子又吃捶，大晃着肚子，“扑嗒扑嗒”跑得更欢。眨眼就到了高粱地头。 一人多高的高粱已经晒红了脸，象举起的无数火把。高粱叶子一片深绿，沙沙作响。 匪班长看着这一大片高粱地，心里觉得阴森森的，好象那竖着的不是高粱，而是一棵棵长矛。他左顾右盼，前后张望，神情不安。这一切，李英全和其他民兵全看在眼里。李英全又往牛身上捶了儿拳，一拉牛绳，这牛就跑进高粱地里。埋伏在高粱地里的民兵见时机已到，拿着长矛、大刀神了上来，对着跟在后面的两个匪兵大喝一声，“不要动，快投降！” ③ 92 ==========第96页========== 一个匪兵吓得丢了枪，另一个还不甘心灭亡，慌忙放了一枪，被民兵一刀结果了性命。背枪的三个民兵也同时掉过头对准了敌人。这时李英全一把将匪班长从牛背上拉下来，活活地捉住了他。民兵们扛着枪支弹药，押着俘虏，迅速进入南北大沟。 一声枪响给后面的敌人报了信，他们“砰砰叭叭地向高粱地里射击。高粱叶子打得直往下掉。后面一个骑马的冲了上来。李英全趴在高粱地的洼窝里，向那家伙瞄了瞄，“砰”的一声，就人仰马翻了。接着儿十名匪兵冲了上来。可是李英全早已从高粱地里朝南北沟阵地跑去了。 敌人这一下子可慌了手脚，向前走又怕吃大亏，回头看看，追兵又紧。只好把残兵败将捏合捏合，拚命突围。李英全他们进入南北沟阵地后，静静地等着，准备阻击敌人。一会儿见敌人想从北边桥上突围，就立即把火力集中到北桥的两侧，还拾了一堆大石头放在身旁。敌人渐渐近了，李英全喊声：“打！”民兵们用刚缴获的武器“砰砰圳叭” 一个劲地向敌人射击。一些没有钢枪的民兵，甩起大石头向敌群砸去。子弹穿着，石头砸着，打得敌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敌人觉得走北桥突围困难，就弓着腰转向南桥。李英全带领着一部分民兵，顺着南北沟一溜烟地向南跑去，配合把守南桥的民兵阻击敌人。 敌人向南桥方向神了一段，听听没有枪声，认为南桥无人把守。正想过桥，猛然枪声大作，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嗷嗷直叫。一个匪军官在后面“砰砰”放着枪，催促着匪兵们往前神。李英全眼看着儿个匪兵就要扑上桥头，他拿起 一棵长矛，抹了抹满脸的泥土和汗水，大喊一声：“同志们， .93 ==========第97页========== 杀！力一蹬 腿，象老虎 一样跳出了 沟。民兵们 端起长矛， 抡起大刀， 一拥而上。 正在这时， 一个匪兵持 枪从一旁向 李英全刺 来。李英全眼快，一闪身，枪刺进了腋窝。他胳膊用力一夹，一蹬腿把这个匪兵蹬出丈把远，乖乖地举手投降了。敌人吃了亏，就想占领一旁的乱葬岗，企图利用坟堆掩护过桥。可民兵早已抢先占领了乱葬岗，用火力压住了敌人。就这样，民兵利用坟堆和敌人磨时间。 正打得激烈，突然东北面的冲锋号响了，“缴枪不杀”的城声四起。这是县大队和马楼的民兵追上来了。他们来了个簸箕大张嘴，把敌人压根儿包起来。那些匪兵走投无路，只好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战斗胜利地结束了。共打死、打伤、俘虏敌人三十九名，缴获一门六○炮，一挺轻机枪，四十一支长、短枪，四千五百发子弹。军民开了庆祝会，敲锣打鼓，庆贺胜利。 黩城县革命委员会城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94 ==========第98页========== 塔山卫士 一半塔保卫战民兵斗争故事片断 一九三九年来安县的半塔乡，就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四军第五支队建立起来的第一个抗日民主根据地。它东。抵高邮湖，西逼津浦路，南扼长江，北据三河；控制来安、滁县，威逼六合、南京多山重水复，攻守皆宜。它象一把锋利的钢刀，插在敌人的胸膛。正因为如此，甘寇、国民党颜固派，就把这一块根据地视为眼中钉，肉中喇，曾多次发动进攻，均遭惨败。 关系到皖东抗战全局的半塔保卫战，发生在一九四○年 三月。 在这次保卫战中，半塔乡民兵模范队（即一个乡民兵组织的称号)在上级党委的领导和留守在半塔集新四军的一支教导队的统一指挥下，与兄弟乡民兵队相配合，创造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斗争业绩，使国民党顽固派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 李子河边劈敌骑 上弦的月牙已经在深山里隐去，几阵狂风，推来一块块 95 ==========第99页========== 挖瘩头云彩。天黑得象个锅底，伸手不见五指。 这当儿，隐蔽在光山下的各乡的民兵队，接到区委的通知后，正分成许多战斗小组，用麻雀战术夜袭敌人。三人一组，五人一行，似利箭，象疾风，向敌巢扑去…。只听得脾哩叭啦，唏哩咕咚，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 集结在光山头的半塔乡民兵们听着这“炒豆子”似的枪声，真是既兴奋又着急。共产党员、乡民兵指导员王制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要大家一定要服从命令听指挥，等队长张开山回来再说。 说着张开山，张开山可真来了。他高个头，宽肩胛，方脸，浓眉，两个拳头大得象打桩的榔头。他回来后，立即把上级党委对战局的分析向下传达：敌人气势汹汹想一口吞掉半塔；可是，他要吃的东西没捞到嘴，那吃人的虎牙却被我们拔掉了。他们连攻三天，已经伤亡二百八十多人。上级党委要求不仅要拔掉虎牙，还要抠掉虎眼，掐断老虎的咽喉。听说要抠敌人的眼睛，大家把张开山围得更紧了。有人问：“这敌人的眼晴是啥呀？”张开山回答：“敌人天天凭着儿匹贼马，观察地形，递送情报，对我们进行窥测强扰，还妄想卡死我们与主力部队和兄弟乡民兵队联系的龙潭河咽喉要道。抠敌人的眼睛，就是搞敌人的骑兵！敌人昨天进攻光山头，伤亡惨重。估计天亮以前，敌人一定还要派骑兵对光山地形再行侦察，并骚扰我西边李子河一带。”指导员王制虎补充说：“判断得正确，我们就在这里抠掉敌人的眼晴，砍断敌人的马腿！” 大家一致同意队长和指导员的意见。严光武、赵红海又提出抢挖陷马横沟，设置绊马障碍。张开山立即按区委指示，96 ==========第100页========== 要求大家连夜准备线枪①、火药、犁花铁，他亲自带领严光武、赵红海、华跃东等四人去挖敢人的眼晴。其他人回庄动员青壮年挖陷沟，推备乱右、干柴，设下重重障碍。部署完毕，大家立即行动了起来。 张开山带领严光武一行四人，各带钢刀两把，手榴弹若干，在鸡叫头遍时来到李子河边。这李子河的上头是小李郢，住着我一支民兵小分队，戒备森严，敌骑无法接近。李子河的左岸边，巨石林立，杂树丛生，上岸不远就是交通壕网右边河岸，坡陡如壁，竹木排空。交通壕与李子河同向东南大高郢方向伸去。整个地形上高下低，头大口小，活象一个黄鳝笼子。只要敌人跨进左边河岸，我们把这朝路东南一里远的路口扎住，就好比一下子把黄鳝关进笼子里，叫他难以逃窜。说着，四人来到笼子口边，张开山仔细检查了小路周围准备堵塞“笼子”口的干柴、巨石。 鸡叫二遍，大雾封山。大高郢方向忽然传来马蹄声谐。狡猾的贼骑，前三匹、后二匹、中间三匹，走走停停，来到“笼子”口边，又停下来张望一番。这时埋伏在路旁交通沟里的赵红海摸一摸手榴弹，推一推张开山，张开山立即抵一抵赵红海，示意不能动。就在这一眨眼工夫，八匹贼马突然又顺着原路奔回去了。赵红海埋怨说：“瞧，到手的黄鳍，又给滑了回去。”张开山笑笑说：“黄鳝本来就是滑的。估计他还要在这里盘旋一下，才敢大胆进来。现在我们转移到乱石丛去，放贼马进来。”果然，不到两袋烟工夫，八匹贼马又转回来，在交通沟口搜索了一遍，便钻进了“笼子”。 ①线枪是当地群众自做的土枪 97 ==========第101页========== 当下张开山几个人从乱石中跃起，理乱石、堆干柴，在“笼子”口堆起一丈多高障碍。 雾，越来越大了。这当儿，我守卫半塔的教导队梯晓出击，枪声大作，四乡狗叫不停。八匹贼马回头就跑。四匹跑在前面，到了“笼子”口跟前，见这里竖起高大的障碍，挡往了去路，自知中了埋伏，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在马上摇摇晃晃，死抱着鞍子不放。胆子大一点的戴班长，打马越障，刚爬上障碍的一半，张开山猛然跃起，大吼一声，喇地一刀将贼班长砍死。赵红海砍断了一匹马腿，接着又结束了一个骑兵的狗命。另外两匹贼骑，拔回马头，又向“笼子”里钻 98 ==========第102页========== 去。这时张开山故意高喊：一排注意抓活的！”两匹城骑听说前头又有一排人埋伏，就拚命向沟东跳去。“扑通，扑通”，两匹马同时栽进壕沟。张开山赶上去又连劈了两个敌人。这时，跑在中间的两匹贼骑被华跃东设障绊倒，刚喇两刀，两个贼兵的人头落地。跑在后边的两匹马，被严光武砍杀在河滩上。至此，八匹贼骑连人带马被我民兵健儿全部劈倒在李子河边。 天明雾散，红日东升。张开山带领战斗小组，迈着胜利的步伐，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夜夺敌炮 半塔军民，在和国民党顽固派韩德勤伪十八团经过了五天五夜激战之后，敌军伤亡一营之众；我半塔岿然不动。原来敌攻城部队凭借着儿条马腿和几门迫击炮，自称“优势”，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哪知前天李子河一战，敌骑八匹精锐， 石 全部“报销”。敌人的眼睛被我抠掉，气得顽十八团团长浑身抖颤，鬼脸铁青，嚎叫着要发挥所谓“炮兵优势”，摧毁半塔。 一切反动派都是过高地估计自己的力量，过低地估计人民群众的力量。当下，张开山、王制虎和玉明乡女民兵队长黄玉华，根据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在小李郢召开了个“诸葛亮”会，要干掉敌人架在东乱营的那门迫击炮。民兵们听说要千掉敌炮，都是摩拳擦掌。计议已毕，张开山带领严光武、赵红海等八人直奔黄泥岗；王制虎带领华跃东等二十八人埋伏通往高山集的南河两侧，黄玉华带玉明乡民兵三十人迁回隐 99 ==========第103页========== 蔽于左侧交通壕网，负责掩护张开山等八人进入敌炮兵阵地。 夜里，风疾雨密。从龙口涧通往黄泥岗的泥泞小路上，大步流星地走着八个化装成敌军模样的民兵健儿。前面两个“军官”，一个是民兵队长张开山，一个是队员严光武。张开山一行八人，来到半塔东乱营右首三棵大楝树跟前，站在树下的敌军两个哨兵把枪栓一拉，大喊口令。严光武回答：“攻城。”哨兵又回答：《下塔。”张开山摆着一副“长官”的派头，问道：“你们崔排长在哪里？”两个峭兵留下 一人站岗影另一个带着这两位“长官”和他们的随行人员，绕了一转坟堆，来到用枯柴搭起的一个灰色破帆布帐篷跟前，在帐篷内的一撮乱稻草上，半歪着一个瘦长个子、刀条脸的，这就是敌排长。他正在打着自已的如意算盘…。那排长听哨兵报告司令部长官来到，连爬带滚起来上前迎接。张开山一使眼色，严光武上去抓住那小子的头发就打了两个耳光，骂道：“他妈的，炮阵地这么重要，你不严加防守，象一只癞狗瘫在这里，要不是长官来检查，这阵地准得失守！”说着他指指张开山说：“这是新调到炮连的吴连长！”张开山也指指严光武说：“这是新来的连副赵国勇！”顽排长一昕是他的顶头上司，吓得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等候训话。 这时张开山又现出温和的面孔，抽出一支“三炮台”香烟，递给匪排长说：“并非连副发脾气，昨天在东土庙和童山头两个炮阵地上，本连的正副连长都为国捐躯”，两门炮也被共军吃掉了。本阵地虽然还在我们手里，但是共军神出鬼没，稍一疏忽，人地皆亡。可怕呀，太可怕啦！本连长和赵连副今天从三河口赶来。司令、团长要我明天来连，但我 100 ==========第104页========== 为死者报仇心切，连夜赶到。想不到你如此大意！” 严光武又说：“你还不快带连长巡视阵地，在这里装什么脓包呀？” 经这么一提醒，敌排长忙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连座，请！”张开山等八人先检查了散乱在各个坟头下七歪 八扭的帆布帐篷，又看了炮位。《连长”说：“按今夜巡视情况，我代表司令部可以把你这个排长就地枪毙。不过，念你年纪还轻，连日苦战，睏乏得够呛，饥饿寒冷，错在难免。司令部命令本连一个排，连夜转移，明天夺取高山集，队伍马上集合！” 匪排长正要集合，忽然猴眼一眨巴，多起心来。弯着个蚂虾腰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马连长在世时下传过命令，调部下离开阵地，得有团长手令。不知两位连座可随带来？…”张开山笑笑说：“对呀，你早该要这个了。”说着两人先掏出委任状来，又认真地掏那“手令”，匪排长倒反而不看了。说：“冒犯连座，饶恕，饶恕！” 一会儿，那排长把部队集合起来了。张开山、严光武看了一下队列，把两个大个子机枪手挑了出来；又挑了几个比较身强力壮的汉子，把他们手里的那两挺机枪和几支冲锋枪交给“赵连副”指定的人扛着；组成了一个转移运炮突击班，剩下的人，“吴连长”命令他们要坚守阵地，天亮来人换防。安排已毕，张开山命令严光武带路，自已走在旁边多其余六人前边三人，后边三人，把以匪排长为首的运炮班夹在中间，朝高山集方向走去。不多一时，·到了马家湾河口。只见这河湾坡陡如削，河床怪石鳞峋，河汉左右伸展，岸头茅草丛生。不用说匪兵到此摸不着头脑，就是当地住户，这时 101 ==========第105页========== 候摸进湾内也辨不清方向。 这时，张开山取出白毛巾围在自已脖子上，王制虎带领的二十七人从四面八方猛袭过来，严光武用小攮子首先结果了匪排长。张开山大喊：“缴枪不杀！”众匪兵见排长被杀，自已都是赤手空拳，被人团团围住，一个个举手投降，哀求饶命。这时张开山和王制虎耳语一阵，王制虎押着俘虏到西南港汉；张开山又带领刚才一行八人转回东乱营，把那里剩下的两班匪兵又引到马家湾河口。在同一地点，除一个敌班长反抗被张开山一刀杀死外，其他也全部做了俘虏。这时张开山命匪兵们扛着大炮，挑着炮弹。张开山和王制虎各扛一挺机枪，押着俘虏，向我半塔西塔指挥所走去。 区委在祝捷大会上表扬了张开山、王制虎和他们的民兵队一枪未发夜夺敌炮的英雄事迹。还表扬了玉明乡女民兵队长黄玉华和她带领的民兵健儿，他们在昨天晚饭前，从双涧河到东乱营这段路上，抓住了新上任的敌人炮连正副连长，给这次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石头大军” 半塔保卫战第六天，双方激烈的炮火都暂时地停下来了。几天来，敌人从南面小李郢，东面金向郢，北面童山头， 三面向我半塔夹击，均遭失败。伪十八团攻城不下，撤又撤不掉，真是马陷淤泥，进退两难。敌增援部队被我阻击在高山集、小雨山、大桥地区，难以前进一步。估计，敌人很可能从北面三棵柳、胡茅郢一带，攻占石头山，夺取塔山制高点，再用火力封锁，夺取半塔。 102 ==========第106页========== 在塔山西北磨盘山前的飞岩峭壁下面，张开山和王制虎集合起民兵队员们，正在进行紧急的战斗部署。他们的任务是在这里阻击敌人。张开山吩咐严光武带一个班，迅速增援高山集，王制虎去万山港，紧急调运火药，张开山自已和其余的七、八人，守卫这里的石头山。王制虎拉着张开山的手说：“这个山头关系到整个战争的胜败问题。开山…”“指导员，我们向党保证：一定要在这个山头上完成阻击任务。”张开山说着，猛地抽出钢刀：“同志们！我们有这个对付敌人！时间最宝贵，大家快分头行动吧。”严光武向队长、指导员表示决心说：“我们拚死也要把高山集守住。指导员，我万一在那里回不来了，这是我给党支部的申请书，请你收下来。”当时大家的心情都激动得跳起来。一份，两份，三份，申请书纷纷递给了党支部书记，一双双大手互相紧握在一起，互相鼓励。王制虎郑重地收起大家的申请书，便分头行动起来。 一连几天的杏花夹雨，在鸡上宿的时候停下来了。山涧里洪水奔泻，庄子头油滑泥泞。从三棵柳经肥猪地、胡茅郢到石头山下，一道川涧的婉蜒小路上，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整整一个营的匪兵。匪兵后边，两人抬着一顶小轿，轿前走着胖得头脖一般粗的伪十八团团长翁国香。因他秃舌头、囔鼻子，说起话来嗡啊嗡的，人都叫他“嗡嗡响”团长。现在“嗡嗡响”一边气喘吁吁地走着，一边不断地回头向轿里坐着的比他更胖的司令长官，报告沿途地势情况。这个胖司令带领一营匪兵来到胡茅郢，就召集地头蛇袁三胡子等人开会，听取老财们的汇报。然后他叫“嗡嗡响”拿出一张破烂地图，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一遍，便发布命令说：“从石头 103 ==========第107页========== 山爬上去，兜屁股夺取塔山制高点1一经占领塔山，则半塔垂手可得。”当下，嗡嗡响”、袁三胡子等人眉开眼笑，竖起拇指，称颂他的司令长官“卓绝英明，韬略过人”。 张开山等八个人离开了磨盘山，登上了前面更高的石头山顶。这时候，三棵柳、胡茅郢、贾薛郢的一些贫下中农，都纷纷跑到山上向张开山报信，说敌人向石头山开来了。这些乡亲们也都自愿留在山上，和张开山一道打击敌人。张开山正在沉思打击敌人的办法，忽然听到有人说：“用这个消灭敌人！”说着随手搬起了一块大石头往山下一推。张开山说：“对，这是个好办法，用石头砸死敌人！”他一转脸，看见赵红海整天不离身的那把铜号也带来了，他急中生智，高兴地说：“我要用这只铜号调动满山的石头，把石头山变成‘石头大军”。乘着这茫茫的夜雾，迷惑敌人，争取时间，再把满山乱石一起推下，杀它个指手不及，砸它个人仰马翻！”于是众人在张开山带领下，飞快地搬起石头来。先在石头山东北边簸箕口，堆起前后七层巨石，又在簸箕两面悬崖蛸壁边上也堆起了两层巨石。遍山垒起石头人来迷惑敌人。朦胧的夜幕宠罩，好象满山遍野都是部队。 再说敌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了贾薛郢又停了下来。“嗡嗡响”先派一个班从丫口子朝石头山脚下摸来，进行侦察。 张开山等人对敌人的侦察活动，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群黄狗在山脚下停了一会儿，又朝原路滚了回去，知道这是“石头大军”把敌人吓住了。张开山果断地对大家说；“敌人还会来侦察的。估计他的大部队可能往在贾薛郢，先派小股兵力前来侦察。华跃东同志，你从左侧插进贾薛郢大竹104 ==========第108页========== 园一带，兜屁股袭击敌人多金二柱同志，你从右铡进入三道山的山腰牵捌敌人。”约有两袋烟工夫，华跃东和金二柱在两个地方引得敌人打起枪来。打了一阵子，敌人的火力停下来。这时候，四方报晨的雄鸡，一声高，一声低地叫了起来。夜更黑了。张开山带着队员和众乡亲，进入了簸箕帐一带石人掩体，对大家说：“听到冲锋号响，大家就一齐把石头推下山去！”说着他义捅一捅赵红海：“这号，我叫你吹你再吹1”这时，“嗡嗡响”脱掉一支袖子，一手举着手枪，押着他的一群鸭子似的匪兵，悄然无声地向石头山上爬来，张开山等人圆睁着愤怒的眼睛，监视着蠕动的敌人，六十米、 五十米、四十米…张开山命令：“吹号！”“的哒哒”随着雄壮的号声，那铺天盖地的石头，一起向敌人砸去。只砸得匪兵们血肉横飞，有的断臂残腿，有的哀号呻吟。这突如其来的“石头大军”猛从天降，除了砸死的以外，剩下的匪兵，狼狈溃逃。 鸡叫三遍，雾消云散。片刻，霞光灿烂，朝阳照耀得满山的“石头大军”闪闪烁烁，光彩夺目。 网打尽 一九三九年，是抗日战争的第三个年头。来安县半塔地区是战略要地，长期被我控制。当地的伪专员盛子瑾口头上高喊抗日，面实际上与人民为敌，妄图占领半塔镇，消灭我武装部队，为日寇效劳。当地民兵在党组织的领导下，配合我武装部队坚守半塔镇，保卫革命根据地，敌人一次又一次地进攻都被我打败了。盛子瑾这条毒蛇被打得无处藏身，跑 105 ==========第109页========== 到江苏境内继续向半塔进攻多并经过长期的苦心收集，把半塔地区的汉奸特务，组成了一个“敢死队”，妄图让“敢死队”先打入半塔镇，作为内应，盛子瑾率大队人马一举攻克半塔镇。这年腊月，盛子瑾派出了两个“盱眙来客”去半塔地区，同伪保长朱远成和“敢死队”长汪中阁取得联系，准备腊月二十七日集会策划，向我进攻。可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派出的“盱眙来客”途中被我捕获了。 腊月二十七日的深夜，整个天地象浸泡在浓浓的墨汁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狂暴的东北风呼啸着，扬起山头的尘沙，拍打着龙潭河的浪涛…就在这个时候，一支英勇的民兵队伍约三十余人，奉命撇开半塔街，穿越山头，向目的地飞奔。 这支民兵队伍，为首的是民兵队长张开山，指导员王制虎。他们是根据“盱眙来客”的交代，向敌人集会地点一伪保长朱远成家前进。不一会，队伍来到了朱远成家附近，张开山将队伍悄悄地埋伏在朱家周围的蒿草丛中，自已和王制虎带着几个民兵，叫“盱眙来客”上前叫门。门“吱呀” 一声开了，但是，这人不是朱远成，而是他家的长工。进去 一搜查，房子里空空的，只有长工在家看着牲口。这是两个特务扯谎吗？张开山和王制虎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室内的一切情祝，心里明白了儿分，又问了长工，原来朱远成临走时交待长工“盱眙来客’就留他们住下。”于是张开山与王制虎耳语了一番，便带领民兵回半塔去了。 其实，朱远成、汪中阁这两个狡猾的家伙并没有走远，因为原来约定“盱眙来客”应该昨天来到的，但一直到今天晚饭后仍不见“客人”的踪影，心中怀疑，于是两人一商议，带 106 ==========第110页========== 着朱远成的老婆跑到他家南面的蛤蟆石下饿狼洞里躲藏了起来，并派人通知其他来集会的人员，会议推迟到下半夜召开。 这两个狡猾的家伙对张开山、王制虎怕得要死，根得要命，连赌博时也常说：“谁要偷一张牌，就叫他出门碰上张开山，回家遇到王制虎。”确实，张开山、王制虎是个老民兵了，善于研究情况，一眨眼一个点子，神出鬼设，刀快枪推，都是擒敌的好手。因此，“敢死队”给张开山取名为“张龙愁”，称王制虎为“王虎怕”。朱远成和汪中阁躲在蛤蟆石下，正在得意洋洋地打算着怎样打入半塔镇，忽见一群人飞驰而过，直奔朱家，吓得他们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见一行人又回半塔去了，朱远成这才放了心，便又带着老婆和汪中阁回家去了。 半夜以后，朱家的客屋里，三三两两地来了一些人，不 一会，挤得满满一屋子，有二、三十人。朱远成先叫四个狗腿子出去站岗，便立即拉开桌子，摆上了酒菜，推备喝完了酒再开会。 原来，张开山、王制虎率领着民兵队伍，在朱家扑空以后，张开山观察了现场，明知敌人没有走远，有意地返回，给敌人造成一种错觉，只留民兵侦察员小李和周民两人埋伏在朱远成家后的草丛里，发现他们回来立即报告。张开山、王制虎率领着民兵队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召开了“诸葛亮会”，研究了偷袭敌人的方案，刚研究停当，侦察员小李满头大汗地来报告了敌情，张开山、王制虎立即带着队伍，穿过了偏僻的小道，越过几个山头，很快来到朱远成家。张开山一声口哨，民兵们按照分工，很快包围了朱家大院。朱远成的四个放哨的狗腿子出去以后，夜寒风冷，加上 107 ==========第111页========== 大烟箱发作，腿脚抽筋，骨酸肉懒，哪里支持得住。几个家伙都贪图去大吃大喝，谁也不愿站头岗，干脆都跑回去了。群丑们正吃喝得快活，一群手持短枪，提着大刀的“老百姓”出现在朱家客屋，一阵“不许动，缴枪不杀！”的喊声，吓得群丑们个个瘫倒在地，只有一个歪嘴的家伙偷偷地掏出了手枪，对准王制虎正要开枪，张开山眼亮手快，一刀砍去，人头落地。其他的匪徒们跪在地上，一个个缴了枪。就这样，盛子瑾“苦心培养”的“敢死队”被我民兵武装一网打尽了。盛子瑾的进攻黑手，被我一刀斩断了。 来安县革命委员会 来安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 108 ==========第112页========== 铁打的赵场 在皖东北部前沿和江苏交界的地方，巍然屹立着一个英雄的村庄一灵璧县高楼公社的赵场。 一九四四年秋，节节败退的日本鬼子，为了保护他的重要交通线一海郑公路（海州至郑州），死守徐州，在高楼一带地区驻扎了重兵，千方百计地破坏抗日武装力量。地处高楼面前的赵场村的广大民兵，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运用毛主席的人民战争思想，展开了以村自为战、人自为成的办法，有力地配合了我主力部队，多次地打击敌人，创造了不少可歌可泣的事迹。进一步巩固和扩大了抗日根据地，使濉宁、泗县、灵璧三县抗日根据地连成一片。因此，人们都攒颂这个村庄是“铁打的赵场”。 农历腊月一天的深夜，西下的寒月收去最后一抹余辉，天空降下黑色的帷幕，象屏障一样遮住人们的视线，尖刀般的西北风嗖嗖地刮着，大地冻得铁板一块。宁静的赵场，儿个荷枪实弹的民兵，警惕地坚守岗位，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东湖里的大雁“岵嘎一咕嘎”地惊叫起来，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大雁为什么这时惊叫起来，莫非有什么异常情况？赵场的民兵根据以往的战斗经验，都警觉起来，随时准备消灭来犯的敌人。 109 ==========第113页========== 一刹那间，炮楼里旋风似地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嶝、噔、瞪地跨上院墙。他大约四十岁上下，头戴棉线黑帽，身披打了补钉的粗布棉袄，手提一棵大枪。他那四方脸上。一对铜铃大眼，炯炯有神地凝视着东方。此人就是赵场民兵队长张敬密。他是个穷苦的佃户，过着糠菜半年粮的悲惨生活，除了种庄稼，还跟穷爷们学打猎，练就一手好枪法，人1称他是“神枪手”、“旋风腿”。我党地下工作者到赵场发动群众，张敬密带头响应党的号召，参加了民兵组织，被大伙推选为民兵队长。由于他苦大仇深，立场坚定，带头打土匪，抗丁抗粮，很快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此时，面对来犯的敌人，张敬密思潮翻滚，阶级仇、民族恨，一齐涌上心头。他很不得一口把这些吃人的豺狼嚼个粉碎！ “报告」”一个清脆而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一个年轻的民兵，飞箭似地来到跟前，机警地说：“队长，刚才大雁叫，我顺声侦察，看到东湖里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好几百，直奔我们这方向来了。快下个命令吧，我的手早就痒痒了！” 一个民兵说：“噢！真送上门来了，好啊，我们正等着他们哩！” 张敬密问：“怎么，急啦？” “还不急呢？马上就来到我们壕沟边了，不打，还能饶了这些兔崽子！？” “你看怎么个打法？” 把大伙集中起来，跟他们拚了！” “队长，快下命令吧！”很多民兵围了上来，等待队长 110 ==========第114页========== 的战斗号令。 院墙内外，群众求战的情绪就象燃着了的干柴堆那样炽烈。 张敬密望着大家，沉着地说：“大家知道，现在我们守的不仅仅是一个赵场，而是守着灵北抗日根据地的大门。守住这个大门，就能更有力地打击高楼一带匪兵，赶走日本鬼子。”张敬密深感大伙求战的心情迫切，便安定一下大家的情绪。 又接着说：“刚才大家讲得对，是要拚。但是就靠我们这十来条枪，儿门牛腿炮，能把这吃人的野兽全部消灭吗？毛主席说，战争的基本原则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一仗肯定要打，我们的战术是诱敌深入，象钓鱼一样引他上钩，叫它攻不上来，也跑不了，紧紧把他们拖住。现在就派人与部队联系，等主力一到，来个内外夹攻，一网打尽。” “对！就这样干！”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张敬密很快给民兵布置了战斗任务，并派人向主力部队报告。他把棉袄一甩，大枪一举，对天连放三枪，这是通知邻村民兵准备战斗的信号。顿时，周围钟声、锣声齐鸣。张敬密见邻村民兵都有准备，更加坚定了必胜的信念，和民兵走下院墙，隐蔽在壕沟里。 匪兵们听到枪声、钟声、锣声，大吃一惊。他们知道，这一带民兵已组织了联防，配合作战。民兵不是好惹的。匪团长只得临时改变几路围攻赵场的计划，把兵力集中在一个方向，往前推进。黑夜，张敬密见几百名匪兵象一窝老鼠，缩头探脑地从东南角爬了上来。他吩咐大家：“要沉着，镇定。让敌人走近些再打，不准放空枪。”敌人离壕沟八十米， 111 ==========第115页========== 五十米，只有三十米了，张敬密一声令下：“打！”守在擦沟里的民兵，手榴弹、土枪一齐开火，把匪兵杀了个下马威。 这边正打着，邻近的倪场、孟山、半楼等村庄的民兵，扛着枪，提着手榴弹，带着长矛、棍棒，喊着叫着，从四面 八方赶来支援。一部分在敌人屁股后面打起来，一部分进入赵场。壕沟内增加了一百多名民兵，七、八十条枪，打得更欢了，子弹象一一条条火龙射向敌群。原来匪团长还得意忘形地说：“小小赵场，几条破枪，老子出马，一扫而光。”可是这次牛皮吹破了，冲在前面的匪兵倒下一片，后面的匪兵象被撵的鸭子拥在一起，连滚带爬，拚命逃跑。 敌人第一次进攻被打退后，立即组织第二次进攻。敌人架起重机枪向院墙猛扫。几百名匪兵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敌人的机枪子弹打得院墙上尘土飞扬，压住了民兵的火力。民兵们望着敌人重机枪吐出的火舌，急得摩拳擦掌，气得两眼冒火。一个民兵眼望着逼近的匪兵，气得肺都要炸了，正要瞄准射击，左肩负了伤。 赵场的民兵是不好惹的！他们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欺负，哪能容忍敌人如此猖狂？张敬密双目怒视咆啸的机枪，胸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把大枪一提，侧身一闪，抹过墙拐，对准敌人，手举枪响，敌人的机枪顿时成了哑巴。张敬密当·机立断地命令道：“打！狠狠地打1”民兵们枪炮齐发，打得敌人乱成一团。负隅顽抗的匪兵连忙扔出手榴弹。张敬密看见一颗手榴弹甩过来，木柄滴溜溜直转，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上去，大喊一声：“卧倒！”抓起4嗤嗤”冒烟的手榴弹扔了回去，“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敌群中间 112 ==========第116页========== 开了花。正在这时，敌人甩过来的一颗手榴弹爆炸了。张敬密只党被人猛推一把，顿时感到左肋热呼呼的，淌出了鲜血。他…把捂着伤口，咬紧牙关，继续指挥战斗，让壕沟里的民兵撤进了院墙，利用院墙 射击孔杀伤敌人。 当民兵和敌人战斗时，赵场的老人和孩子也上了院墙。 五十多岁的王老九操起了牛腿炮，十三岁的毛小义给他送弹药。这牛腿炮是赵场民兵造的土炮，射程不远，杀伤力却很大。王老九一炮轰出去，打得敌人喊妈叫娘。王老九捋捋山羊胡，威风凛凛地说：“喊妈哩1贼爹也得揍死你们这些汉奸王八蛋！” 四处枪炮齐鸣，杀声震天。民兵们越打士气越高，愈打战斗力愈强。 走投无路的匪兵，在匪军官逼迫下，强行将木梯靠上院墙，刚爬上梯子，被民兵的土枪一连打下三个，上阎王殿报信去了。围在木梯底下的匪兵，进退两难，额头上直冒冷汗，浑身颤颤直抖。躲在壕沟里的匪军官见势不妙，大声狂叫： 113 ==========第117页========== “甩手榴弹！”不幸一块弹片崩在毛小义头部，但他仍坚持把弹药送给了炮手。霎时间，牛腿炮“轰隆”一声，把靠在院墙的木梯和周围匪兵轰得四分五裂，紧接着民兵扔下一排土手榴弹，炸得敌人横七竖八，死的死，伤的伤，在壕沟里的匪军官带着一群乌龟王八，吓得屁滚尿流，纷纷败退。正在运送弹药的王老九从炮楼门口猛然发现毛小义的头部鲜血直流，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捂住伤口，心疼地说：孩子，你负伤啦！少 “大爷，别管我，快打敌人！”小义一阵头晕，慢慢地闭上了眼腈。 “小义！小义！…。”王老九连声喊着，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这时，张敬密闻声来到小义身边，看到他头负重伤，热泪夺眶而出，抚摸着小义说：“这孩子机智勇敢，是我们的好后代啊！”小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把紧紧抱在怀里的子弹盒递给队长，然后，吃力地说：“队长，里面…还有…子…弹，狠揍…侉…子…兵①！”话没说完，就牺牲了。 民兵围拢上来，齐声呼唤着：“小义！小义！天亮了，你睁开眼看看我们…。” 张敬密和民兵们含着热泪，攥紧拳头，向小义告别。张敬密沉痛地说：“小义，你是一个坚强的战士，你的血不能白流，我们永远忘不了你。” 芪兵们终于拖住了敌人。敌人进不能进，退又不能退， ①侉子兵是国民党的一种杂牌军，这是当地群众藐视敌军的称呼。114 ==========第118页========== 和民兵对峙着。 东方升起朝阳，满天照得通红。西北方向吹起了冲锋号，人字形的骑兵队，风驰电掣般地压了过来。 守卫在西北角炮楼的民兵们高声欢呼：“我]主力部队来啦！” 经过一夜激烈战斗的赵场人民，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激动得人人热祖盈眶，个个手舞足蹈，齐声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张敬密兴奋地动员大家说：“同志们，我们主力部队来了，打开院门冲出去，把侉子兵杀个片甲不留！”民兵1随即打开院门，配合我主力部队杀了出去。匪兵们吓得亡魂丧胆，象一条条丧家犬似地夹着尾巴向东逃窜。骑兵队追赶上去，象切瓜砍菜一样，杀得敌人尸横遍野，剩下的残兵败将，拚命逃回高楼老巢。 赵场这一仗，彻底粉碎了敌人妄图分割我抗日根据地的阴谋，大长了人民的志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进一步发动了群众，壮大了人民武装。不久，在党的领导下，赵场一带的民兵和革命群众，积极配合我主力部队又打下了高楼。赵场巍然屹立在皖东北抗日前沿阵地上，坚守着灵北抗日根据地的大门，夺取了抗日战争的新胜利！ 灵壁县革命委员会宿县军分区 供稿 灵壁县人民武装部 115 ==========第119页========== 李同志在我家的时候 曹妈妈口述 我原来往在别坑。皖南事变时，房子被国民党新七师烧掉了，这才搬到渣唐来。来渣唐已经儿十年了，可是我的心还在别坑。 我在别坑，是独家独户地靠着山腰，门前还有棵大槐树遮了半边屋，要是眼力差的，从远处来，还望不到我家的房子。原来的日子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后来，我丈夫死了以后，田地卖了，家境就困难起来。我有四个儿子，老头子死的那年，大的十八，小的才五岁。只好冬天打柴，烧烧炭，春天摘摘茶叶，我带帮人做针线，靠做这些活来勉强糊口，要是赶到天旱，就得借债过日子，老头子死时我还欠一百多块钱债。可是就这样，国民党还常常来要捐抽税的，还有壮丁费。要是缴不起呀，他们就吹胡子避眼地骂人。有时，他们还吓琥我，说我有四个儿子，要出一个儿子当壮丁，弄得我一家不能安生。抗日战争初期的一天晚上，我炕好茶叶，已经是半夜。刚刚躺上床，忽然有人打门。声音很急。天哪！准是国民党抓壮丁来了。我连忙推推两个大的，叫他们躲起来多我慌手慌脚地把炕好的茶叶藏起来，准备去开门。哎！哪晓得老二在我前头，已经摸黑把门开了。我点着灯一照，进来的是个生 116 ==========第120页========== 人，四方脸，中等个子，穿一身黑布褂裤，看样子不过二十 三、四岁，满口外地腔，慢条斯理地跟我儿子讲什么，我也听不清，只看我儿子把头点点。我心里想：大概是儿子在外面卖炭交的朋友吧！我看他浑身都汗透了，就去烧水。一会儿，我二儿子跑到厨房里来，悄悄地对我说： “妈，他是来借宿的，还没吃晚饭哩1” 我听说是借宿的，没再问什么，就去量米煮饭。煮好饭，给他安排了睡处。第二天大清早，我就煮了干饭，准备他吃了赶路。哪晓得他吃过饭老半天，都没有走的意思，倒跟老大老二蹲在柴房里叽哩咕噜谈得很亲热。老大劈柴，他帮着拣拣拾拾。这一来，我心里疑惑起来，猜不透这个人的来路，急得我这一天做事尽颠三倒四的。 到晚上，那人走了。真怪！早上不赶路，晚上赶路！我忍不住问老大：“娜里来的这么个怪人？”老大笑笑说，他也搞不清，我立刻把老二喊来： “来路都搞不清，就这么亲亲热热地留人住下啦？老 二，你总该搞得清楚吧！” 老二本来肚子里搁不住话，见我话头逼紧了，只好对我实说： “他姓李，是红军。”“红军是干什么的？”我问。 “我也不很清楚。听他说，是反对国民党反动派，帮穷人做事的。” 一听说他是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我心里真高兴。但又很替他担心，国民党军队那么多，他一个人怎么反对法呢？于是我又问老二： 117 ==========第121页========== “他从哪里来的？怎么只有一个人呀？” 老二摇摇头：“这我不清楚。”停了一会儿老二又接下去说： “妈，你放心去睡吧，我看他不是环人！” “嗯。”我嘴里这么答应着，心里可总有个大疙瘩。丈夫去世就守这儿个儿子过日子。国民党反动派那么凶狠，儿子跟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人在一块交朋友，我怎么能不操心！想想睡不着，就拿只鞋底纳纳。一直到鸡开叫了，那个姓李的红军才回来！进门就笑嘻嘻地同我打招呼，问我为什么到现在不睡。我说：“睡不着，起来做点事情。” 这以后，他差不多天天如此：徬晚出去，夜里回来。说起来也怪，看他不多开口，说起话来可真能服人。我家老二是个牛脾气，强得很，不要说哥哥弟弟让他几分，就是我做娘的，有时还得顺着他。可是他听李同志的话，只一个多月工夫，脾气就改了不少，不大讲蛮理了。我家老大和老二脾气恰恰相反：好也吧，歹也吧，他总是摆在心里，不大吱声，见了亲眷，喊一声就象割肉似的难。现在也学会讲 一套了，什么“老百姓出力，当官的享福，富人还要打穷人，骂穷人，真不平等…”句句都在理上。我看李同志来之后，儿子只学好，没学坏，兄弟之间倒和气多了，又没出什么事，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有时他还教儿子识字，我更喜欢得不得了。 李同志确实是个好人，人很和气，说话低声慢语的，一有空就帮我们做点事情，或者同我拉拉家常。从他的话中，我晓得他家住在江西。家里还有兄弟和父母，也很穷，兄弟两个都讨不起老婆。他还告诉我，穷人本来是可以吃得饱穿得暖 118 ==========第122页========== 的，都是国民党反动派和土豪门把穷人劳动得来的钱剥削去了。他说，他离开父母，参加革命，就是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土豪，把土地分给农民，使农民不受剥削，过好日子。他又说，现在共产党领导的一些地方，农民种的地都是自已的了，再不要给地主交租了。那里的人都是平等的，男女也平等的，不谁谁欺负谁。国家的大事，是老百姓自己当家作主，生活很幸福。我听了感到好新鲜，也很高兴。我问他：“小李（处熟了以后，我就这样称呼他了），我们别坑能不能这样呢？”他说：“当然能这样。只要穷人齐心，团结起来，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坚决与国民党反动派、土豪斗争就行。”我又问他：“你天天傍晚出去。夜里回来，在外面干什么呀？”他笑笑说：“就是要把穷人的心连起来！”啊，我知道了，原来他晚上出去，就是在做革命工作。我看看他那疲劳的眼睛和一身破旧的衣服，心里很难过，一下想起了他的妈妈。我问他：“小李，你离开家已经好儿年了，想不想妈妈呀？” 他默默地低下头，眼睛望着地上一个地方，好象在想着什么。好一会，他才抬起头说：“想是有点想，但为了革命，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多好的人啊！为了大家过好日子自已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在外边吃苦。这时，我又想起了过去问老二的问题。 “小李，你要反对国民党反动派，可是就你一个人，他们人那么多，又那么凶，怎么反得掉呢？” “不，不是我一个人！”他说得很有力。“全中国各处都有我们的人。国民党反动派凶么？”他把声音提高了，很有信心地说：“只要穷人团结起来，一条心，再凶的敌人， 119 ==========第123页========== 我们都能打倒它！现在他们势力比我们大些，这是暂时的，将来革命一定会胜利，穷人一定能翻身1” 从小李那里：我懂得很多东西，头脑清醒了不少，什么事情也看得比较远了。 七月里正是秋收的时候。有一天晚饭后，小李突然对我说 “曹妈妈，我要走了！”“要走？到哪里去？”“到曹山去打谷子。” 刚刚住熟了，又要走啦，我真舍不得！再说，他是个读书人嘛，怎么能干得了那个活，该不是看我家穷，不好意思吃闲饭吧？ “李同志，我家日子虽说苦一些，粗茶谈饭还有得吃，哪里就多你一个人呢！” “曹妈妈，你不要多心，我到曹山去不单是为了生活，另外还有工作要做。” 我明白，他出来受这番苦，就是为了工作。那里既然有工作等他去做，我也不能硬留他，只劝他迟两天，给他洗洗补补。可是他也等不及，说走就走了。 李同志去了二十多天都没有回来一趟。我老是放不下心，怕他受坏人害，想叫老大抽空去看看。 哪晓得，不等老大去，那天傍晚，他自已跑回来了，双手血糊糊的。我一看不对头，赶忙关上大门，把他带到我房里。问他可是跟哪个打了架？他摇摇头说： “没跟人打过架。”“没打架？那怎么搞的？！” 120 ==========第124页========== “割稻子碰伤的。” “瞧你不听话！我说你干不了这个活，偏要干！干工作就干工作，也犯不着吃这个苦呀！”我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阵，就烧水做饭。跑进灶屋里，心里越想越不对头：他真是干不了庄稼活才跑回来的吗？他要是干不了那个活，怎么不早回来，又何必跑回来，鞋都跑掉了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急不过，伸头朝屋里张望，只见他跟老大老二还在叽叽咕咕讲什么，几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我连忙对他说： “小李，你既是今天又来我家，总还信得过我，有什么事就对我讲讲，我也好替你出出主意。”我有些怪小李。后来我才知道他怕我替他担心，所以没有对我说实话。现在，他见我生气了，只好说了实话：“今天我帮人家挑稻子，路上不会打杵，被一个过去当过八年警察的人识破了，知道我是共产党，所以连夜跑了回来，手是山上的刺藤子拉的。” 他这一讲，我知道事情可不小啦！住在我家怕不行了。因为曹家山姓曹的跟我们是本家，小李住在我家，他们多少听到一点风声。不如叫老大把他带到蔷薇山的烧炭棚子里去住安稳些。 果然，他们刚走，我锅碗还没有洗清，曹家山的曹大毛子就带着几个凶头恶脑的家伙闯来了。 按辈份数，大毛子比我晚两辈。他一进门还假意喊我一声“大奶奶”，我也就顺嘴答道： “啊！是大毛子哇，今儿怎么晚上有空来坐坐一这许多人一阵，是到哪里办事吧？各位坐坐，喝杯茶！” “几个小叔子呢？”“挑柴到泾县去卖了。” 121 ==========第125页========== “啊？”大毛子两眼瞪得很大，嘴张着象要吃人一样。旁边那些家伙早就不耐烦了，直想发作，又不好当我的面把钉子给大毛子碰，就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地做怪象。大毛子这时象火烧屁股似的，额头鼻尖直冒汗，伸长脖子对房里瞟了一阵才说： “大奶奶，不瞒你说，我们今天来是有任务的，听说你家藏个姓李的，是个共产党一。” “什么是共产党，我不晓得，我家没藏什么人，不信，你们自己找吧！” 那些人老早就想动手了。我的话还没落音，他J就闯到 房里，连马桶都掀开望望，没找到个人影子。最后“借”了两只老母鸡滚了。 第二天，保长特意在我家门口大槐树上贴了一张一尺来宽三尺多长的布告，白纸写着黑字，我也不认得。他贴好后，还鬼头鬼脑地对我说： “有个姓李的，是共产党，政府要捉拿他。知道他下落的，报个信，就赏一百块；捉到人送交政府的，赏五百块。嗨！五百块可以买田啦！真是一笔好进张哇！…”我没答腔，只冷笑笑，心想：“呸！你这个龟孙子把我看得太不值钱了，我人虽穷，骨头可比金子还重。不要说姓李的是为我们穷人遭雄，就是 一个普通老百姓，我既认定他是好人，要救他就救到底！”小李那晚到蔷薇山以后，就没下山来。每天清早我用炭炉子做好饭，再包些干粮让老大带上山去，他衣服脏了，就换下来交老大晚上带回来，我连夜把它洗了烘干第二天清早带给他。 就这样过了五十多天。 122 ==========第126页========== 我有个快嘴的侄媳妈，就住在别坑村子里。有一天她突然来了，对着我的耳朵说： “听说我们别坑山里有个姓李的共产党，政府还在暗地调查。两个大兄弟最近天天起早贪黑地在山里，婶子哇！你也放心啦？” “都是熟人熟地方，总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可卜通卜通地跳得慌，惊了一身冷汗。当晚，我就跟两个大的商量，商量的结果是： 早晨把他们住的棚子拆掉，晚上再搭。白天让小李躲在山沟、石洞里，国民党反动派晚上不敢进山的。那年我三儿子也有十五岁啦，在一旁静着大眼睛说： “我也能帮忙送饭、搭棚子，包行！” 于是，我的三个儿子就抢着带干粮上山陪小李过夜。过了将近两个月，一直平安无事。 照讲，我这下子可以安心了。哪晓得又生出了急人的事情一小李病了。 住山里的人，最怕过冬天。这时已是三九天，丽雪多。就是天晴，早晚也下重霜，人们稍不留意，就容易得病，何祝小李还不是生在我们山里的。那些日子他天天坐在水边冷石上头，又吃不到热食，你讲怎么不生病！他起先拉肚子，后来就发高烧，人整天昏昏沉沉的，病真不轻哩！我家四五个人，半个也不懂医，又不能请医生来看，怎么办呢？我想上山去看看，偏偏赶上大雪天，路很滑，我又是小脚，寸步难行，儿子们说： “你要是再跌一咬，那就添出许多事情来了！”他们不放我去，我心里急得象猫抓。 123 ==========第127页========== 每天晚上，老大从山上回来，不等我问，就把李同志的情况讲给我听。可是有天回来，他只吃了两旧饭就不吃了，低着头，一声不响。我问他怎么啦？他眼圈红红地说： “妈，老李怕不中了！他一天没吃东西，光淌着眼泪，说：没有完成党交给他的任务，现在又不能工作了，要我送他找部队去。他并招呼我，方一路上出了事，就到江西对党讲一声…》 我听了忍不住一阵心酸，泪水直滚，也顾不得什么白天黑夜，柱着拐棍就往山上摸去。 到栅子里一看，天哪！脸形都变了：上面大，下面小下巴尖尖的，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头发长得盖着了耳朵；身子只剩皮包骨头了。突然我的心紧缩成一团。小李病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他妈妈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心疼讶1他离了父母到这里，还不是为了我们受苦的老百姓，我说什么也要尽快把他医好。 我赶紧回到家里，找了几件丈夫留下的衣服，叫老大跑到泾县当掉。家里还有担炭，也挑去卖了，设法买点好药来。老天爷总算帮忙，那两天天晴，老大第二天，天没黑就赶回来，我将老大买来的药调了些葛粉，当晚就送上山给小李吃了。 到底是托共产党的福。小李吃了买来的药，病就渐渐好了。他调养了个把月，身体才硬实些，又急着去找部队。有 一天傍晚，他和一个姓赵的来到我家，一见面，小李就握着我的手，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最后，他说： “曹妈妈，为了革命的需要，我要暂时离开这儿·找部队去。” 124 ==========第128页========== ● 我看看他的脸色，还是黄黄的，身体很瘦弱，就不让他去，要他再调养儿天，等身体好了再走。他无论如何也不肯，那个姓赵的也说他确实有事，我不好再留，怕误了工作，只好让他走了。临走时，我淌着眼泪招呼他说： “找到了部队，一定要写信来呀1” 可是几十天过去了，小李都没有来信。我急得整天坐立不安，生怕他路上出了事。你们不知道呀，那时国民党反动派到处贴告示提拿他啊，我怎放心呢？ 大约两个月以后，一天，我的大儿子高高兴兴地从外面 て 跑回来，一回来就对我说：“李同志来信了。他已到了江西，找到了党，一切都很好。”并且还招呼我的大儿子和那个姓赵的，要团结老百姓，发动大家起来革命，他不久还要回来。 我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我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泾县革命委员会、人武装部整理 125 ==========第129页========== 武装自己巧夺枪 一九四三年夏天的一个清晨，在通往含山县林头镇的一条大路上，匆匆忙忙地走着两个庄稼汉。他俩头戴草帽，脚踏草鞋，腰系粗布带，手里各挎着一只装着鸡蛋和老母鸡的腰篮，看样子象是走亲戚的。其实，熟悉他们的群众，谁见了心里都有个数。那个走在前头宽肩阔臂、壮壮实实的中年人，是福山民兵自卫队队长马龙，紧跟在后面的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是民兵小孙。原来，他们今天一早接到了情报，说镇上的鬼子天刚亮就下乡抢东西去了，碉堡里只剩下儿个人看守。马龙和小孙准备乘虚而入，搞敌人的武器。 一路上，晨风催促着脚步，他俩兴致勃勃，有说有笑。“小孙，遇到鬼子要沉着，可不能象瞎马临阵乱了套啊！力 “队长放心吧，和洋鬼子打交道，咱又不是头一回了。今天我们‘送货上门”，保证叫这伙王八羔子，吃了‘饼子’，套住‘颈子’！” 老马和小孙，一边走，一边互相鼓励着。不多时，便离·鬼子碉堡不远了。 一眼望去，敌堡和往日一样，三个守岗的鬼子兵，一个卡在镇头的路口，盘查来往的行人多两个站在调堡项上，摇头晃脑地转来转去。· 126 ==========第130页========== 马龙和小孙正走着，鬼子哨兵端着枪，凶恶地问：“你们，什么的干活？” 老马和小孙放慢了脚步，老马装出笑脸上前答道：“太君，我们良民，过路的。”答话间，他故意把手中的竹篮朝前一晃。 抢劫成性的鬼子兵，一看篮里装着许多鸡蛋，还有老母鸡，就几步窜上来，伸手就抓。 马龙心灵眼快，敏捷地把竹篮往怀里一收，顺势向碉堡 靠近几步。然后大大方方地搁下竹篮，用手指着竹篮提高嗓门对鬼子兵说： “这鸡蛋，是送给太君的！”小鬼子一听说是送鸡蛋给他们的，张着大嘴狂笑起来。调堡上两个鬼子听到“鸡蛋”，垂涎三尺，急忙跑下来，犹如饿狼扑食似地伸手到小孙的篮里去抓。就在这个当儿，小孙已有准备，对事先有意没有捆牢的鸡屁股上用力一捏，老母鸡“扑噜”一声飞了出去。鬼子兵被这突如其 127 ==========第131页========== 来的情说，吓得手一缩。小孙假装追鸡，刚迈步又装着跌了 一跤，好大一会儿才“哎哟、哎哟”地哼着站起身来。这两个鬼子兵恶狠狠地滴溜着四只眼，在小孙身上直打转，但见他赤手空拳，也就消除了疑心，两个人就撒腿追鸡去了。 把守路口的鬼子兵，见那两个撵鸡去了，倒独自图个“现成食”。他索性把手中的长枪往胳肢窝里一夹，两手忙着朝衣袋里装鸡蛋。马龙见时机已到，向小孙使了个眼色，小孙立刻心领神会，便敏捷地绕到鬼子兵背后，猛力抽出鬼子夹着的枪，抡起枪托，用尽全身力气朝鬼子头上劈下去，鬼子“哇”的一声，就躺下去再也不能动弹了。 碉堡里还有几个鬼子兵，听到外面一声惨叫，从射击孔里看见他们一个同伙躺在地下，堡垒上面的岗哨却不声不响，他们一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拿起武器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正在这时，混在行人中的另外两个民兵大喊：“游击队打进来了！游击队打进来了！”随着喊声，行人一哄而散。撵鸡的两个鬼子兵，在混乱中惊慌地跑回来，一见他门的同伙倒在血泊中，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马龙和小孙拿着缴获的武器，早已无影无踪了。 含山县革命委员会 含山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128 ==========第132页========== 王巧英只身入匪巢 一张布告贴在芦塘村西头的老槐树上，上面写着民兵处决汉奸、恶霸、土匪头子伍先有的决定。消息象插上翅膀，飞遍了上下一十八村。人们兴奋地议论着： “杀得好！民兵可为我们除了一个大害！” 提起伍先有，芦塘村横直儿十里没有一个穷人不痛根他的。这家伙网罗一群流氓地痞，结成帮会，自己当上了“瓢把子”，手下又收了一班恶棍作徒弟，为非作歹。日本鬼子来了以后，他一面与国民党反动势力明来暗往，一面又卖身投靠日寇，仗着有人有枪有后台，更加横行乡里，明抢暗夺，奸淫桡杀，血债累累。谁要得罪了他，就给你横加“罪名”，说你私通共产党，一张纸条送进鬼子据点，性命就难保。中共宣（城）宁（国）中心县委派游击队长向阳到这一带开辩工作后，伍先有又暗布耳目，收集情报，与游击队作对，给游击活动带来很大困难。向阳深切地感到：要充分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扩大民兵队伍，建立抗日根据地，必须拔掉伍先有这颗钉子。怎么个拔法呢？和他硬干吧，当时民兵只有两条半枪，伍先有人多势众，弄不好反而暴露了我方实力，派人暗中抓他吧，这家伙狡猾得很，行动诡秘，防范很严，难以下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诱捕。 一九四三年中秋节后的一天，向阳了解到伍先有要办喜 129 ==========第133页========== 事，他想抓住这个时机，把伍先有干掉。晚上，向阳回到住地一-达子营村一座低矮的茅屋里，坐在油灯下，精心地考虑诱捕的办法。 “向队长在屋里吗？”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没等他回答，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来到他跟前。向阳一看，是联络员、女民兵王巧英。他热情地招呼巧英坐下，又递给她一碗茶，王巧英一仰脖子，咕嘟儿口，喝了下去，·爽朗地说：“向队长，伍先有明朝办喜事，你晓得了吧？”向阳点点头，问道：“是不是前天从山里抢来的那个姑娘？”“是的，伍先有这个狗东西想乘机发横财，散了满天飞的帖子，要每家每户起码送一担米的礼金。听说还给伪军团长刘文尧发了请帖呢！”讲到这里，王巧英把拳头一挥，气冲冲地说：“我们民兵商量过了，趁着凑热闹，把伍先有干掉！”向阳一听，很有兴趣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个干法？神进去把他干掉？”王巧英摇摇头说：“那不行噢，他有那么多清乡队保护，硬干不行！我们想办法把他诓出来逮活的！”向阳听了，赞许地说：“这个计策好。不过伍先有是个老狐狸，可不大听使唤哪！”王巧英笑盈盈地说：“喏，我们弄到了一张刘文尧名片，民兵化装成伪军，进去通知老狗伍先有，不愁他不出来迎接！”向阳点点头，“嗯”了一声.接着又提出来一个问题：“万一刘文尧真的来了，又怎么办呢？”这一问，可把王巧英难住了，张着嘴巴，半晌答不上来。向阳看看她那副着急的样子，打心里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明天打算送多少礼啊？” “我有米丢到河里喂鳖，也不送给这挨千刀的！”130 ==========第134页========== “你应当去送礼嘛，游击队和民兵也要给他贺喜”，有必要的话，还要闹闹新房呢！” 王巧英从向阳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镇定自如的神态上，看出了他心中藏着的秘密，便急促地说：“向队长，有什么任务就快分配吧！”“瞧你！刚才还说不去，这会儿倒急起来了！”向阳微笑地说：“伍家大院是个匪巢，你只身 一人敢去鸣？”“敢！只要革命需要，莫说伍家大院，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皱一下眉头！” “好！干革命就要有这股虎气！”向阳郑重地对她说：“你的身份没有公开，住得离伍先有也不远，和他又认识，明天去送礼时，利用这些条件，设法摸清里面敌伪人员和武器装备情况，确实弄清刘文尧来不来贺喜。如果不来，天一黑就行动，到时候，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稳住里面的敌人多如果刘文尧真的来了，我们趁伍先有送他出村的时候，埋伏在村口，出其不意，打一场伏击战，·发挥一下土地雷、土枪、土炮的作用！具体怎样联系和行动，你去把李永刚他们凭个民兵骨干找来，我的研究研究。”王巧英听到这里，内心非常激动，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了。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王巧英和儿个民兵骨干都来了。这一天晚上向阳住的茅屋里，一盏小袖灯，一直亮到后半夜 在芦塘村西头，有三艟坐北朝南排成“凹”字形的大瓦屋，周围又垒起一道砖墙，圈成了大院，院门口修了个高高的门楼。院外张灯结彩，院内鼓乐喧天。前来送礼的人，通过岗哨，进入门楼，到东厢屋账房，上了礼簿，又匆匆地离去，多数人的脸色是阴郁的，只有伍先有的那些狐群狗党， 轩 ==========第135页========== 才嘻嘻哈哈地到正厅去吃喝玩乐。 黄昏时分，院门外，从从容容地走来一个妇女。只见她中等身材，胖胖的脸，梳着柿子头，衣服不新，但显得干净利索。她走进门楼，大大方方地问看门的匪兵：“老总，账房在哪？”匪年带理不理地向东一指：，“那边！”这个妇女便直奔东厢屋。 在东厢屋里，伍先有戴一顶斜插金花的礼帽，身穿缎子夹袍，正在翻阅礼簿，忽听得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嗓音：“账房先生呢？”话音未落，人已进来。账房先生回头一看，挤出一点笑容来，问道：“王巧英你有什么事啊？”王巧英笑嘻嘻地说：“给伍老板贺喜、送礼呗！”说罢，大大例咧地坐下，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红纸包，往桌上“珰”地一放。伍先有冷眼一看札物很重，有点不相信，便伸出手抓起纸包，暗暗地掂着它的份量，又撕开纸， 一五一十数过，整整二十块大洋。随后又从中拣起两块，凑到耳边敲敲，才咧开嘴笑了笑，说：“登个账肥！”王巧英问账房先生：“新房在哪？我去看看新娘子！”账房先生说：“在西厢屋呢。王巧英哪，等会开席忙起来，你得帮帮忙噢！”伍先有说：“对，到时候你要照应照应。”“那是应当的！到时候一定办到，放心吧！”王巧英说罢，出了东厢屋，穿过正厅笔直地朝西厢屋走去。她在新房里坐了一会，便借口出去帮忙，来到正厅。正厅中间，有伪乡公所的请乡队挤在一起赌牌九、打麻将，吆喝个不歇，十来条长枪靠在墙角上。伍先有这时正在会客室里同一班绅士说着话。王巧英一心要打听刘文尧那边是否来了人，她哪有心思在伙房里多照应，便壮着胆子出了伙房走进会客室，不等伍先有发132 ==========第136页========== 花 问，就抢先开口“伍老板，女客们都说不早了，要开席了吧？”“再等一会，刘团长那边人不来就开席！”王巧英听伍先有这么一说，心里暗暗高兴地退了出来，慢步走向门楼。门边，两个站哨的匪兵，一边嚼着花生、饼子，一边和门外一个卖吃食的青年纠缠。只听那个青年嚷道：“你们吃了东西为什么不给钱？”一个匪兵吊起眼睛骂道“他妈的！再壤，给你一颗子弹！”王巧英忙站出来打圆场，对那个青年说：“今天伍老板做喜事，你在这闹什么？还不快走！”又忙转身对两个匪兵说：“老总，肚子饿了吧？伍老板说刘 133 ==========第137页========== 团长还没有来，再等一会不来，就开席了！”说着伸出手指，把两鬓的短发往后拢了拢，做了个暗号。那个青年会意地叽咕着：“真倒霉！”提着篮子就走了。 天刚黑，伍家大院门前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已经点得明火彻亮。正厅里，方方正正摆了四桌酒席，这是专为上等客人开的。王巧英热心地帮着端菜，穿堂入室，忙个不停。趁他大吃大喝的当儿，她抽身出了正厅，来到院门口，门外已经静悄悄的了。王巧英站在门楼下，对哨兵说：“老总，酒菜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有人来换岗了吧1”说着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只见她两手拽了拽衣角，轻轻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算是给隐蔽在外面的民兵发出了最后一个信号，意思是说：一切淮备就绪，可以动手了。暗号传出后，王巧英不动声色地来到正厅。 酒过三巡，正厅里烟雾弥漫，酒气熏天。客人们，猜拳行令，酒兴正浓。他们大杯酒、大块肉，狼吞虎咽；一班女客，叽肌喳喳，拉拉扯扯，吃吃吃地笑个不停。正在这当儿，一个狗腿子跑来，在伍先有耳边叽咕了几句，伍先有面带喜色站了起来，对客人们拱了拱手，说：“诸位喝酒，门外来客了，我去看看是谁来了。”说罢，离席而去。这时，正厅里有人说了句：“是不是刘团长那边来人了？我们也要去迎接吧？”儿个清乡队员已经站起来想往外走。王巧英连忙说：“先生们清喝酒，我去看看，再来告诉大家！”她到前面一看，见是民兵李永刚他们化装成伪兵进来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赶忙转身，来到正厅，对客人们笑着说道：“先生们喝酒吧，伍老板亲友多，这是他的一个远亲来了！”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家伙们又埋头大吃大喝起来。 134 ==========第138页========== 伍先有刚刚走到东厢屋，就见大门外大步走来两个“伪军”，一个挂着盒子枪，一个挑着礼物。那个挂盒子枪的人递上一张名片，伍先有接过来一看，肃然起橄，连连点头哈腰地说：“有失远迎，得罪1得罪！”一面忙招呼泡茶散烟。“我们是从团部来的。刘团长接到你的请贴，亲自来贺喜！”挑礼担的“伪军”忙呈上礼单，伍先有一看，大嘴一张，两只賊眼笑成一条缝。他早就想巴结在当地颇有实力的伪军团长刘文尧，做为自己的靠山。如今见他备上厚礼，又亲自光临贺喜，简直受宠若惊，神魂颠倒了！当下，他忙不迭地问：“刘团长呢？”挂盒子枪的人答道：“刘团长带着警卫班，立刻就到！”伍先有连声说道：“我去迎接！我去迎接！”说着转身向院门外走去。一个狗腿子斜背着二把盒子，紧跟在后头。两个“伪兵”交换了一下喜悦的眼色，紧跟着走了出去。 伍先有走在前面，一行四人步出大院向村西头走去。田野里的秋虫，发出有气无力的悲鸣。一阵秋风过后，伍先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停住了脚步，心下犯疑，脑子里拐了一个弯，对化装了的民兵李永刚说：“我一我回去把兄弟们都叫出来，排队迎接！”李永刚看出他要要花招，心想：既然把你这条毒蛇引出了洞还能让你溜回去1他手一指说：“不用了，已经来不及了！瞧，刘团长不是来了吗？”伍先有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村外小道上，几个人影正向这边晃动。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在最前边。伍先有向前大跨儿步，伸出手来，正要讲什么，只听来人声音宏亮地说道：“伍先有、伍老板，你好哇！”伍先有一听声音，浑身抖了 一下，强作镇静地问道：“你是一一”“我是向阳！”伍先 135 ==========第139页========== 有一听，仿佛一声薛房，从头顶上劈下来。他伸手去掏枪，说时迟，那时快，李永刚早已把枪口对他背心一顶：“不许动！举起手来！”伍先有两只贼眼四面一膘，见自已已被刀枪围住，就李拉着脑袋，颤抖着举起了双手。早已被民兵缴了枪的狗腿子，趴在地上直磕头。几个民兵缴了伍先有的枪，把他捆得紧紧的，然后用一条毛巾塞住了他的嘴。 这时，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月光下，一一个人影走出伍家大院，直朝村口飞快走来。向阳认出那是王巧英，便和民兵们跨上两步，紧紧握住她的手。王巧英问道：“伍先有呢？”向阳徽笑地说：“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他已经押走了！” 王巧英笑了！ 宣城县革命委员会向阳公社革命季员会供稿宣城县人民武装部 136 ==========第140页========== 活跃在皖南山区的游击健儿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中国共产党的武装斗争，就是在无产阶级领导之下的农民战争。” 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年代，在皖南山区、登源河畔，活跃着一支由贫下中农组织起来的民兵游击队。他们在毛主席光辉的人民战争思想指引下，牢记毛主席关于“枪杆子里面出改权”的伟大教导，与敌人展开了英勇的武装斗争，为人民立下了不少战功。这就是绩溪县民兵游击队。 鸡公关伏击战 一九四四年九月，我皖南游击队根据中心县委的指示，普遍下山，发动群众，积极发展民兵武装，以粉碎国民党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反革命阴谋，争取武装斗争的胜利。 一天中午，大会山地区的游击队和民兵收到一个情报，得知旌德方面有一个班的敌兵押运十部手推车军火去屯溪。消息传开后，战士们风趣地说：“运输大队长总是这么及时呢！…”人人喜出望外，跃跃欲试，决心打好这场伏击战。 夜幕降临了，大地静下来。三名游击队员和十九名民兵，在游击队队长马必达同志的率领下，悄消地出发了。他们越过了田野，绕过了村庄，在崎岖的羊肠小道上飞速挺进。两 137 ==========第141页========== 个多小时，走了四十里山路，不到半夜，队伍就赶到了鸡公关。鸡公关一带峰峦重叠，借着月北向下望去，平时车来人往的大路，沿着峡谷曲曲折折地向前延伸，两侧悬崖陡壁，地势十分险要。队长察看了地形，向大家下达了作战布置，队伍便在路旁树丛中埋代了下来。夜更深了，微风吹来，略有深秋的寒意。战士们怀抱着步枪、大刀，两眼直避瞪地望着大路的远处。整个大地，除了阵阵的松涛声和哗哗的流水声外，一切都沉没在寂静的大海之中。 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敌兵昨夜住大沅，今天一早要通过鸡公关。队长沉思了片刻，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战士们顿时活跃了起来，子弹咔嚓一下上了膛，檀树炮校推了炮位，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晴凝视着里山口。七时左右，一阵歧嘎歧嘎的小车声由远而近。不 一会，一队独轮手车，缓慢地上着坡。后面跟着的十一名敌兵，横挂着长枪，没精打采地踩着步。一个挂着手枪的家伙，嘶叫了儿声：“他妈的，才动身，就推不动了！”手推车越来越近了，战士们把满腔的怒火凝结在枪口上，屏着气，静静地等着，等着…。当手车队全部进入了伏击圈的时候，忽然，里山坡上两个化装成砍柴人的侦察员把右手的柴刀一举，队长立即发出命令，姜时“神呀！杀！”喊声骤起，杀声如雷；游击队员和民兵们犹如猛虎添翼，腾空而来。那十 一个敌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晕头转向，急忙往路边的石壁下缩去，还没来得及拉开枪栓，一支支无情的钢枪， 一片片闪着寒光的大刀，已对谁了他们的胸口。一枪未发，就顺顺当当地缴了他们的械。战士们喜气洋洋，忙着卸车转移缴获品。一点数共二十九箱子弹（两万多发），还另加五十 138 ==========第142页========== 箱手榴弹（一千多枚）。 太阳出来了，丛山峻岭上洒满了金光。游击队员和民兵们打扫完战场，高唱着胜利的凯歌，向新的目标前进了。 虎口拔牙 一九四七年，人民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政，蒋家王朝摇摇欲坠，气息奄奄。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绩溪县民兵组织日益壮大。除了积极地配合游击队作战外，还经常单独进行战斗，除奸反特，打击敌人，缴获武器。 革命的烈火燎原，吓得绩溪伪自卫队龟缩在县城里。他们在县城周围遍筑碉堡，步步设防，安图固守绩溪城，继续顽抗。绩溪北门外的碉堡有伪军一个分队防守，封锁着杨之河东面的芜屯公路和河西面的人行道，为非作歹，民愤极大，游击队和民兵决心要把这个钉子拔掉。 一个深秋的夜晚，高枧民兵基干队得到一个情报，北门碉堡上的伪军小队长这天到城内狐朋狗友家去赴宴了。民兵队长汪明生立郎抓住战机，组织三十个民兵，手拿长矛大刀，肩扛土枪土炮，摸黑奔袭北门碉堡。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田野，高枧民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县城北郊潜伏下来。战士们抑制着满腔怒火，注视着前面的碉堡。不一会，碉堡枪眼里的灯火熄灭了，恶贯满盈的匪徒们已经进入梦乡。民兵队长把队伍作了部署，一部分战士担任警戒；其余的战士组成三个战斗组，由他自己带领攻打碉堡。 遭到游击队和民兵多次袭击的伪军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天一黑就把梯子抽进碉堡。他们自恃碉堡门高墙厚，炮弹不 139 ==========第143页========== 入，夜晚睡觉可以高枕无忧，连哨位也没有一个。主攻碉堡的战斗组运动到调堡的下面，银看碉堡高达三层，门开在第 二层，门槛离地面有一丈多高。战士们灵活机动，立即一个接一个地组成人梯。队长一马当先，第一个冲进弱堡，电筒 一闪，一个箭步就把一个伪军枕在颈下的步枪夺在手里，其他战土也飞奔上前夺来了枪枝。与此同时，另两个小组的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把上下两层伪军的枪枝、手榴弹全部夺在手里，枪口一齐紧逼着酣睡的敌人。这时候，十三个伪军象猪一样还在酣然入梦，鼾声大作。战士们怒吼一声：“缴枪不杀！”一个姓夏的伪军在梦里边翻身，边喃喃地说：“开什么玩笑…”，其他伪军被吼声惊醒，樣揉眼睛一看，被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紧逼着，不知哪来的天兵天将，吓得魂飞天外，一骨碌爬起身，颤抖着举起手来。那个还在做梦的伪军被战士们踢了两脚，睁开眼睛还在嘀咕：“搞什么鬼呀…”。在电筒的照射下，伪军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那个酣梦才醒的伪军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马上爬起来举着手，很熟练地排在俘虏的队伍里。 时间刻不容缓，民兵队长命令战士们把俘虏押下弱堡，然后点起一把火，把匪巢烧了。不一会，着火的碉堡，在夜风的吹刮下，枪眼里喷出一条条火舌。楼项烧塌了，烈焰腾空。东西两个邻近的碉堡里的伪军发现情祝不妙，仓惶开枪。但是满怀胜利豪情的民兵战士们已经精神抖擞地隐没在朦朦的夜雾里。匪军的枪声，是在给自己壮胆，也是给胜利归去的民兵战士们送行。 这次民兵深夜奔袭，一枪未发就俘虏了伪军十三人，缴获步枪二十支，子弹一千余发，手榴弹一百余枚，震动了全140 ==========第144页========== 城敌人。他们不知游击队和民兵来了多少人，吓得如丧家之犬，慌乱一团，楻惶不安。城乡广大群众听到民兵虎口拔牙的胜利消息，欢欣鼓舞地奔走相告，热烈祝贺民兵战土们义打了一个漂亮仗。 智杀活阁王 一九四七年，皖南山区的游击根据地一绩溪县浩寨广·大民年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紧密配合游击队，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无数次“围剿”，获得了对敌斗争模范衬的光荣称号。 浩寨地处绩溪、旌德两县交界的深山区。党领导的革命斗争如火如茶，敌人把这一地方视为“眼中钉”，妄图摧毁这块革命的根据地。 盛夏的一天，浩寨的民兵汪适明，从旌德县侦察到特务头子、伪旌德县自卫队长江端，在江村一带抓壮丁，无恶不作，民愤极大，人们都称他为“活阁王”、地头蛇”，这天，他亲自带着自卫队换防来到江村弱堡。我游击队的负责同志正在百坑开会，听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依仗着反动势力又妄想糟蹋我游击根据地。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大家说：今天他自找上门来，就应好好地“接待他”。 游击队员和民兵个个摩拳擦掌，都认为是严惩反动派、为民除害的机会到了，人人请战，积极要求领导上下达命令。游击队的负责人唐辉望着我党地下组织交通员王时尚想说什么，王时尚开了腔：“老唐，只要你下命令，我们一定于掉他。” 141 ==========第145页========== 唐辉说：“好，限你们三天完成任务。” 王时尚和老钟、汪根海，还有四个民兵迅速整理了行李，化装成到旌德买稻子，把枪、大刀藏在麻袋里，傍晚出发了。 从百坑到江村有二十余里，到葫芦岭头时，天还没黑，便隐蔽在草丛里休息。夜幕覆盖着大地，王时尚几个人赶紧下山，到三节桥联络点一汪金福家里。汪金福把大家带进屋内，就谈起情况，几个人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老钟问王时尚：“你认识江端吗？” “只见过一次。” “怎么下手呢？”这时已是深夜了，大家还在七嘴八舌地商量着。 王时尚说：“江端老奸巨猾，白天进村胡作非为，夜里就躲进江村鸟龟壳里。从碉堡到村中这一段路全是荒山秃岭，我们还是打埋伏！”大家出谋献计议论着，一夜没有合眼。第三天凌晨三点，大家吃了点饭，便分头出发了，汪根海带领四个民兵埋伏在杨桃岭、金查岭、下水窝三处作掩护，谁备截断来接应的敌人。汪金福假装有病上街买药，见着江端就报告汪根海。王时尚扮成摸螺蛳的，老钟化装成油厂里放牧的，去寻找遗失的水牛与王时尚配合。 汪根海带领的民兵刚埋伏好，王时尚和老钟一前一后也出发了。距离不远就是大庙，已望得见碉堡了，王时尚他俩就下田摸螺蛳。王时尚不时拾头盯着碉堡里的动静。清晨的朝霞映得山山水水格外清晰，只见碉堡开了门，两个白头一闪，慢慢地朝王时尚的方向移动。老王向大家发出了暗号，“咳！送货上门来啦。”示意要大家警惕，他一142 ==========第146页========== 手在田里乱摸，两眼始终盯着大路。来人走近了，只见前面穿白褂子的向身后的伪兵大声道：“毛头，天已亮了，游击队早躲进山里了，你回碉堡去吧！”民兵们暗地好笑，“这只蠢猪。” “你拾什么？”这个穿白褂子的用凶恶的目光盯着王时尚大声地喝斥着。 王时尚，不慌不忙直起身，用旌德土话说：“拾螺螄喂小鸭。”这个家伙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我们埋伏的地方。 “这是不是江端？”汪根海几个人小声地议论着，耽心 143 ==========第147页========== 放走了江阁王。这时只见王时尚慌忙穿起草鞋就追。大家又喜义急，心想江端看你往哪里跑？王时尚正追着，老钟从不远的草丛里露出头来，老王把手一招，老钟立即跳了出来，向前一冲，绕道插在江端前面，江端一见，还做梦似地大声问：“你这老早看牛去吗？” 老钟大喝一声：“举起手来！” 老奸巨猾的江端见势头不对，回头想逃，一回头见王时尚的手枪正对准了他的胸膛。他哭丧着脸嚎叫着：“我…我跟你们走。”边说边东摸西找，妄想垂死挣扎。这时王时尚大喝一声：“江阎王，你的末日到了！”紧接着“砰1砰1”两枪，这个吃人魔鬼的脑袋开了花。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这时，挑水的、放牛的、上山的、下田的来了许多人，民兵游击队向群众宣传：江端这个坏蛋，罪大恶极，不听警告，继续为非作歹，今天结束了他的狗命，这是一切反动派的可耻下场。到场的群众个个拍手称快，纷纷向江端的尸体吐了一口又一口唾沫，连连称道：“杀得好，杀得好！” 绩溪县革命委员会绒溪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144 ==========第148页========== 樵山民兵打顽敌 丧心病狂的蒋介石卖国集团，在抗日战争时期，不但不抵抗民族敌人一日本鬼子，反而把枪口对准中国共产党和她领导的人民军队与地方民兵武装。但是广大人民群众在党的领导下，高举毛主席人民战争思想的伟大红旗，遵照毛主席 “从战争学习战争一这是我们的主要方法”的伟大教导，组织民兵联防，广泛地开展对敌斗争，巧袭敌人，打得敌人寸步难行，望而生畏。一九四四年，太平县的八十三天樵山保卫战，就是我后方民兵配合后方游击队痛击蒋匪的一次战斗。他们的英勇斗争，显示了人民战争的无比威力。 垒石战的创举 一九四四年农历十一月十六日，天空落着鹅毛大雪，樵山地区宛知波涛起伏的银海。沸晓时刻，从樵山脚下的蒲溪口到半山腰一带，密密麻麻蠕动着牵线般的人群。这就是国民党一九二师的机枪连和太平、石合两县的自卫大队共五百多人的反动武装，向樵山地区进犯了。 武装到牙齿的反动派。象饿狗似地喘着粗气往山上爬行。一面哼呀哈地埋怨山陡路滑，一面贼头贼脑地四面张望。当他们的机枪连走近半山腰的横路口时，只听得轰隆隆一阵 145 ==========第149页========== 巨响2接二连三的大石头象连珠炮一般地从山上砸了下来。顿时，山谷雷鸣，积雪横飞，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炮弹”，把敢人打得惊慌失措，抱头鼠窜，一条蚂蚁搬家似的黑线，在白皑皑的山路上项刻间成了七零八碎。过了一阵，敌人又偷偷向山上爬行，可一到横路口，垒石又滚下来了。接连儿次反扑都遭到了飞石的打击。政人伤亡很多，丢失武器弹药和其它军用物资若干。我方却毫无损失。装备齐全的反动派，就这样被打得夹着尾巴跑回去了。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前几天，樵山民兵和游击队在旌德板桥附近，就搜获情报一封，得知敌人计划调动太平、旌德、绩溪、泾县、石台五县的自卫队和行动队，加上“二挺”(敢番号)和一九二师的一部分，分三路（一路从马岭，一路从樵山岭，一路从榧坑西南岗)进犯樵山，安图将樵山民兵和游击队一举歼灭。 当树，樵山民兵和游击队总共才五十多人，枪枝极少，要战胜十倍以上并有新式装备的反动武装，困难确实不少。民兵和游击队的领导同志充分发动群众，开动机器，学习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大伙根据樵山岭石头多，山坡陡，山路窄的特点，决心用顽石当“炮弹”，打一场垒石阻击战。由查文和带领丁永吉、丁太昌、丁富全等二十儿个同志，在樵山岭头上集中顽石二十余堆，每堆约大小石头数百个，有的是用葛藤把石头绊起来，有的是把石头堆在树棒上，到时候将葛藤一砍或将树棒一撬，大小顽石就滚下山去了。民兵们早两天已作好谁备。他们隐蔽在樵山岭的石壁脚下，一点不露目标，把来犯的敌人看得清清楚楚，对谁敢人的机枪连打其重点，惊溃全部，掌握了整个战斗的主动权。 146 ==========第150页========== 事后，樵山民兵这一英勇斗争，得到了江南游击队领导机关的高度赞扬。大家激动地说：樵山民兵的石机连胜过敌人的机枪连。 麻雀战的灵巧 巧打了“垒石战”的当天晚上，樵山民兵和游击队预料到敌人一定还要加强兵力从另外的途径来进犯樵山，于是把整个力量重新作了调配：每三个人一组，配一定枪枝弹药，分散在樵山地区的黄泥岗、老岗、朱家岗、王家岗、土砾岗、 147 ==========第151页========== 西南岗等山头上隐蔽起来。果然，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敌人 一千多人又从泾县方向的榧坑上樵山来了。来吧，各山头的民兵正等候着。敌人进了山洼，走向东，东边打，走向西，西边打，走向南，南边打。樵山民兵这样四面八方一打，敌人以为被包围了，一下慌了手足，没有看到任何目标就拚命乱放炮弹。敌人正面神来，民兵就迂回避开；敌人从右边来攻，民兵就绕到左边袭击；躲其正面，打其侧面；避开直线火力，巧打敌人的屁股。敌人人多行动慢，民兵人少行动快：敌人处处被动，民兵处处领先；敌人看不到民兵，民兵却时时盯住敌人；敌人紧打，民兵慢打；敌人慢打，民兵停打；敌人停打，民兵就打。这样，一天下来，敌人被打得精疲力尽，狼狈不堪，在山洼里瞎跑了十几个钟头，结果一根茅草都没捞到，相反却消耗了无法统计的大量弹药。敌人尝到了味道，深感樵山民兵和游击队不好对村。一千多人的武装部队，就在几个民兵的“麻雀战”打击之下，灰溜溜地缩到鸟龟壳里去了。 黄檀炮的威力 但是，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农历十一月二十三丹，他们又整顿顽敌进犯樵山了。樵山民兵和游击认时刻注意“有备无患”，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尽可能地保存自己的力量，消灭敌人的力量。” 在“麻雀成”之后，民兵们鉴于人少武器缺的情况，就自力更生，利用现有条件，根据鸟枪原理，制造了几门“黄植炮”。“黄檀炮”就是把七尺长，十九公分粗的黄檀树一劈两 148 ==========第152页========== 开，中间剜空，留五公分大的口径，内装土硝、碎锅铁、铁砂等物，外壳用铁丝每隔二寸长扎缚一道，最后一端上钻小孔插进引线就成功了。净重四十余斤，射程一里左右。 这天，蕉山地区阴雨绵绵。国民党的“二挺”①特务部队和自卫队约一千多人从泾县的榧坑和太平的夹坑分两路上山。樵山民兵早已做好的七门黄檀炮分设在三个地方：一处设在杨山顶，一处设在方家山头，一处设在石子卡山头。每处有七个民兵带两支步枪把守炮位。贪生怕死的反动派，几个人一小撮一小摄地聚集在雨伞下爬行，山头的民兵战士，看了这个好机会，将黄檀炮对谁敌人，点火引线，“轰”地就是一炮。霎时间群山轰鸣，响彻天外，半里路以外的一小撮敌人倒下了，后面的匪徒们被吓得嚎叫起来，都自顾自地往石洞和草丛里钻。接着，杨山顶和石子卡山又各一炮。连续三声炮响，仿佛地动山摇，樵山就象是如有重兵把守，火药味就浓多了。说也真灵，这一天。两路来的敌人就这样被吓得仓惶逃走了。 太平县革命委员会太平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①当地群众对国民党杂牌军的称呼。 149 ==========第153页========== 夜擒地头蛇 抗日战旗卷风雷，民兵英雄显神威。 一九四四年八月的一天下午，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在田间小路上，一个年轻人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敞开的衣襟被风吹起，扑闪扑闪地象雄鹰展翅。嗬！好一个魁梧的小伙子，二十四、五岁，黑里透红的脸盘，浓眉大眼。这就是涛城乡民兵基干班班长何天云。他从乡政府接受了任务，正急急忙忙地往回赶。 何天云行走间，耳边还回响着党支部书记老孙的声音：“稻子成熟了，涛城据点里的伪军正蠢蠢欲动，要下乡抢粮啦。伪军下乡打掳，都是地头蛇带路。地头蛇是伪军的一条腿，必须立即欧断这条腿。…”想到此，他脚下生风，一溜小跑，回到住地江村。 班长一回来，必定有任务。同志们一拥而上，把何天云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约而同地急问：“班长，上级有什么任务？”为了尽快把上级指示传达给同志们，何天云路走急了，褐得喉咙冒烟，没细说，顺手捧起桌上的大瓦壶，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一抹汗珠，说：“上级指示我们，立即干掉地头蛇方鸟龟。” “保证完成任务！”何天云话音一落，同志们异口同声地说。 150 ==========第154页========== 方乌龟是谁？他是方村大地主方大头的儿子，叫方吾贵。方村老百姓恨透了他，喊他方鸟龟。郎溪城里的伪军在诣城镇安下据点后，方鸟龟又成了伪军营长龚麻子的座上客。龚麻子在涛城是两眼一抹黑，他要烧、杀、淫、掠，也离不了方乌龟这条地头蛇。老百姓对这条地头蛇恨之入骨，：编首歌谣唱道：“山中土狗蛇，方村方乌龟。纠集大刀会，天天当土匪。勾结黑头鬼，犯下滔天罪。”基干班的同志在后面又加了两句：“除掉地头蛇，砍断伪军腿。” 除掉方乌龟这条毒蛇，自然是人人拍手称快罗！可是这条毒蛇近来缩在碉堡里，不轻易单独出来。何天云知道，要干掉他，还得动动脑筋哩。何天云炯炯有神的眼晴扫过每个人的脸，说：“大家说得对，地头蛇一定要除掉。” 当时研究决定，分两路行动，逼地头蛇出洞。 先说何天云和小邱踏着月光，直奔方村。江村到方村，相距七八里，他俩一口气就走到了。何天云四年前在方大头家打过长工，对方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他顺利地摸到了方家大院的后门，右手从小邱腰间抽出接子，往门缝里一插，拨了几拨，然后左手往门上一撩，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何天云在前，小邱跟后，直冲方大头的房间。房间 晝 里亮着灯，何天云贴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方大头这个老家伙和小老婆，一边躺一个，正凑着灯抽大烟呐。何天云看到这些，心中怒火万丈，猛地一脚踢开房门，他两步跳上前，：手枪对准来不及起身的方大头，大喝一声：“不推叫喊！”方大头和臭婆娘都吓软了，.象抽了筋骨似的两摊肉，浑身直抖，一个蔽牙齿，一个筛米糠，哼也不敢哼一声。 何天云双目闪光，威严地瞪着呆若木鸡的方大头，厉声 151 ==========第155页========== 道：“你听着，今关饶你一命，限你三天内交出白米十五石，送到红岭。要是误了期限，…”小邱接上班长的话：“就抄你的老窝！” 方大头魂飞魄散，头象鸡啄食似地连连点着，有气无力地应着：“是，是，是！” 何天云见计已成，也不久留，便和小邱扬长而去。再说韩大奎和杨二牛，各在怀里揣上事先写好了的传单，在班长走后不久也出发了。他俩从后街进了涛城，在离碉堡不远的显眼处贴上传单，然后安全而回。 一眨眼到了第二天早上。 这天早晨，满脸横肉的方鸟龟正端着杯子喝茶，他的保镖“独眼龙”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含含糊糊地说：“满，满街都是…”方乌龟的三角眼一瞪，问：“都是什么？”“独眼龙”缓过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一卷纸递了过去，说：“传单，你看看。”方乌龟哼一声：“念给我听听。”独眼龙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低声念道： 方鸟龟豺狼种，跟着麻子当狗熊：方鸟龟真混蛋，躲在瑚堡不出洞。 独眼龙一念完，方乌龟象被人猛刺一锥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独眼龙吼叫：“混蛋！”说罢茶杯一掷，一巴掌打在独眼龙脸上。独眼龙捧着尖下巴，一只老鼠眼一闪一闪的，有说不出的苦，退在一边，干望着方乌龟。方乌龟神经病似地躁脚拍桌子，说：“我姓方的要不敢出去，就不是他娘养的！就是孬种！”他正在发作时，方大头跌跌撞撞钻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不好了。”然后把昨152 ==========第156页========== 晚的事添油加腊说了一遍。这真是火上加油。方乌龟象疯狗似地狂叫着：“老子几十把大刀是吃素的？！”唾沫星子象浇粪似地，喷了方大头一脸。 原来方鸟龟自恃有枪有刀，骄横得很，今天被民兵这么 一“气”一“激”，真要出洞了。 正在这天的下午，何天云接到了涛城地下交通员送来的情报，说方乌龟带了五个伪军回方村去了。何天云心中一乐：“这条毒蛇终于被我们引出来了，跑不了啦】”他又想到，方乌龟这次回方村，一定要集合大刀会会徒开堂子，叫他的会徒替他卖命。于是立即召开党小组会，接着又召集全班十位同志研究了战斗方案：夜袭方村，打散大刀会，活捉方乌龟。大家正摩拳擦掌，谈得热火，忽然有一个人站起来说：“班长，那么大一个方村，不知方乌龟在哪里开堂子哇！”何天云接着说：“我也是这样想，先派一个同志去侦察一下，弄清情况，打他个落花流水。” 派哪个去呢？何天云正在纳网，外面走进一个人来。是位二十八九岁的妇女，齐耳短发，方脸，一双眼晴挺机灵，穿 一身补了又补的褂裤。她是韩大奎的妻子，大家喊她韩嫂。韩嫂心有急事，一进门就到了何天云的面前，一琼被汗水沾在脸颊的头发，说：“方乌龟中饭过后回去了，还带了几个黑头鬼子。” 何天云看一看韩瘦，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知道了。”“那怎么不去干掉他？”韩嫂说。 “要干！”何天云坚决地说，双眼盯着韩嫂，心想，韩嫂娘家在方村，她去方村，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就说：“你今晚回趟娘家，把方乌龟的情祝侦察清楚。”接着交代了具 153 ==========第157页========== 体方法、接头地点。 韩嫂接受了任务，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韩嫂走后，同志们忙开了，借来几只洋油桶，又跑到长乐铺买了十多挂小鞭炮。用同志们的话说，这叫土造机关枪。到吃晚饭时，一切准备就绪，待命出发。 天刚黑，何天云带领十位同志，向方村急走猛赶，悄无声息，很快到了目的地。刚到村口，村头土地庙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正是韩嫂。她到了何天云面前，说：《方乌龟一回村就骂开了，说明关要到红岭找你们算账。” “用不着他找，我们上门来了。”何天云斩钉截铁地说。何天云听罢韩蠼的情况汇报，转脸对后面招招手。大家围了上来，他轻声说：“小邱跟我一道，其他人由韩大哥指挥。我一响喉咙，你们就按计划行动。” 何天云领着大家向公堂屋移动。这公堂屋在村子最西边，屋两边是高过房顶的树木，屋后是竹园，门前一口大塘。地形很好，大门口火力一封，方乌龟唯一出路就是下塘喝水。 基干班在韩大奎的指挥下，把“土造机关枪”挂在屋两边树叉上，身高力壮的杨二牛上了屋顶，用步枪封住门。 何天云和小邱一步一步接近大门，刚到墙角边，只见一个伪军迎面走来。这家伙戴一顶黑色大沿帽，象倒扣着的瓦盆，跟那庙里的黑鬼一模一样。 何天云耳听方乌龟在屋里大声咒驾新四军，怒火一阵阵往上桶，但一时又进不得大门，十分焦急。突然，他两眼一亮，心生一计，“嘎，嘎”学了两声鸭子叫。 站岗的伪军上钩了，他真以为能捞到什么袖水，蹑手蹑脚地往何天云方向走过来，嘴里还呼唤着。 154 ==========第158页========== 说时迟，那时快。小邱一个蛟龙出水，猛扑过来。伪军忽听背后脚步声响，正欲回头，小邱的双手已象一把铁钳卡住了他的脖子。右手从腰间抽出接子，对准伪军的咽喉，“咔嚓”一刀。 何天云和小邱，收拾了伪军，来了个猛虎跳山搁，一个箭步，跳到门口。何天云拦门一站，右手一拾，“叭”的一枪，打灭了一盏汽灯。屋里的大刀会徒本来是背朝大门跪着，听方乌龟说鬼话，忽听得一声枪响，一个个拾头伸颈张望。何天云左手高举旋开了盖子的手榴弹，怒睁圆目，山洪瀑发似地一声怒吼： “不准动！” 这边嘁声一落，外边洋油桶里的爆竹响了起来，“哒哒哒”，象几挺机关枪在发威。韩大奎也高声喊着：“一排掩护，二排跟我来！”接着是一片喊声：“冲呀！”“缴枪不杀呀！”… 这时的公堂屋，乱成了一团，会徒有的趴倒，有的抱头乱叫：“新四军杀过来了！”刚才还站在香案前装神弄鬼的方乌龟，此刻也不跳神了，拔出手枪，对乱拱乱钻的会徒吆喝着：“刀枪不入，给我冲1”那几个替方乌龟保镖的伪军象大梦初醒，端起枪来准备顽抗。 何天云眼明手快，手里的手榴弹甩了过去，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伪军倒下三、四个，香案也歪在一边。 正在这时，韩大奎带着两个民兵冲进来了。“砰！砰：秤！”儿枪一连打倒三四个张牙舞爪的顽徒。往外冲的会徒又缩了回去。 何天云趁势高声喊着：“你们受了方乌龟的骗，别再上 155 ==========第159页========== 当，别替他卖命啦!リ 方鸟龟趁着屋内一阵混乱，就地一滚，从伪军尸体边摸支长枪，退到一根柱子后面，对着冲进来的何天云，正要开枪，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他向后一仰，枪也掉在地上。这一枪是从屋顶上射下来的，正中方乌龟的手腕。随着枪响，房顶上跳下彪形大汉杨二牛。他一个箭步，骑在方乌龟身上，一手按住了方乌龟那只伸到腰间摸攮子的手，一手抡起拳头，“嗵嗵”几下，打得这条地头蛇鼻青眼肿，吡牙嘴，猪哼似地惨叫着。 俗活说，树倒猢狲散。方乌龟被我们捉住了，没死的伪 156 ==========第160页========== 军双膝一脆，乖乖地缴了枪，大刀会会徒更是鬼哭狼嚎，苦苦哀求：“饶命哇！饶命哇！”… 月亮挂树梢，星星眨眼笑。基于班民兵押着地头蛇，胜利而归。 这正是： 民兵战士英雄胆，夜擒毒蛇方鸟龟。 郎溪县革命委员会郎溪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157 ==========第161页========== 渡江英雄马毛姐 一九五一年九月二十四日，天高气爽，阳光灿烂，火车 一声欢叫，离开合肥车站，把皖北老根据地的三十二位英雄模范人物送上北京，参加国庆观礼，去见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 火车一路欢鸣着向北开。代表们从车窗向外望去，窗外是一幅望不到尽头的锦绣画卷：漫天红旗飞舞，田野里稻谷金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的峥嵘岁月过去两年了，人民正在医治着战争的创伤。然而我们站起来了的人民，却永远铭记着那些在祖国解放战争年代里为人民立下功勋的英雄。 车箱里坐着的观礼代表中，有一位个儿不大的女孩子，她戴着一顶蓝帽子，穿着一身列宁装。别看这姑娘个儿矮，年龄小，可她为人民立过的功劳可不小呢！她，就是渡江特等英雄马毛姐。 一路上，马毛姐的心呀随着车轮的飞转，早已飞向了毛主席的身边…。车到北京站时，首都各界人民到车站敲锣打鼓欢迎他们。九月三十日那天，代表团的负责同志告诉她，晚上毛主席要在宴会上同代表们见面，马毛姐高兴得跳了起来，她搬个板凳坐在大钟下望着指针，盼着指针快快走，一会问问服务员：“大姐，这钟怎么走得这样慢？可是钟环了？” 158 ==========第162页========== 幸福的时刻终于到了。宴会上，马毛姐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她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闪着幸福的泪花。 马毛姐出生在安徽省无为县马家坝的一个贫苦渔民家里。人说无为是鱼米之乡，可是在万恶的旧社会，剥削成性的渔霸，敲榨勒索的“刮民党”、“遭殃军”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压得她一家喘不过气，抬不起头来，逼得她家无法生活下去，小毛姐才十二岁，就被卖给人家做童养媳。从此她跳进了火坑，尝尽了世上的黄连苦，淌尽了人间的辛酸泪。 拨开乌云见太阳，来了救星共产党。正当她们一家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一九四九年春，毛主席派来了人民解放军，把马毛姐和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人都解救了出来！看哪！顺着马家坝到千里江提上，滚动着川流不息的炮车，解放大军排成几路纵队，扛着枪，拉着炮，迈开矫健的步伐，阔步行进在辽阔的原野上，战马嘶叫，歌声阵阵。战士们一路唱着： 打得好来，打得好来打得好， 四面八方，传捷报来传捷报… 成千上万的民工，赶着马车，拾着担架，浩浩荡荡地跟随解放大军向南挺进！·国民党匪军日暮途穷，节节败退，南京蒋家王朝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我乘胜追击的百万南下大军一举捣毁。但是，敌人还安图利用“长江天险”，在江南修筑长江防线，阻击我军南下。 大家听说解放军要打过长江去，穷苦人要扬眉吐气了。马家坝也来了很多解放军。幼小的马毛姐经常跑到大军同志那里，听解放军同志讲革命道理和英雄故事。革命道理使小 159 ==========第163页========== 毛姐心灵开窍，革俞故事里的英雄为小毛姐树立了榜样。听说大军很快就要打过长江去，解放受苦的江南人民，小毛姐决心要为革命做点事。做些啥事呢？解放军同志不会游泳，就教他们游泳，教他们划船、摇橹。 一天，她看到大军同志一张征集民船的布告，她高兴地连蹦带跳地跑回家找她哥哥。她哥哥在家里是掌舵的。她和大哥一商量，瞒着爸妈跑到离家十里的凤凰颈大闸报了名。 小毛姐他们是头一个报了名的。毛姐想，靠这儿条船送解放军可不行啊。方圆二十里，谁家有船他兄妹俩心里有一本清册。于是，她和哥哥领着大军同志挨家挨户动员。贫穷人家一讲就行了，地主、富农表面上点头哈腰的，可暗地里却在搞破环，有的把好端端的木船沉到河底，有的硬是让水把船淌走了。小毛姐和大军一块，发动群众下水捞船。 一天，他兄妹俩来到一个姓王的伪保长家。一进门，伪保长装得很客气，一口应承把木船交出来。可是，第二天，这个伪保长却跑到马毛姐家里，桐吓她爸爸：“马起和，你可晓得你那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她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要过江呢！当年曹操八十三万人马下江南，最后落得个惨败，现在解放军凭这儿条破木船也想渡江？！那可要血染长江哪！嘿嘿！” 第二天徬晚，爸妈找到凤凰颈大闸。小毛姐一见，知道爸妈要她回去，她机灵地不等妈开口就问：“妈，家里日子过得好吗？” 妈说：“好，现在有饭吃了，日子过得好罗！” 小毛姐拉着妈的手说：“妈，那你说这好日子是谁给的？”160 ==========第164页========== 妈笑着说：“那还用问，是毛主席、共产党给的！”爸爸也笑了。小毛姐说：“爸、妈，我们的苦日子熬出头了，可江南岸的老百姓还泡在黄连水中。大军同志说：不把蒋介石匪帮消灭光，我们还得受回头罪。我们应该送大军同志过江，消灭蒋匪帮，解放全中国！” 被小毛姐这么一宣传，妈妈思想通了，爸爸思想也通了。 四月二十日清晨，太阳还没露脸，江面飘着乳白色的晨雾，沿江彼岸一带都沸腾起来，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发布了进军命令：“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 这个喜讯，象春风一样吹得人人心花怒放。接着，有人来通知说：“首长请水手们开会。”小毛姐高兴得拍手打掌，一蹦多高。没想到请的只是她哥哥。哥哥临走时，叫她 一定要看好船只。她躲在船上，一百个不高兴。一抬头，见邻居梅大妈走过来了，大妈的儿子梅魁彪也去开会了。小毛姐央求梅大妈代她看着船只，她一溜烟往会场跑去。到会场后一会，首长就说话了：“老乡们，今天晚上，我们就要打过长江去，要有一批木船做冲锋小组…” “我们参加冲锋组：”首长话音未落，突然人群里冒出 一声清脆的女孩童音。 小毛姐发现首长看着她，才想起自己是溜来的。这时，她大哥也发现了她，接着妹子的话头说：“对！我们的船做第一批突击船！”这一会，会场可热闹了，水手张满昌、张满圣、梅魁彪、戴永哲、戴恒坤等，也都一个个站了起来，争当渡江第一船。顿时，会场上响起了“打过长江去，活捉 161 ==========第165页========== 蒋介石！”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哇！河岸边，无数根桅杆林立，一派热气腾腾的繁忙景象。 毛姐的小船上坐满了解放军的勇士们，个个手中都握着枪，身上背的是手榴弹和炸药包。他们的任务是当先锋搞爆破。一双双眼睛直视着前方，小毛姐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连催数次开船。她紧紧地握着舵杆，只等一声令下。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来了一位首长，他问马毛姐：“小鬼，你来干什么？” “来送你们过江！” “喵，送我们过江？你多大了？”“十四了。” “不行！快下去！这是打仗！到了江心枪炮一响，你吓哭了，要回来怎么办？” 小毛姐一再声明她不怕。她哥也出来讲情：“她是我妹子，从小生在江边，长在船上，闯惯了，就让她去吧！”首长不答应，一定要小毛姐上岸。首长说：“要不，我们就上别的船了。” 小毛姐只好嘛着嘴下船上岸。 突然间，第一颗信号弹升起来了！接着，所有出发地和船只起渡点的上空，无数信号弹结成了遥相辉映的星座，小毛姐在岸上急得直跺脚。趁小船刚要射出的一刹那，她飞快地拣起一根长篙，朝地上一点，猛地腾空跃起，象运动员撑杆跳高一样，燕子一般落在船尾。首长和战士们只顾看着前方，没有发现她。大哥见她上船，向她呶呶嘴，她迅速躲进后舱里。这时，担任第一批突击任务的小船，象一支脱弦的箭，乘风破浪，直射江心。 162 ==========第166页========== -c 9 ン？ 0 163 ==========第167页========== 敌人的照明弹划破乌黑的夜空，敌人开炮了，炸弹或左或右地掀起了冲天水柱，恶浪撞击着船身。小毛姐在后舱再也撙不住了，她忽地从舱里站了起来，叫大哥去撑篙、划水，她来掌舵！这时，我军的大炮怒吼了，千千万万颗炮弹闪过江面，霎时，映红江水，南岸硝烟弥漫，燃起了一片火网。决战的时刻开始了。 小毛姐此时浑身是胆，什么也不怕。她暗暗下了决心：我就是打断了腿，打折了胳膊，也要把大军同志送过江！她抖落了溅到身上的水珠，把舵握得紧紧的，掌得稳稳的。 敌人的机枪子弹象雨点似地打过来，打烂了帆篷，打穿了船板，打伤了战士。小毛姐两眼几乎要喷出愤怒的火来，她拚命地抱着舵杆，灵巧地躲着穿弹，闪着恶浪。汗和水把她全身都湿透了。 江面被打得象一锅开粥。船满江心，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喊杀声、桨声、水声，交织在一起，这真是在翻江倒海了。她始终咬着牙，抱着舵，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对岸，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前进1前进！前进！ 船就要抵达南岸金家渡了，龟缩在碉堡里的敌人企图颜抗。四个明堡、五个暗堡，喷着罪恶的火舌。没等船靠岸，战士们就抱着炸药包、端着钢枪，象猛虎一般跳下水去，一边划水，一边射击，冲向江岸。 首长跳下水去，猛一回头，看到了正在使出全力掌舵的小毛姐，什么也没顾得说，只轻轻地喊了声：“好姑娘1”就和战士们一起冲向前去。 轰！一声巨响，正前方升起股浓烈的烟雾，敌人的暗堡被我炸掉了，解放军战士奋勇地杀上前去。 164 ==========第168页========== 国民党反动派经营了三个半月的长江防线，遇着人民解放军，好以摧枯拉朽，士无斗志，纷纷溃退。马毛姐也恨不得一下子眼大军去追歼敌人，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这才掉转头朝江边跑去。这时，她感到右胳膊一阵阵潮烈疼痛，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这只路膊被子弹穿了一个。抬头看着江面上，成千上万艘船只穿梭于南北两岸。军号阵阵，杀声震天，好一个“百万雄师过大江”的雄伟场面。她仿佛看见人民解放军冲进了南京城，直捣蒋家王朝，浑身增添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滚滚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当夜，小毛姐和她大哥穿过 十五里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江面，来回六次运送大军过江、胜利完成了党和毛主席交给的任务。 胡陇船泊站给渡江水手们评功，小毛姐的哥哥马胜宏被评为二等功，发了许多奖品。评到小毛姐时，有人说：“小孩子，不评了。”大哥怕小毛姐难受，要把奖品分绮她。小毛姐摇着手不要，她说：“我送大军过江是为了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可不是为了评功受奖1” 没过多久，胡陇船泊站同志敲锣打鼓送奖状、奖品来给小毛姐。奖状上写的是：“渡江特等英雄马毛姐。”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乘马毛姐这条小船渡江的部队把马毛姐的英雄事迹写给江北我军某部渡江指挥部。部队党委首长根据马毛姐的英雄事迹，决定补评她为“渡江特等英雄”。在泉矿山山头上开水手庆功大会。大会第三天，小毛姐赶来参加了，第一匹马和第三匹马坐的是解放军，马毛姐坐在当中的一匹白马上。她披着红布，戴着红花，后面还吹着军号，大家都围来看。那天马毛姐还第一次在会上讲了话。 165 ==========第169页========== 百万雄师胜利渡江，已经过去二十多个年头了。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正以巨人般的步伐，飞跃向前。但是，每当想到那渡江战役的情景马毛姐同志怎么也抑制不住心情激动。马毛姐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一一九五一年十月五日，在国庆晚会上，她幸福地坐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身旁。 是啊！马毛姐同志怎么能不激动呢？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使她这个旧社会的苦孩子成了渡江英雄，成为党的一名干部。现在马毛姐是合肥制帽广党支部副书记、民兵连副指导员。是毛主席给她指出了翻身求解放的道路，给了她继续革命，勇往直前的无穷力量！ 合肥市革命委员会 合肥警备区政治部供稿 166 ==========第170页========== 护 粮 一九四七年，皖南泾县春荒严重，粮食奇缺，国民党反动派趁机加紧清剿、抢劫，粮食越发显得金贵。为了确保游,击队的粮食供给和解决群众困难，皖南地委领导人民同敌人展开了针锋相对的夺粮护粮斗争。这里说的就是联村民兵的 一次护粮战斗。 接任务星夜藏粮 联村是泾（县）、青（阳）、南（陵）游击队常来活动的地方，出村往东北二十里，是敌人的据点章渡。伪军、乡丁三天两头下乡骚扰。这里，是敌我双方拉锯地区，斗争十分尖锐、复杂。 一天夜里，联村民兵配合游击队，奇袭星星桥敌粮仓，夺下一批粮食，连夜运往联村。 进了村，民兵们款下担子，围在一起，小声热烈地谈论着刚才的战斗。“大家到齐了吗？”随着宏亮的声音，走来一个英姿勃勃、精明强悍的中年人。此人就是联村民兵队长徐林。战斗结束时，游击队首长老沈留下他交待任务，所以迟到一步。 “队长，有什么紧急任务？快讲讲1大伙儿在等着你呢！”大家都涌上来，争先恐后地问徐林。 167 ==========第171页========== 徐林见大家情绪高昂，·心里一阵热呼。说道：“游击队奉命去执行任务，暂时离开我们，首长指示，这批粮食除分给群众的以外，还有一百六十担是游击队的储备粮，交给我们加工保管。这是党和游击队首长对我们的信任，是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啊！粮食，是关系着革命的大事。大伙儿想想，游击队没有饭吃，能打蒋介石吗？吃不饱肚子，能有劲消灭蒋匪军吗？” 大家一听，心里就象揣了一把火：“人在粮食在，保证 一百六十担，一粒不少！”民兵们发出了钢铁般的誓言。“敌人敢来抢粮，就跟他们拚了！”大家正在议论纷纷，徐林却沉着地说：“我们最好还是先把粮食藏起来，说不定敌人天亮就会来搜查。” 经过一番讨论，摆出许多藏粮的办法：挖地埋粮、夹墙装粮、撬石、掏洞藏粮…，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牛糊、猪圈、水缸下、锅灶边，都成了藏粮的好场子。看着大伙这股劲头，徐林更加信心百倍。他说：“就这么办1大家赶紧动手，天亮前一定把粮藏好！” “草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朦胧的月光下，联村人影晃动，挥锹舞锄，干得挺欢。徐林走东家串西家，过细地查看，见哪家藏粮办法妙，就到处宣传，发现哪户藏得不够好，就帮着出主意。他见桂兰家把粮食藏在后门口，不保险，就想办法另换个地方藏。最后到陈大伯家，只见老两口把粮食藏在牛棚的墙角下，上面堆了些乱草，徐林放心不下，又抱来些尿屎淋淋的牛脚草，盖得严严实实。老俩口看着，笑得直点头，连连称好。 168 ==========第172页========== 离开陈大伯家，已是四更时分。月明星稀，万山俱寂，阵阵清风吹沸着徐林敞开衣襟的胸怀，心里好生痛快！他大步流星来到自家门口，推门一看，不禁怔住了：年过半百的老母和女儿小春，正在柴屋里挖坑。徐奶奶额上汗珠滚滚，斑白的头发在小油灯下闪着银光。徐林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急步上前：“妈，你歇一会，我来。”说着接过徐奶奶手中的四齿大钯。“饭还热在锅里，快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饭，怎能干！”“妈讲得对，人是铁，饭是钢，这粮不藏好，吃饭也不香呀。”说着就干起来。他的女儿小春从坑道里站起来，神气十足地问：“爸爸，你看，我们挖的行不行？”只见这个秀气的小姑娘已成了泥娃娃。徐林心疼地说：“行，快上来，你先去睡觉。”.“不睡，粮没藏好，我睡不着。”小春把小辫子朝背上一甩，又俯下身子用两只小手使劲地扒起土来。徐奶奶在一边喊道：“别再用手扒啦！”徐林忙拉过小春的手一看，不觉“呀”了一声，“手出血了，快歇着！”小春满不在乎地反问道：“你不是常给我说，要向游击队叔学习，为革命不怕死吗？”徐奶奶在一旁乐呵呵地笑道：“看你们父女俩，说话、做事都一模一样。”祖孙 三人边说边干，坑很快挖好了。他们把稻子用缸装好，放进坑里，缸口盖上木板，再填上一层土，又堆上柴草，徐林还弄了捆猫儿刺放在颤上。小春在一旁拍着手说：“太好了，土狗子要是摸到这里，就戳他个哇哇叫。” 鸡叫三遍，一百六十担粮食已形影不见了。沸腾一夜的联村，这才寂静下来。 169 ==========第173页========== 布疑阵巧退敌兵 联村有个地主叫王积万，为人阴险狡诈，心狠手毒，穷苦人恨之入骨，背地里把山区最毒的蛇一五步龙这名字送给了他，游击队领导群众抗租抗债、打土篆，这狗地主怀恨在心，便逃往章渡，和国民党反动派勾结一起，暗里窥伺民兵和游击队的活动。 这天夜间，“五步龙”刚溜回家，恰好看到联村民兵运粮，不觉一喜：“运粮食？哼！我要叫你们人粮两空，鸡犬不宁1”第二天一早，就偷偷摸摸去章渡向敌人报告。 驻守章渡的伪军连长罗四，刚刚接到上司命令，限他三天之内夺问星星桥失去的粮食。这使他大伤脑筋。因为他尝过游击队的厉害，知道游击队是不好惹的。现在，时间紧迫，又不知粮食下落，急得团团转。 正在这时，卫兵来报：“王积万有要事相告。”罗四一听，忙叫进来。 “五步龙”向伪连长报告了联村民兵运粮的情况，罗四象捞到了救命稻草，快活得跳了起来：“走！马上去搜」” 再说联村群众藏好粮食都休息了，徐林还坐在灶前一个劲地抽旱烟，他心里盘算着：敌人丢了粮食，决不会甘心。我们光藏好不行，还得设法主动跟他们斗！想到这，他又披衣出了门。 徐林找了几个民兵骨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对1我们民兵不能光蹲在山上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粮食搜走、”二虎立刻响应：“我看哪，土狗子来了，我们在山上这里打一 170 ==========第174页========== 枪，那里打一枪，闹得他们不能安身。”徐林说：“这是个办法。我们枪少，对敌人惊动不大，可以把，竹装在洋铁桶里，东山放一个，西山放一个，炸起来擗里啪啦响，当机关枪用。”大家一听，齐声说道：“这点子妙，用起来热闹。”桂兰接上说：“我也有个主意；在村里地面上弄些新土，丢上几粒稻子，假装成埋粮的地方，迷惑敌人。”陈大伯站起 171 ==========第175页========== 身来说：“哎，在伪装的地里放上土雷不更好吗？敌人要挖，就炸死那些龟孙羔子。”二虎乐得跳起来，说道：“这样管劲！俗话说：生姜还是老的辣。”当下，大家就分头准备去了。 刚到中午，“五步龙”领着罗四一伙向联村扑来。这些土狗子给游击队和民兵们打怕了，老远就放枪壮胆。一进村，有的到屋里翻箱倒柜，有的在外面掀柴弄草。“五步龙”贼眼四处膘，突然发现村边地面上有儿处新土，赶忙对罗四说：“瞧！粮食在那！”罗四一看不假，手一挥：“给我挖！”两个土狗子走过去，还没挖到三锹，只听“轰”地一声，土雷爆炸了。那两个家伙被炸成重伤，伪军一个个吓得发了呆，没有一人再敢动一锹土。罗四气急败坏地嚎叫：“他妈的，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搜！” 山上，徐林迅速站了起来，喊了声：“打！”随着“叭叭”两声枪响，民兵们打响了“过山鸟”，放起了“机关枪”。敌人被这突然的枪声吓得晕头转向，罗四愣了一会，才分清子弹是从前边山上飞来，立刻组织反扑：“朝前面山上打！”话音刚落，左边山上又枪声大作。民兵们还按照事先划分好的战斗小组，在山岗上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边走边打。一个伪军吓得到处乱钻，又踩响了一个土雷，见了阎王。紧接着，山上清晰地传来一声声命令：“二排封锁敌人退路！”“三排朝右打！”“一排跟我来！”顿时，四面山上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喊杀声在山林中此起彼伏，似有千军万马。罗四一见泰山压顶之势，不知所措，忽听敌群中有人惊呼：“不好了！游击大队来了！”罗四一听，更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吓破了胆的伪军一看，回头转身就溜，一个个都夹着尾巴狼狈逃窜了。 172 ==========第176页========== 众民兵赤心护粮 敌人狼狈不堪逃回据点，民兵兴高采烈回到村上。徐林各处查看一下，发现好几处藏粮点有翻弄的痕迹，立刻想到：这些粮食得赶快转移！这时，二虎、桂兰、陈大伯几个人迎面走来。二虎、桂兰抢着说：“队长，今天这办法真灵，土狗子再来，我们还这么干！”徐林摇摇头说：“一回真二回就假，老这样不行。敌人吃了亏，一定会更加凶狠地报复。我看有些藏粮点不保险，要赶快转移。”陈大伯沉思着说：“这事得抓紧办。我看把粮食搞到山上去。这么大的山岗上，只要不露马脚，敌人休想找到。”当夜，粮食又搬了家。 第二天一早，徐林和民兵们全上了山，一方面守护粮食，同时注意山下动静。 早饭后不久，从章渡到联村的大路上，走来十多个“砍柴的”，还有几个“叫花子”，隔不远，便是黑压压的一群伪军。快到联村了，伪军们全埋伏下来，“砍柴的”来到山脚下，几个“叫花子”进了村。这些“叫花子”一个接一个径直走向徐林家门口，装出一副可怜相，哀声乞讨，徐奶奶盛了些饭给他们，一边心里生疑：哪来这么多讨饭的？“叫花子”要到饭却不走，东张西望，问三问四，慢慢地就把话题转到粮食上了。一提到粮食，徐奶奶立刻警惕起来，转身不理他们。“叫花子”刚离开，一个穿纺绸衫、拄文明棍的人 一脚跨进门来，只见他把恭贺帽朝上推了推，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老太婆，还认得我吗？” 徐奶奶定睛一看，是“五步龙”这条毒蛇。 173 ==========第177页========== 原来，昨天这伙乌龟王八逃回据点后，互相埋怨。“五步龙”为讨好罗四，又想出一个诡计，第二次来到联村。 “你们的粮食呢？”“五步龙”瞪起贼眼问徐奶奶。“粮食，粮食早就被你们抢光了！”徐奶奶怒视“五步龙”，气冲冲地间答。 “我问的是你们前天晚上运回来的粮食！”徐奶奶咬紧嘴唇不作声。 “五步龙”见她一言不发，·气得把文明棍朝地上一笃，大叫道：“来人呐！”顿时，躲在一边的“叫花子”亮出了手枪，一拥而上，把徐奶奶押到村前大树下。乡亲们也被逼来了。 “五步龙”揪着徐奶奶，气势汹汹地问道：“快说，粮食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不知道？我亲眼见民兵挑粮进了村。” 徐奶奶轻蔑地笑了笑，说：“真笑话！你既看见了，还问我干什么？” “你一你这个老东西还强嘴！粮食到底藏在哪里？”粮食藏在我心坎上，有本事你就拿吧！”徐奶奶镇定地说。 “五步龙”恼羞成怒，从一个伪军身上“唰”地抽出一把刀，架在徐奶奶脖子上，“说不说？再不说我就宰了你！” “你杀吧。要命有一条，问粮，不知道！” “五步龙”咆哮了一阵，见硬的不行，又收起刀，换了副面孔，假装体贴地说：“老人家，你这样不要命地帮游击队，图个什么呢？只要你说出来，会有好处的。” 174 ==========第178页========== “斑处？穷人得你们的好处”够多了！游击以领着我们抗租抗债，闹翻身，穷人的心就向着游击队！”徐奶奶的话正好戳中“五步龙”的痛处，心里根得要死，脸上强作笑容，说道：“翻身？别再做那个好梦罗！还是看看眼前吧！” “眼前，眼前你们就要完蛋啦！” “五珍龙”见问不出名堂，又被痛骂一顿，气得脖子上青筋暴多高，狂叫道：“给我打！”儿个伪兵扑上去，又是打，又是踢。徐奶奶的衣服被撕破了，嘴角鲜血直流。 “奶奶一一”随着一声尖叫，小春哭着扑向徐奶奶。“五步龙”这条疯狗，飞起一脚，把小春踢倒在地…乡亲们见这般情景按捺不住满腔怒火，纷纷拥上去要和土狗子算账。“叭！叭！”这班狗强盗一面放枪恫吓群众， 一面残酷地抽打无辜的老百姓。 眼前发生的事，伏在山上的民兵们看得清清楚楚。徐林眼里喷着愤怒的火焰，心如刀绞。手里紧紧握住一块石头，石尖刺破了手心，也不知疼痛。 性情暴躁的二虎再也沉不住气了，“霍”地跳起来要往山下冲，徐林一把将他按住，严厉地说道：“你要干什么？”“队长！冲下去跟他们拚了！”徐林环视着同志们，坚定地说：“仇，一定要报！可现在不是时侯，粮食就在我们身边，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能暴露目标。” “五步龙”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他原想：抓粮先抓人。只要把徐林母亲和老百姓抓来儿个狠狠地打，民兵必定要下山营救，这样，不愁人粮不到手。眼看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他就无可奈何地威胁道：“不交出粮食，我要踏平联村1”说罢，押着徐奶奶和一些群众，回了据点。 175 ==========第179页========== 送军粮凯歌嘹亮 伪军走后，徐林带着民兵下山，乡亲们纷纷围上来，控诉匪兵暴行。徐林义愤填膺地说：“总有一天要同这些乌龟王八蛋算账！大家别难过。眼下，就是天塌下来，也得顶住！要记住仇恨，准备继续战斗！”正说着，身后传来“嚓嚓”的脚步声，徐林回头一看，喜出望外。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游击队董排长，他身后，紧跟着一队英武的战士。战友相见，分外亲热，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乡亲们拥上来，亲切地问长问短。董排长笑着对大家说：“你们辛苦啦！敌人两次进犯联村，我们全知道。现根据可靠情报，敌人明天又要来清剿，首长决定派我们来和民兵同志们一起打一场伏击成！”“好啊！我们早就盼望着打这一仗呢！”民兵们一听劲头就来了。二虎一捋袖子，说道：“嘿！我们把檀树炮整整，还能顶六○炮用哩！” 董排长和徐林忙着察看地形，安排火力。二虎和一班青年人将炉火烧得通红，光着膀子，抡起铁锤，“叮当叮当”地赶制檀树炮铁箍；陈大伯、桂兰带着姑娘们忙着碾木炭造炸药；其余的磨刀擦枪，整个村庄热气腾腾。 第三天，一百多个伪军，直奔联村。徐奶奶和被抓去的群众走在最前面，罗四、“五步龙”在后面。 游击队和民兵们理伏在两旁山上，手榴弹、大石头堆放在阵地前。大家手搭扳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些敌人。董排长一再说：“要沉住气，听我的命令，要打得淮，打得狠。” 眼看敌人进了伏击圈，罗四、“五步龙”也暴露在我火 176 ==========第180页========== 力之下，董排长指着后面的敌人，说声：“打”“叭！叭！叭！”子弹飞向敌群。敌人顿时慌作一团，后面的往前跑，前面的往后缩。徐林见敌人和群众拉开了距离，奋力将一束手榴弹扔向前面的敌群，只听“轰”的一声，震动了整个山谷，趁着烟雾四起之时，徐林大喊道：“乡亲们，赶快上山，我们掩护你们！”徐奶奶和众乡亲一听，迅速朝山边飞奔。这时，敌人架起机枪推备反抗。董排长见乡亲们全部脱险，扬起驳壳枪，喊道：“打！”立刻，枪声四起，子弹在空中呼啸，密集的火力网使敌人寸步难行。好儿门檀树炮同时吼叫起来，敌人欲进不得，欲退不能，一个个象热锅上炒芝麻，乱蹦乱跳。被打伤的罗四象疯狗般挣扎、嚎叫：“抵抗！抵抗！” 一些顽固的土狗子躲在死角里妄图伺机反扑。 敌人不投降，就坚决消灭它！战士们撂倒了敌机枪手，董排长大喊道：“同志们，冲啊！”嘹亮的冲锋号震荡山谷。“杀！一”民兵们象猛虎下山杀向敌群。“缴枪不杀”的碱声震天，伪军们只好乖乖举手投降。“五步龙”见势不妙，拔腿就往路旁树丛里钻，徐林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二虎立刻把他捆了起来。 一场出色的伏击战，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结束了。经过战斗洗礼的联村，而今更加欢腾。民兵们连夜挑粮、著稻，眼望白银似的大米，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黎明，一支浩浩荡荡的送粮队伍，走在通往游击队中心区的山路上。徐林带头，紧跟的是二虎、桂兰、陈大伯、徐奶奶…。他们一个个春风满面，喜笑颜开。 泾县革命委员会 泾县人民武装鼎·供稿 177 ==========第181页========== 青龙山下伏击战 青龙山地区的民兵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队伍，他们在解放战争时期，遵照毛主席关于“发动所有一切反对敌人的老百姓，一律武装起来，对敌进行广泛的装击”的教导，经常利用各种巧妙的方法，有力地配合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沉重打击敌人。 一九四七年，青阳县杨田地区驻守着一群国民党的部队。他们依仗着好枪好炮，非常疯狂。不但在杨田镇干尽坏事，还经常到青龙山、石灰冲一带进行奸淫烧杀，残害百姓。当地的人民早就根透了这伙匪徒。民兵们更是摩拳擦掌，决心要收拾这些丧家犬。 怎么个收拾法？共产党员、贫农出身的民兵队长夏松虎，一直在琢磨着这桩人们都关心的事情。一天，夜已很深了，他独个儿坐在小煤油灯下，捧着一本油印的小册子，一字一句地学习着毛主席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思想，细细地想着收拾这伙“刮民党”匪徒的办法。煤油灯虽小，却照得满屋生辉，照得松虎心眼通亮。第二天夜晚，他们开了个民兵干部和民兵骨干分子的“碰头会”，大家一块儿出点子，想办法。会刚开始，民兵雷祥就沉不住气了，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把袖子一捋，攘得铁紧的拳头猛地打在方桌上，说：“队长，·我们不能看着这伙畜生乱咬穷人不管娜！我说 178 ==========第182页========== 于脆和他们拚了，干个痛快的。” “拚！那哪行呢，我们山窝里的人都懂得打猎：既要打着野兽，还不让野兽咬着。”夏松虎把油灯拧了拧，停了会接着说，“今个儿我们几个脚碰脚地扯了一回，大家都说，要是能把恶狼引出洞来，然后突然给它拦头一棍子，就准能叫他四脚朝天，那不是更好吗？”经队长这么一提醒，大家都动开了脑子，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这个说：“这办法好，他出来多少就报销多少。”那个说：“这回给他点颜色看看。”坐在角落里向来不怎么开口的民兵老张说了话：“办法是好！只是我们家伙太少了，队里头就是队长有条大枪，手榴弹扳着指头也能数过来，敌人家伙那么好·。”夏松虎是个胆大心细的硬汉子，他见少数人思想上有疙瘩，还有点想不开，就不紧不慢地说：“张大哥，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打仗这玩艺儿可不此巷子里扛木头，直来直去，得灵活点才行。再说家伙，我们有大枪、手榴弹，还有土枪、大刀、矛签子，这还不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呢。”老张又说：“还有什么？就剩下我们这些穷哥们了。”“对了，对了，这下可叫你说对了。”夏松虎笑着说，“只要有我们这些穷哥们，有党和毛主席领导的人民解放军，有地方武装力量，我们什么也不怕，今天去打败‘刮民党”，明天还要坐天下哩。”这儿句话说得大家心里热呼呼，就连老张也点着头笑了，松虎见大家的情绪象火苗样的，直往上窜，就又顺势添了几把柴，把区委书记讲的抗日战争中几个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小故事连锅端了出来。别看这些故事短，却一字一句刻在大家的心上。接着他们言归正传，扯起具体的方法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话一点不错，别看这些穷哥们 179 ==========第183页========== 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点子却很多。想呀想的，不大一会儿，一个引狼出洞一一在青龙山下打埋伏的计划就订出来了。 夏松虎又告诉大家，上级早就想拔掉这颗钉子，这次打伏击，游击队也来参加。这给民兵们更增加了信心，鼓足了勇气。 七月，夏松虎、雷祥和老张，带上大枪、手榴弹、七寸刀子，打扮得利利索索，拣了一个大风大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上路了。他们准备实现第一步计刘，于掉敌人哨兵。 三人一会爬山，一会过水，在山间小路上，一滑一倒地走了 二十多里，来到杨田镇的北面，梢悄摸到离岗楼只有四、五 十公尺的铁丝网下。当时刚好是换岗的当儿，顺风所见岗楼里有个鸭嗓音的家伙怪叫着：“他妈的，快滚出去，看几点了。”接着岗楼的门开了，悠悠忽忽鬼火似的灯光中一个个子不高的哨兵裹着雨衣，抱着条枪，东张西望地走了出来。松虎看准了敌人的哨位，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掏出老虎钳，把铁丝网剪了个窟窿，悄悄地钴了进去，这时突然射来儿道电筒光，接着又听到一阵“沙沙沙”的脚步声。“隐蔽！”松虎压低嗓音命令着。谁知几个巡逻的敌兵却不偏不倚地冲着他们正面走来。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情况十分危急。他们三人屏住气，身子紧贴地皮，把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就在离他们只有十来公尺的地方几个家伙停下来了，然后又向西拐去。敌人走远了。夏松虎捅了桶他俩的肩膀， 三个人便开始行动。老张负责掩护、观察，他把大枪的保险打开，手榴弹也拔了出来，放在顺手的地方。松虎和小雷，悄悄接近敌人的哨兵，只见刀光一闪，敌人哼也没哼一声 180 ==========第184页========== 就倒下了，松虎飞快地摘下敌哨兵的枪和子弹带，小雷立即将一张事先在家准备好的标语，从毛竹筒里取了出来，贴在敌人死尸上，再用雨衣盖好。标语上写着“应得下场”四个大字，落文是：“青龙山民兵小分队”。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出了阵地。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儿天，杨田镇里送来了情报，国民党的团长命令他的部下，限期消灭青龙山的民兵。明天政人有一个排的兵力到青龙山、石灰神一带来报复。夏松虎一听，哈哈大笑说：“来得好啊，敌人上钩了，这次得给点厉害他们看看。” 青龙山地区民兵，听说敌人要出来了，都高兴得不得了，一下子就有好儿十人，围着夏松虎要求上前线、打神锋。夏松虎一面派人同游击队联系，一面组织力量。当天夜里，挑选了八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民兵和男女群众，有的拿着大刀和矛签子，有的手执土枪，个个都是生龙活虎、斗志高昂，游击队派方班长带领一个班的游击战土也连夜赶到。军民之间团结得如同一人，决心要叫敌人有来无回。 青龙山是通向泾县、南陵、贵池的一条要道，两面都是高山，道路两旁还有狭小的稻田，越向前口子越小，只要敌人进来，就别想出去。鸡还没叫三遍，方班长和夏松虎就带领游击战士、民兵和群众出发了。去青龙山伏击区，全是坑注不平的羊肠小道，由于多年来行人很少，路上长满了荆棘和野草，走起来非常吃力，但革命战上对这些困难全然不在话下，大家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尽快赶到目的地，好消灭敌人。天麻麻亮的时候，他们全部进入阵地。方班长那个班只有六条枪，分两个小组埋伏在阵地前面和后侧，担负打头截 181 ==========第185页========== 尾的任务，夏松虎带领民兵和群众分别伏在两侧的山坡上，布下了一个口袋阵。 太阳刚跳出山头，一群国民党匪兵打着“狗牙旗”，从杨田方向来了。有的歪戴着帽子，有的倒背着枪，七零八落的象刚打了败仗的残兵。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民兵们看着敌兵，复仇的怒火在心中升起，恨不得一下扑过去，把他们揍个 稀巴烂。急性子雷祥，一看有三个敌人已走进伏击圈，就贴近松虎焦急地说：“队长，打吧！”松虎沉着地说：“这是政人的尖兵，别动他，不要抓了芝麻，丢掉西瓜，让他们统统钻进口袋再干。”不一会，敌人就全部进了伏击区。“打！”方班长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游击战士和民兵一齐向敌人开了火。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贼杀声交织在一起。这会，敌人象一匹野牛冲入火阵一样，晕头转向，还以为是遭到主力部队袭击呢。那个当官的提着手枪，身子吓得如筛 182 ==========第186页========== 糠，嚎叫着指挥他的喽罗撤退，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退路呢？口袋的两头卓就给扎得紧紧的，那些小喽罗只顾活命，有的趴在埂边上，有的顾头不顾屁股地往石头缝里钻，还有的掉在稻田里，象个“落汤鸡”。就在敌人象热锅里的蚂蚁乱作一团时，松虎怀着满腔怒火，犹如宏钟般地喊道：“同志们，报仇的时候到了，为了解放全中国，冲啊！”八十多个民兵和群众，如同猛虎下山，从南北两侧喊叫着杀将下来。游击战士也从峡谷东西两侧压了过去。一场肉搏战开始了。到了跟前，面对面地干，就看大刀、矛签子大显神通。那些敌人，别看他平常怪凶的，可到了这会儿，魂早就飞上天。顿时喊杀声、拚刺声连成一片，可热闹啦！伪军排长象受了伤的野兽，还想负隅顽抗，作垂死挣扎。他正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举枪向一个游击战士瞄准。说时迟那时快，夏松虎一个箭步冲上去，“扑”地就是一刀，结束了这条狗的性命。其他敌人一看，不放下枪只有死路一条，便都乖乖地举手投降了。 “我们胜利了，毛主席万岁！”人们欢声雷动，口号声响彻万里长空，回荡在群山峡谷之中。这一次“伏击战”，只用了十儿分钟，共打死打伤敌军十多个，俘虏三十多人。缴获仿二四式步枪三十多条，神锋枪、驳壳枪各两支，子弹 五千余发。从而打击了敌人，武装了自己。充分显示了人民战争的元比威力。 青阳县革命委员会青阳县人民武装部供稿池州军分区政治部 183 ==========第187页========== 一支红色担架队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初，震惊中外的淮海战役打响了。在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人民解放军英勇杀敌，迭克重镇，仅六十五天，歼敌五十五万五千多人，使南京国民党反动统治集团从此陷入土崩瓦解的状态。淮海战役的胜利是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是毛主席光辉的人民战争思想的伟大胜利！ 毛主席教导说：“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淮海战役期间，解放区广大人民响应毛主席“支援前线作战”的伟大号召，在党的领导下，纷纷组织支前小分队，送军粮，运弹药，抬伤员，配合部队作战，有力地保证了淮海战役的胜利进行。这里介绍的一支红色担架队一毫县陈楼行政村担架队，就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的一个缩影。 接受任务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下午，陈楼行政村担架队在村长苏焕昌带领下，正进行战地救护演习。一位民兵跑来告诉苏焕昌：“刘县长来了，要你赶快把担架队带回庄。”苏焕昌想：“大概又有新的任务了！”他心里一阵高兴，赶快集合担架队，跑步 184 ==========第188页========== 回村。 刘县长在村头站着，苏焕昌跑到他跟前，没顾得喘口气，就问：“县长，有什么任务？”队员们也纷纷说：“快交给咱们吧！”刘县长见大家劲头挺足！满意地笑笑！大手向上一挥说： “先告诉大家个好消息：黄伯韬十多万匪军叫咱解放军消灭了！黄伯韬也送了狗命。”大家一阵欢呼。刘县长继续讲：“我解放军还要打更大的仗，还要取得更大的胜利！大家想想，这么大的仗靠谁打？靠解放军，也要靠我们。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要我们军民团结一条心，前方后方拧成一股绳，不要说打淮海战役，我们还要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哩！” 刘县长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热呼呼的。队员中有个叫崔 二牛的带头喊起口号：“坚决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大家都恳切地说：“快把任务交给咱们吧！”刘县长看着大家饱满的战斗激情，信任地说：“好。你们再增加几副担架，明天就走。具体路线等会儿再告诉你们。有困难吗？”他们说话时，早围上一群民兵、老人和小孩。刘县长的话刚落音，人们立刻围住苏焕昌，吵闹着要去拾担架，弄得他不知答应哪个好。有几个年轻人嘀咕了儿句，跑回家拾了几副软床子，来到苏焕昌面前，说：“村长，咱们准备好了，让咱去吧！”苏焕昌答应了。 担架准备齐，苏焕昌让担架队员排成两排，他高声说：“刚才县长说了，解放军在前方打仗是为了咱们。咱们和解放军一样，都是受苦人，奔的一条道。解放军在前方流血，也就是为了明汀身上不流血。咱要早些把亲人抬下来，治好 185 ==========第189页========== 伤再去消灭蒋匪军！…”苏焕昌话没完，崔二牛高声说：“老苏，咱马上就走！”担架队员一致赞同崔二牛的提议。这当儿，苏焕昌的母亲抱着一件新棉袄走了过来。她望着老苏的脸说：“焕昌啊，咱祖辈给财东扛活，你长这么大没穿一一件囫囵衣装。如今给你做了件三面新的袄，你穿上吧。要好好听党的话，为你死去的爹报仇…。” 苏大娘的话，象一把于柴，在人们心底燃起复仇的怒火。谁也没有忘记苏大爷是怎样死的。 去年，蒋介石匪帮来抢粮，粮没抢到，他们抓住了苏大爷。敌人把他吊在树上毒打，逼他交出粮食，他一声没吭。凶神似的敌人在苏大爷嘴里塞满了青灰。敌人走后，人们放下苏大爷，掏去他嘴里的青灰，他握着焕昌的手说：“你爹是…是蒋介石害的。孩子，要…报仇！…”话没说完就咽气了。…人们的眼角闪着泪花。崔二牛沉重地说：“大娘，你放心，我们保证把伤员抬好！” 苏焕昌望着人们，大眼睛分外明亮，仿佛他看见一堵拖不垮，打不烂的铜墙铁壁就在眼前…。他望望刘县长，紧握拳头高声说：“同志们！领导相信咱们，乡亲支援咱们，前线等着咱们，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咱们也要完成任务！马上出发！” 关键时刻 天近拂晓，老苏率领担架队来到徐州西南某战地，隐蔽在一段交通壕里。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机枪声、手榴弹、炮弹的爆炸声，象炒豆子似的，响个不停。照明弹打上深蓝 186 ==========第190页========== 深蓝的夜空，把周围的一切照得雪亮。敌人打来的冷炮，在他们的附近爆炸。他们一边观察着战场上的情祝，一边为火线上的伤员同志着急。 “老苏，咱冲上去，把伤员撤下来！”崔二牛几个人急得直嚷。 老苏正在沉思。一位战土擦着他的身子匆匆忙忙走过。老苏拉住一问，原来他是弹药储存所的。他说前面战斗很激烈，敌人为了夺路逃命，拚命向我防守地段进攻；阵地来电话说，已经打退敌人第十次冲锋，要火速把弹药送上去。“人手不够，都上阵地了，我得赶紧…”他挥挥手，躬着腰，向弹药储存所跑去。 “弹药运不上去咋办？”有人焦急地问。“我们去运弹药。”老苏果断地说。 “对，我们去！”大家齐声响应，跟着那位战士跑到弹药储存所，纷纷扛起弹药箱。 “那，真太谢谢你们啦！”那位战士抓住老苏的手，使劲摇了儿下，“不过太危险啦！” “危险再大，咱也要冲上去！”担架队员齐声回答。战土在前，老苏第二，大家尾随他，顺着交通壕，向阵地跑去。 有一段开阔地，他们刚要通过，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他们连忙卧倒，炸弹崩起的泥块擗噼啪啪打在他们头上、脸上。他们全然不顾，又扛起弹药箱飞跑。老苏身边一位队员，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推出去好几尺远，老苏顺手搬起他的弹药箱，放在自己肩上，趔趔趄趄地跑步前进。他感到腿发软，腰象断了的一样，眼前金花乱飞。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下来。 187 ==========第191页========== 透过晨曦，他看到敌人神锋的魔影，看到了敌人射击的闪光。奇怪！咱阵地上怎么没有动静？“是不是同志们子弹打光了？”他焦急得汗毛孔直炸，于是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同志们，快！赶到敌人前头去！”他大喊一声，跃入前面的交通壕。 “轰！”义一颗炸弹在老苏身边爆炸，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刚要倒下去，被两只有力的臂膀搀住了。 “子弹来了！”一位小战士喜出望外地说，忙接过老苏的子弹箱。“呀！是老乡？太感谢你们啦！” “这有啥谢的！都是为打蒋匪，解放全中国！”老苏说着卧在小战士旁边，帮他压起子弹来。小战土是个机枪副射手，机枪手已经牺牲了，他代替了机枪手。 其他的担架队员，也陆续把弹药运上来，投入了战斗准 斗 备。 敌人见我军阵地上一片寂静，以为我军的子弹打光了，就大胆地直起腰，潮水似地涌过来。敌人快到跟前，我阵地上一位指挥员大喊一声：“打！”老苏旁边的那位小战士，猛扣扳机，“哒哒哒”一阵扫射，只见敌人倒墙头的一样倒下一片。机枪手边打边骂：“狗日的，你欺负俺没有子弹？叫你吃个足的！”敌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到阁王爷那里报到去了，侥幸留一条命的，也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连滚带爬退了下去。 枪声一停，那小战士才发现自己和老苏身上都受了伤。望着狼狈逃审的敌人，大家怀着胜利的心情，都露出了笑容。 火 188 ==========第192页========== 风雪河边 在这场战斗结束后，担架队又担负了运送伤病员的任务。他们抬着从火线上撤下来的伤员，赶到永城县的城转运站①，已经是深夜时分。转运站的一位负责同志郑重地告诉他们：接边区党委通知，孙元良兵团的一股逃匪，正向这个方向逃窜，·上级正在组织民兵堵截，配合主力部队围歼这股顽匪。为防万一，嘟城以西各转运站暂时后撤隐薇，现有伤员，必须以最快速度运到后方安全地带。苏焕昌和大家商量后，决定立即转移。 天刚麻麻亮，担架队急走了二、三十里。 老苏和崔二牛抬的是位重伤员。他们身后躺着的是昨天老苏在阵地上第一个遇到的那位机枪副射手，姓李，性格活泼。崔二牛最爱和他说话。这阵儿，二牛又打开了话匣子：“哎，小李，昨天你们打得真漂亮！怪不得敌人说你们有神助呢1” “从昨天的战斗看，这个神是谁呢？”小李反问说。接着自已答道：“不就是你们担架队、以及后方千千万方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人民群众吗！” “难怪老苏常跟咱说军民象鱼水一样呢！”崔二牛笑着说，同时加快了脚步。 ①转运站：为转运伤员方便，在后方设的点。一般各站距离儿 十里，站内附设有临时包扎所。前面的担架队把伤员运到这里，即可移交下一班。 189 ==========第193页========== 西北风一阵紧一阵，天空浓云低垂，不大一会，浙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夹杂着飘起了雪花。俗话说：“雨搅雪，.下 三月”，偏偏这时碰上这么个鬼天气！ 正行走间，忽然老苏喊了声：“二牛，停下来。”然后脱下了自己的棉袄。二牛知道老苏要做什么，忙抓住老苏的棉袄说：“垫我的，老苏，你身体不怎么好…”老苏说：“别争了，要学习解放军服从命令听指挥，垫我的！”二牛见老苏发了火，不敢说了。老苏慢慢地把伤员的上身抬起来，叫二牛把棉袄推开，拉平，他才轻轻地把伤员放倒，盖好被子，又在周围按了按。担架队员们也纷纷脱下棉袄，给伤员盖在身上。 雪下了尺把深，还是落个不停。沿途，白庙、芦庙、界沟、魏岗等处的转运站都撤了，担架队员们脚步不停地走了 一夜又一天。大部分队员鞋子破了，干脆扔掉，赤脚走路。伤员一次次叫担架队员穿上他们的鞋子，担架队员谢绝了。伤员一直没有机会换药，再加上天寒地冻，伤口都恶化了。同志们一直挂虑着伤员的伤势，一心要赶紧把伤员送到目的地。天黑时，担架队爬上一个雪坡。坡上旋风阵阵，人走在上面象打秋千。 “瞧，咱登上雪山罗！”老苏风趣地说。 经他这一说，他讲的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故事，又一幕幕闪现在担架队员的眼前。大家觉得，这儿就是战场，脚下走的就是红军长征的道路。在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群众面前，寒冷逃跑了，风雪也失去了威风，只听见“抄沙，沙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又走了一夜，天亮了。 190 ==========第194页========== “条河横在面前。河岸上堆着厚厚的积雪。河里结着薄冰，象一面大镜子，冷嗖嗖的寒光四射，叫人看了身上打颤。 一位老乡告诉他们，绕十多里才有座小木桥。怎么办？大家向老苏投去询问的眼光。 老苏望了望大家，又逐个地用手试了试伤员的体温，然后把手一挥说：“同志们，眼前因难很大，可咱们多耽误一点时间，伤员同志的痛苦就增加一分，他的危险就增加一分，大家说咋办？” 崔二牛大声说：“没含糊的！咱爬着走，也要完成上级交给咱们的任务！这条小河，蹚过去1” “对，膛过去！”大家说着，抬起担架就要向河里走。老苏把手一摆：“慢！我先探探水路。”说着就下到河里去了。 薄冰在他脚下“咔嚓咔嚓”响。西北风顺着河谷吹来， 一阵紧一阵，象刀子一样锋利。大家紧紧盯着老苏，只见水没到他的膝盖，没到他的大腿，没到他的腰窝，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挺起腰向河心走去。… 正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怪叫声，一眨眼，一架敌机尖叫着箭一样地冲下来。 “敌机，卧倒！”小李大声指挥大家隐蔽。 担架队员们哪还把个人安危放在心上，早拾起担架，弯着腰，一溜烟跑向河坡下的安全地方，迅速用自已的身体紧紧护住伤员。 “轰！”一颗炸弹在河心爆炸，腾起的浓烟，激起的水柱，把老苏吞没了。河上的浓烟还没消失，敌机又来了第 二次俯冲。有一位担架队员俯身就背小李，被小李猛按在地 191 ==========第195页========== 上。小李由于用力过猛，也跌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伏在小李身上。就在这时，火光猛地一亮，浓烟在他们附近腾起。 敌机投过弹，一调尾巴，无影无踪了。 老苏爬起来，看看小李和那位担架队员都没负伤，他吐了一口气。大家也七手八脚把小李抬上担架。 “过河！”老苏看看大家，不顾自已满身泥水，大声喊。大家拾起担架，顺着老苏探过的水路，平稳地走去。 乘胜前进 时过中午，担架队到了大吴集。老远一大群人向他们跑来，原来是转运站的同志带领群众接他们啦。一见面，那股子亲热劲就不用说啦！ 吃过饭，转运站的同志把他们安排在三间房子里体息。 192 ==========第196页========== 一倒在暖和的床上，有儿个人立刻发出了鼾声。崔二牛睡不着，小声问睡在身边的苏焕昌：“老苏，咱还回去不？”老苏没有回答，只说了声：“睡党！”二牛咕噜着说：“一睡下就想起了前方的伤员，…”他一会儿也睡着了。 整整三天三夜没合跟了。现在，他们睡得多么香甜！可是在梦中，他们还在想着伤员呢！ 第二天太阳升起一丈高，崔二牛才醒。爬起来一看，老苏正在绑扎担架。二牛棉袄上划破的一道口子已经补好了，他不知道是老苏补的还是乡亲补的。他见老苏的双酿还是红红的，心想：老苏早就在做重返前线的准备工作了。不由得心里一阵热呼呼的。 吃罢饭，大家正在做重返前线的准备工作，来了两个小姑娘，要老苏讲担架队支前的故事，说要编个节目宣传。老苏就是这么个人：自已做过的事，从不记账，更不愿往外说。不管小姑娘怎么说，他只是说：“支援前线作战，该做的一点事，没啥说的。”还是崔二牛打开了话匣子，如此这般地介绍起来。 二牛正讲到担架队往阵地运弹药，外面忽然一阵喧闹，说是刘县长带着慰问队来看担架队了。大家忙迎上去。刘县长和慰问队员热烈鼓掌表示祝贺。刘县长和担架队员一一握过手，然后兴奋地高声说：“先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孙元良西逃的匪军全部被消灭了！”大家热烈鼓掌。刘县长继续说：“再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担架队发扬我军英勇顽强的光荣传统，战胜了重重困难，胜利完成了任务，陈楼行政村在家的同志同样很好地完成了支前任务，因此，边区政府和亳县人民政府决定授予陈楼行政村为支前模范村，授予 193 ==========第197页========== 苏焕昌同志为支前模范的光荣称号！担架队的同志]都该戴光荣花！” 在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中，慰问队员给担架队员献了花，刘县长亲自把一朵大红花挂在苏焕昌胸前。崔二牛领着大家呼起口号，老苏紧握刘县长的手，激动地说：“全体担架队员做好了准备，一致要求重返前线，支援前线作战。请你批准！” 刘县长望着老苏饱含热泪的大眼，深情地说：“好，我批准你们的要求。祝同志们乘胜前进，取得更大胜利！” “返回前线，支援前线作战！”在雷鸣般的口号声中，担架队出发了。两个小姑娘拉着崔二牛说：“叔叔，快些回来，咱们等你讲故事呢。”二牛呵呵笑着说：“再回来，就讲新的故事喽！”… 太阳悬在头顶的上空，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淮北茫茫原野。 一支重返前线的担架队高歌猛进，奔向新的前程！ 亳县革命委员会 毫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794 ==========第198页========== 送 饭 故事发生在一九四六年五月。'一天，我皖南一支游击队在繁昌执行任务，与敌人遭遇上了。国民党反动派纠集了五千多伪军，前堵后追，战斗打得十分激烈。下午，游击队转移到铜山岑。铜山岑地处南（陵）繁（昌）交界的大联山区，是我老游击根据地。那里山岗延绵，奇峰重叠，地势非常险要。敌人见游击队上了铺山，立即在四周的交通要道上，安岗哨，设据点，妄图封山断路，困死游击队，一举扑灭我皖南地区的革命火种。 一百多名游击战士，忍受着饥饿和敌人激战，周旋了三天三夜，来到了铜山岑。敌人步步为营，逐渐收紧包围圈，情况非常严重。游击队杨队长遵照毛主席关于“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的教导，决定傍晚派区委副书记兼武工队长叶昆山下山与民兵联系，设法送饭上山，准备组织突围。 游击队困守铜山岑的消息，象疾风一般传遍了周围村村户户。地下党组织负责人、民兵队长桂达凯，更是急得心里象揣了一团火。白天，敌人封锁严密，无法到各村筹米做饭送上山。好容易熬到天黑，他正推备去镧山冲找老玉商量办法，忽然，窗口“笃笃笃”响了三下，他赶忙开门一看，满脸汗水的叶昆山闪了进来。 195 ==========第199页========== 老叶！”桂达凯惊奇地喊了一声，急忙倒碗茶递给他。叶昆山一仰脖子喝个千净，急不可待地说：“同志们已经两天 -一夜没有吃饭了，请你们设法送饭上山，事关紧急，越快越好，保证游击队连夜突围！现在，敌人封锁得很严，你们要多加小心啊！”说完，抽身要走。桂达凯一把拉住他，说：“等一等。我家还有一袋麦种，我先妙熟了，你带上，让同志们填一下肚子。”叶昆山徽动地说：“老桂呀，你总是勒紧裤带，省下粮食接济同志·。这麦种没了，明年你一家吃什么呢？”桂达凯两眼射出坚毅的光芒，说道：“多送一粒粮食上山，就多增加一份力量，麦种再金贵，也贵不过革命的火种啊！” 送走叶昆山，桂达凯穿过山脚下的竹林，绕过敌人的岗哨，飞快地跑到俐山冲，找到了老玉。老玉名叫阮开玉，是我地下党员，公开身份是甲长。桂达凯把山上来人的情况告诉了他。 “这阵子敌人天天逼我要粮。眼下，这粮食到哪里去筹呢？”老玉沉思了一会，焦虑地说。 桂达凯没作声，低着头一个劲地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 一闪一闪，照着他紧锁的浓眉。夜深了，远处传来-一阵伪兵的吆喝声，村上的狗也“汪汪”地叫起来。桂达凯“霍”地 一下站起来，拍着老玉的肩膀，轻声说道：“嘿！有办法了！敌人不正逼着你催粮吗？我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明捐暗送。” “呃，这是个好主意！”老玉差点喊出声来。“可是，光有米还不行，还得烧成饭呀！这么多人的饭，在哪里烧呢？”桂达凯又犯起愁来。 “这好办，”老玉胸有成竹地说，“就在西头靠铜山 196 … ==========第200页========== 下的老童家烧。灰狗子怕死，不澉在那里驻兵。就是巡逻队来了，我也有办法应付。”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老玉筹米，桂达凯组织民兵烧饭。 天刚亮，铜山冲里一群伪兵象疯狗一样东闯西窜。老玉心里一惊，不知出了什么事，正想上前打听，伪军管队长拎着手枪，瞪着眼，气神冲地走来，劈头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派到你甲的军粮，一粒没交，现在又有人起哄要出村挖野菜。哼！分明是想通共产党，不打算活啦！” 老玉一听，松了口气，忙陪笑道：管队长，筹粮的事，我比你还急呢！我去催，我去催！”说着，紧走儿步，故意高声喊道：“各家各户听罗，管队长吩咐，所派军粮限今日内一律交齐，违者拿办！”话刚落音，十儿个妇女被伪兵们推搡着，从竹林里边喊边骂着走出来。 “这是什么世道，连野菜也不给挖！”“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拿什么交军粮？” “反正活不了啦，你们看着办吧！”妇女们在村口骂开了，气得管麻子暴跳如雷，连声叫嚷着要抓人。这时，老玉高声说：“你们懂什么？部队不吃饭，怎么能打仗！”说着把手一挥，“回去！回去！”他又走到管麻子面前，笑了笑说：“管队长，妇道人家的话，你可别见怪，下午我一定派人送粮来。” “再不送就按违抗军令办理！”管麻子恶狠狠地把袖口 一捋，对伪兵们说：“走！” 老玉看着灰狗子走远了，“呸”地吐了口睡沫，转身向民兵老童家走去。刚进屋，老童和民兵们都围了上来，一双双焦急的眼睛望着他纷纷问道：“米搞来没有？” 197 ==========第201页========== “可不能让同志们饿肚子呀！” “他们都是革命的火种，只要他们在，不愁我们穷人不解放」” “让同志们吃得饱饱的，消灭反动派冲出去！” 一个背年民兵说道：“愁什么！？就是刀架在颈脖子上，也要把饭送上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一番，便分头挨门挨户筹粮去了。 不一会，人们三三两两地把粮送往老玉家。有拎筲箕的，有端盆子的，也有扛口袋的…。粮食筹了一担多，老玉把米挑到老童家。 傍晚时分，山下升起袅袅炊烟，桂达凯和民兵们忙着生火做饭。正当大家把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装进麻袋时，突然，放哨的民兵跑进来报告说，国民党的巡逻队又来了。“怎么办？这些王八蛋一上午来几趟！”一个青年民兵跺脚骂道：“推又是管麻子那鬼种！” 人们紧张极了。桂达凯果断地吩附：“赶快把饭装好，移到屋后竹林里去。”老玉说：“外头由我应付。”说着，镇定了一下，快步迎了出来。 老玉刚走到村前的空场上，管麻子带着伪兵进了冲。“嘿嘿，管队长，你派的军粮我已催到一些，真困难呀1你电太辛苦了，一次又一次地亲自出马！”老玉说。 “难道比打铜山还难？”管麻子气冲神地说，“那些兵太脓包，儿次攻不上铜山。哼！看老子今天干个漂亮的瞧瞧！”管麻子说着，瞪起贼眼往屋里一瞥，嚎叫道；“人呢？死啦，还是通共军去了？” 198 ==========第202页========== 老玉听，知道他要检查人口，忙高声城道：“各家大小都出来呀，管队长要清点人口！”说完又掉转身向着管麻子说：“管队长，这里我刚看过，人都在家，你放心好啦！” 管麻子傲慢地斜着眼望了望慢吞吞地走出来的男女老少，见人数不多也不少，把头一摆说：“走！”领着伪兵们出了神。 老玉看敌人走远了，忙找到桂达凯，轻声说：“时间紧迫，你们赶快上山！”老玉一直目送着桂达凯和老童挑着两麻袋饭消失在一人多深的乱草丛里。 铜山岑半腰，有一条淌水的深沟，只要穿过一段光秃的斜坡，便可以进沟上山了。桂达凯和老童踏着朦胧的月光，顶着阵阵和风，撇开山间樵道，穿过丛丛灌木林，正向深沟方向插去。突然，发现斜对面不远处的深草里，有十来个伪兵正 199 ==========第203页========== 鬼头鬼脑地向这边蠕动。“糟糕！碰上散人的巡逻队了！”老童停住脚用询问的目光看了桂达凯一眼。桂达凯毫不犹豫催促老童：“你赶快从左边走。”“你…？”“别管我！”桂达凯说着，“忽”地一下往右边树林里跑去，伪兵一听晌声，“哗”地一拉枪栓，喊道：“站住！不许动！”一个匪兵头目恶狠狠地骂道：“妈的，还不快给我追！”“叭！叭！”伪兵开枪了，一窝蜂地尾追了过去。 老童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只党得眼眶一热，不由得在心里贼了声：“我们的好队长啊！”赶忙挑着沉重的担子，向山上飞奔。快要接近山顶时，迎面来了杨队长、老叶和游击队战士们。 杨队长一把握住老童的手，亲切地说：“你辛苦啦！”战士们忙接下老童肩上的担子。叶昆山见他不吱声，又看他身后没有人，便问：“只你一人上山？”半响，老童声音颤抖地回答：“桂队长他…”“他怎么啦？发生了什么情况？”大家一听，联想到刚才山下的枪声，不由得证住了。老童心情沉重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话音刚落，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沙沙沙”的响声，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向这边奔来。老童转身一看，惊喜地说道：“桂以长，是你！”战士们一拥而上，问长问短，亲热得不得了。老叶走上去细细端详一番，然后亲昵地捅了他一拳，笑着说；“老桂，真有两下子！”桂达凯乐呵珂地说：“我打穿开档裤起，就在这钥山岑打转转，千条沟，万个注，都在我心里。那些灰狗子想抓我蚜，真比登天还难！” 这时，杨队长站在一块大青石上，激动地说：“同志们，广大民兵冒着生命危险，冲破层层阻挠，把饭送上山来是很 200 ==========第204页========== 不容易的事！这每一粒饭都表达了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深情厚意，每一粒饭都寄托了乡亲们对人民战士的无限期望！我们有毛主席和党中央的英明领导，有人民群众的支持，就一定能够打败任何敌人！…”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射出了对国民党反动派仇恨的火焰，他那铿锵的言语拨动着战士们的心弦。同志们情不自禁地交换着喜悦的眼光，低声地呼起口号：“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吃过饭，杨队长召开了党委会，决定连夜突围。夜幕降临，队伍出发了。桂达凯大步流星地领着精神抖擞的尖刀班走在最前面。战士们间隔一定距离，不时向后面传着：“跟上！”“跟上…” 一支浩浩荡荡的革命队伍，沿着起伏的山岗，跨过道道山涧、险谷，克服了重重困难，冲破了敌人层层封锁，胜利地转移了。 南陵县革命委员会南陵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201 ==========第205页========== 活捉胡林聪 一九四八年底，淮海战役已接近尾声，捷报象天上的雪片飞到四面八方。在一个个胜利消息的鼓舞下，毫县三合楼的民兵格外活跃。有的参加担架队支援前方，有的为大部队运送子弹和干粮；还有的在各个要道口站岗放哨，截击被打散的敌人。 一天，天刚蒙蒙亮，民兵班长主克进带着几个民兵，到 三合搂北面的王天一庄（现归河南省）放哨去了。这庄的东边有一条公路，支前的担架和大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他们儿个人就隐蔽在离公路不远的大茴草地里，监视着公路，防止漏网的国民党匪徒混过解放区。 大约是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有一队从前线回来的民工赶着十多辆大车，轱轱辘辘向这边走来。每辆车上都拉着满满的战利品。民工们有的甩着清脆的鞭子，赶着性口，有的坐在车上谈论我军打胜仗的事；有的还唱着梆子腔，个个都是乐呵啊的。王克进他们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每一个人、每一辆车。当最后一辆车过来的时候，发现车后跟着两个人，一个矮个子，肥胖的脸上象涂了一层猪油，长着一圈发黄的连鬃胡子，头上戴顶马虎帽，盖住半拉脸，穿一身蓝粗布棉袍子，儿个扣子没扣，勉强地裹住大肚皮，走起路来，长袍的下沿扑闪扑闪地打着脚面，下身穿的是黑粗布棉裤，粗布鞋袜。202 ==========第206页========== 另一个是瘦高个子，三根筋挑着个小脑袋，黄黄的长脸上，两只小眼晴不住地向四下里乱转，刚剃过的光头，乌青乌青，还有儿块伤疤。他上身穿一件又短又厚的小袄，下身穿了件瘦瘦的夹褂，走一步躬一下腰，实在令人恶心。两个都是五 十岁上下。他们耷拉着头，紧走一阵，慢走一阵，跟前面的铁边大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累得气喘吁吁。两人的打扮和形踪立即引起了王克进的注意，便走到跟前打量一下。啊！这两个人一个皱着眉头，一个哭丧着脸。人家都为解放军打胜仗高高兴兴，他们为啥愁眉苦脸呢？又为啥有车不坐却要地下走呢？王克进心里一琢蘑，觉得里面一定有鬼，便问道：“你们到哪儿去？”那瘦子见有人问话，忙想施个鞠躬礼，刚要弯腰，却又挺直身子说：“到，到…前边。”这人答话结结巴巴，更增加了王克进对他们的疑惑，他紧追一句：“去干啥？” 矮胖子忙抢上前一步说：“我们是给解放军拉运输车的。刚才解小便车走过去了，掉了队。”说着伸出胖手要和主克进握手，又皮笑肉不笑地陪个小心说：“兄弟们辛苦啦！辛苦啦！” 王克进机瞥地握住那胖子的手，好家伙，他的手象棉花 一样软，哪象庄稼人的手呢！王克进把手一甩说：“老实点，到底是干啥的？！”那时，另外几个民兵也一跃而出，围了上来。 矮胖子急忙改口说：“俺们，俺们是做生意的。”民兵们一听前言不答后语，齐声喝道：“你一不挑担， 二没行李，是做啥生意的！” “是，是，…”矮胖子答不上来，直用手抚摸自己的 203 ==========第207页========== 心口。 瘦高个子看矮胖子吞吞吐吐，答不上话来，忙陪着笑脸说：“嘻嘻！不瞒兄弟们，俺们是贩烟上的，都是小弟的不是，干了这犯法的事儿。”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团烟土送上来，“就这一点货了，都送兄弟们吧！王克进心里想：“好狡猾的狐狸啊！想跟俺们民兵玩一手呢！”他向民兵们使了一下眼色，便来个将计就计，又问道：“就这一点吗？”. 矮胖子一听这话，忙摘下头上的马虎帽，从帽子的夹层里拿出两只金戒指，点头哈腰地笑着说：“小弟这里还有一点薄礼，兄弟们不嫌弃就收下吧，这是一点小意思，小一意—一思。” 王克进他们哪管什么“小意恩”“大意思”， 204 ==========第208页========== 他正有趣地看着那矮胖子光秃秃的头顶，象要在上面发现么秘密似的。他看到那矮胖子的前额被帽罩深深压下的一道印子，心里暗暗高兴：“好家伙，还是个戴硬帽罩的大头子呢！”王克进他门随即端枪命令道：“走吧！到民兵队部去！”两个家伙吓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乖乖地举起了手。 几天后，传来了一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经过上级领导机关的审讯，弄清了那矮胖子原来是蒋匪军四十一军军长胡林聪，另一个是他的军需官。 为此，军分区嘉奖了王克进和他的民兵班，还给民兵们照了相，又发给他们八支步枪和一挺机枪，他们在三合楼一带巡逻放哨就更加活跃了。这真是： 人民战争威力强，全民皆兵象海洋，布下天罗和地网，打得敌人无处藏。 亳县革命委员会 亳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205 ==========第209页========== 好妈妈一罗玉英 一九四九年四月，英勇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云集长江北岸，只待毛主席一声令下，就打过长江，解放全中国。 我军遵循毛主席“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教导，“前委”派出一支侦察分队，象支利箭飞过长江，插入敌人心脏，于 四月十三日到达了南陵大工山区。 、政人也得知侦察分队过江的消息，就象被捣通的马蜂窝，倾巢出动，恨不得把每座山头、每个村庄、每家每户都搜遍。情况瞬息万变。分队长亚飞将一封急信交给战士小何说：“我们过江的首要任务，是和皖南工委联系。情况十分紧急，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信送到，越快越好！” “是！” “护送你的人，是天火山的好妈妈。” “犬火山的好妈妈！”小何亮出一双喜悦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往事一下涌上了心头： 一九四五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小何随军北上，在天火山下遇上敌人，不幸负伤。敌人紧紧追来，跟见小何就要落入虎口。在这紧急关头，迎面飞快跑来一位老妈妈：“快！在这里蹲下！”她使劲把小何推进路旁的灌木丛里。顷刻，敌人赶到了：“老婆子，看见一个新四军吗？功 206 ==========第210页========== “新四军？”老妈妈不慌不忙地望了敌人一眼，然后往前面山上一指：“呶，才有个穿灰衣服的人过去了。” 敌人信以为真，向山岗那边追去了。小何这才松了口气，他走出灌木丛，望着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妈妈，五十左右的年纪，消瘦的脸上一双有神的眼睛闪着慈母般的目光。 小何感激地喊了一声：“好妈妈！”“同志，叫我罗妈妈吧。” 小何在罗妈妈家养好了伤，便要过江找大部队去，临别时，罗妈妈抚摸着小何的头，深情地说：“孩子，一路上要多留神，到了部队告诉同志们，江南人民盼望大军早日打过长江啊！” 小何含着热泪，离开了罗妈妈… 想到江南人民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想到这位革命的好妈妈，小何浑身热血沸腾，转身就下了山岗，直奔天火山去了。 好妈妈罗玉英，早年是猎户队（民兵组织）员，三八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打土篆、杀日寇，英勇顽强，一九四五年新 四军北上，她又把亲生儿子、民兵队长小木春送过江。现在，她是南（陵）、繁（昌）、芜（湖）中心县县委委员，地下交通员。这一天，她接到上级党组织的指示：有一位江北的同志来接头，一定要护送他到工委。罗妈妈知道事关重要，大清早就坐在门前老松树下缝补衣服，不断打量着来往行人。 小何穿丛林绕敌哨，一路飞奔，来到了天火山。远远就看到老松树下的罗妈妈，小何心里激动万分，跑上去大声喊道：“罗妈妈！”罗妈妈抬头望了好一会，一时不敢认，问道：“你…” 207 ==========第211页========== “我是小何！” “啊？小何，你怎么回来啦？” 为免得罗妈妈心中生疑，小何忙做了接头的暗号，拿出 一根香烟说：《罗妈妈我是借个火引路的。”罗妈妈伸手把小何拉进屋里，热祖夺眶而出：“同志们过来了没有？” “过来了。” “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回来啦！”“工委在什么地方？” “陈冲，离这有二十多里路。” 小何一听，急促地说：“任务紧急，我想连夜把信送到工委。” “不行。”罗妈妈摇了摇头说，“这里到陈冲只有一条小路，中间的小岭村，敌人还设了据点，这些日子风声特别紧，敌人夜里活动多。我们还是明天赶早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何装扮成石匠，罗妈妈提着卖小货的篮子，一前一后上路了。 清晨，小岭村据点死一般的寂静，两座碉堡，象两口竖着的棺材。小何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站住1”碉堡里传来 一阵嚎叫，儿个伪兵端着枪气势汹汹地冲到小何跟前。领头的是伪乡长的把兄弟，绰号叫王三才。他睁着一双咕碌碌的眼睛，盯了小何好半天，问道：“干什么的？” “石匠。”小何亮了亮工具。“住在哪？到哪儿去？”“住天火山，去石塘河做工。”“证明？” 小何扫了那家伙一眼，从容地掏出罗妈妈为他准备的证 208 ==========第212页========== 明。 王三才看过证明，还有点不放心地瞅着小何，不让他过去 这时候，罗妈妈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说：，“恭喜呀！王班长！听说你家大先生要结婚啦！嘿：新娘子还是我们隔壁村上陈保长家的千金呢。到时候，我-一定要送份薄礼来。”几句话说得王三刁满心欢喜。接着，罗妈妈从货篮里拿出包香烟递给王三刁说：“给兄弟们抽一支吧！”一群伪兵赶忙围上来争抢香烟。 这时，罗妈妈转过身来看了小何一眼，惊奇地说：“小伍子站在这里干吗？”王三刁赶忙跑到罗妈妈跟前，小声叽咕了两句。 “哎呀！他是我们村上老石匠伍大的小儿子嘛！”“你认得他？” “看着他长大的，还能不认得？” 王三刁听罗妈妈这么一说，就放走了小何。罗妈妈向王 三刁点了点头：“王班长，等两天，我来喝你家大先生的喜酒呀！”说罢乐呵呵地紧跟在小何后面走了。 过了据点，罗妈妈和小何加快脚步，直奔陈冲。谁知不 一会，猛听背后人声嘈杂，嚷个不停，隐隐约约还听见“站住！站住！”的吆喝声。罗妈妈心里一惊，转身看去，是一群敌人追上来了。 “快！”罗妈妈说了一声，带着小何飞快地跑起来。原来，国民党县党部接到“江防”电话，说我侦察分队已经到达南陵一带，要他们断侦察分队与游击队的联系。这时候，有个姓徐的叛徒出卖了罗妈妈。政人派特务行动队 209 ==========第213页========== 学が 赶到天火山，扑了个空。又赶到小岭村据点，问了王三才，才知道罗妈妈种一个石匠刚过去不久。于是这伙特务和据点里的伪兵象疯狗般地扑了过来。 罗妈妈和小何跑了一阵，来到三岔路口。罗妈妈两眼一亮，指着左边柴丛小路，命令似地对小何说；：“你从这条小路上山，过岗就是陈冲，那里有人接你。快！快去！” “不！我掩护你，这信…”小何正要撕开夹衣掏信，只见罗妈妈一伸手按住小何严肃地说：“事关重大，送信要紧，你年轻跑得快，赶快上山，这儿有我！”小何望着毅然挺立的罗妈妈，心里一阵热呼，抖动着嘴唇喊道：“好一妈一一妈1”便转身钻进了柴丛。 追赶的敌人逼近了。罗妈妈理了理耳边银发，才起步向右边路上跑去。 敌人来到岔路口，左右一望，特务行动队长向右边一挥手，吆喝着追了过去，罗妈妈见敌人被牵制过来，心里一阵 210 ==========第214页========== 高兴，提起劲，又圳快了脚步。 罗妈妈跑着，敌人追着。翻过一架小山梁，又穿过一道山沟。路边的荆棘、野刺，划破了她的手脚，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襟…这些，她全然不顾，一股劲地拚命牵着敌人的鼻子向前跑着。突然，眼前一条深涧挡住去路，“怎么办？”敌人眼看就要追上来，罗妈妈双眉倒竖，一闪身伏在一块巨石后面。“抓活的！抓活的！”敌人嚎叫着围了上来。这时，只见罗妈妈“呼”地挺身站起，高举起一块石头向领头的那个伪兵劈头砸去，只听“哎呀！”一声，那个伪兵就头破血流了。罗妈妈转身又抄起一块石头，这时一个伪兵举起枪托，迎面打来，她牙一咬，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老婆子，看你还跑！”王三才张牙舞爪地吼着。罗妈妈一昂头，怒目圆睁，连痰带血吐了王三才一脸。王三才气急败坏地举起手枪，正要击发之际，特务行动队长上去拦住他，皮笑肉不笑地走到罗妈妈跟前说：“老婆子，跟你一道的石匠跑到哪里去了？”罗妈妈理也不理，心想道：小何一定把信送到啦！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说，快说！说了就放你…” “跟我走！”突然，罗妈妈厉声说了一句，朝一条山沟走去。一群伪兵无可奈何地跟在后头。 翻过几架山梁，穿过几条山沟，罗妈妈又来到岔路口， ·深情地向荆棘丛中的小路望了一眼，转身向小岭村方向走去。特务行动队长这才知道上了当，一下冲到罗妈妈跟前，正要发怒，就听到“砰！”一声枪响，这家伙一头栽倒在地断了气。顿时，敌人慌作一团。罗妈妈心里明白，一纵身跳进草丛。接着，几颗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十几个伪兵、特务 211 ==========第215页========== 死的死，伤的伤，几个幸存者抱头鼠窜，乱成一团。王三刁吓得丧魂落魄，带着儿个伤兵，逃回了小岭村据点。 战斗一结束，游击队员迎着罗妈妈跑过去，小何上前一把抱住罗妈妈，两眼饱含热泪，高兴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罗妈妈抚摸着小何的肩头，微笑着轻声问道：“信，送到了吧？” “送到了，好一妈—一妈！” 罗妈妈迎着春风，望着满山盛开的杜鹃龙，心里想道：蒋家王朝的覆灭，全国胜利解放的时刻就要到啦！此时，一阵风吹散了层层乌云，火红的太阳露出来，给山山水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朝晖。罗妈妈、小何和游击队员信心满怀，斗志昂扬，踏上酒满阳光的大道，去迎接新的战斗。 南陵县革命委员会南陵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212 ==========第216页========== 勇敢机智杀敌人 在解放战争时期，泾（县）青（阳）南（陵）地区的民兵在党和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积极开展敌后斗争，毁公路，拔据点，烧炮楼，配合地方游击队到处打击敌人，出现了许多动人的斗争故事。 一九四七年夏季，泾（县）青（阳）南（陵）的民兵组织从弱到强，从隐蔽活动到公开和敌人面对面的斗争，革命形势急转直上，势如破竹。“刮民党”妄图分我游击区，在这一带设立了许多据点。青阳县的宾阴乡是我游击队和民兵活动的中心地区，敌人把她看作眼中钉，他们就在朝天坊设了一个据点。住着一个鳖卫队，四十来个伪军，警卫队队长由伪乡长黄柏生兼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原是县国民党的团副，因“反共”有功，一九四六年敌人把他调到宾阴乡当乡长。当地群众给他一个外号叫“王八生”。 敌人据点周围用碗口粗的树杆，围成一个木栅，大家叫它木城。木城只有前后两道门，前后有两个三层的碉堡，相距六十米，敌人戒备森严，白天敌人成群结队出来活动，晚上把栅门一关，龟缩在碉堡里。民兵几次想拔掉它，都没有机会动手。 那年春上，“王八生”带领据点的伪军，伙同国民党县保安队的一个连，对宾阴乡实行“清剿”，妄图一举消灭游 213 ==========第217页========== 击队和民兵，当树我们游击队和芪兵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转移了。敌人扑了个空，恼羞成怒，到处抓人、放火，杀人。顿时，宾阴乡灾祸降临，哭声连天，鸡飞狗叫，一片悲惨景象。 为了打击敌人的反革命气焰，巩固和扩大游击根据地，宾阴乡民兵总部决定拔掉敌人据点。 六月的一天夜晚，老虎坑的民兵总部的屋子里，总队长彭刚主持召开了各民兵中队负责人会议，研究攻打朝天坊据点的作战方案。 彭刚个儿不高，脸色黝黑带红，浓眉下两跟闪闪发光，显得勇敢机智、英气勃勃。提起他，宾阴乡方圆儿十里地的人，没有不晓得的，群众翘起大姆指，说他是“好样的”。敌人 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丧胆落魄，县保安队还出了告示，捉住宾阴乡民兵总队长，大大有赏。可是敢人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现在，就在离敌人据点不大远的这间房子里，彭刚还蹙起眉头，吧哒着烟袋，在倾听着同志们的发言哩！ “就凭我们这么多民兵，硬攻也要把它攻下来！”这声音如雷，一听就知道是二酉民兵中队长陈伟荣。陈伟荣是全队有名的“大炮”，性子刚强，说话如雷，完成任务从不含糊，是个出色的民兵中队长。就是有点鲁莽，考虑问题有点片面。 “我不同意这个意见。要是硬攻一定会造成很大伤亡。”坐在墙脚边的曹华民兵中队长王春来站起来说。 “你讲怎么搞？”陈伟荣反问一句。“智取。”“怎么智取？” 214 ==========第218页========== 陈伟荣这一问，把王春来问住了。大家虽然赞同王春来的意见，可究竟怎么智取，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队长彭刚，希望能有个满意的答复。 一直在沉思的彭刚，这时眉头一松，拾头看看大家，慌搕黄烟袋里的烟灰，慢慢地站起来。 “敌人有多少人？”彭刚问。 四十来个。”“有多少支枪？”“四十来支。” 彭刚点点头，笑了笑说：“敌人有这么多的人和枪，工事又坚固，我们只有两支枪，怎能去硬碰？要端掉‘王八生’，只能智取。”说到这里，彭刚拾头扫了大家一酿。 “那怎么个智取啊？”又是陈伟柴的大喉咙。 “来一个夜袭。梢梢地进去，用我们的土枪、大刀、长矛打他个措手不及！”彭刚把右手精神地向前一挥，接着把自已考虑的方案向大家作了介绍。… 第二天，当地游击队又派来一个班，由班长黄勇带领，配合民兵作战。这真是船刚启程，又遇上送帆风，来得及时。 敌据点里有个队副，人们都叫他孙猴子。孙猴子是个酒鬼，每天中午都要到村头饭店去喝酒，民兵总部就把他列入了行动计划的第一步。 这天晌午，孙猴子没有违反常规，又戴着白太阳帽，身穿白绸褂，手里拿把折扇子，从岗楼里出来，大摇大摆向村东头饭店走去。他哪里知道，村边早有两个芪兵等他许久了呢！这获子刚进店，那两个民兵互相使了个眼色，也向饭店 215 ==========第219页========== 走去。 孙猴子走进饭店，居中坐下，跑堂的伙计忙送上一瓶开了口的茅合。孙猴子正要把酒往嘴里送，两个汉子冲进门来。孙猴子一看来势不妙，忙伸手到腰里摸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许动！”随着喊声，一把雪亮的匕首早已在孙猴子的胸前闪着寒光。孙猴子乖乖地交了枪。 两个民兵一前一后，中间夹着孙猴子，来到总队部。孙猴子一进门，拾头一看，正与民兵总队长彭刚的一双恐目相遇，吓得一头跪倒在地，捣蒜似地直磕头。 “站起来！”彭刚大喝一声。 孙猴子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躬着腰直打颤，往日的威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今晚，你给我们带路到据点去，说一个不’字，就送你上西天！” “是、是、是！” 孙猴子直点头哈腰，象丢了魂似的，痴眉楞眼，结结巴巴。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只要活命叫干什么都行。 把孙猴子押下去后，彭刚向黄勇笑笑说：“行动吧？”黄勇点点头。彭刚叫通讯员通知各民兵中队，晚上按计划行动。 夜幕低垂，山黑林暗，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三百多名民兵分三路进入了战斗岗位。一路由陈伟荣带领七、八十个民兵埋伏在敌人逃跑必经之路一石山，截断敌人退路，阻击可能从石安据点出来的援兵，另一路一百多个民兵由王春来带领，在外围包围据点，造声势多留下的三十多个青年民兵和游击队的一个班，由彭刚、黄勇带领，担负偷袭任务。 216 ==========第220页========== 深夜十一点，彭刚、黄勇一行四十多人，押着孙猴子，沿着田更直逼敌据点。敌人的哨乓抱着枪，正在炮楼上来回晃动。 “什么人？”哨兵发觉下面有黑影闪动，惊慌地吆喝起来。 彭刚用枪往孙猴子身上一顶，低声偷令道：“回答！”“是我啊！我是队副！” 敌人哨兵一听是“顶头上司”的声音，讨好地嚷着：“啊！队副回来啦！”忙下楼来，拉开木栅门。彭刚一个箭步窜上去，两只大手象铁钳似地钳往了哨兵的喉咙，一块棉絮塞进他的嘴巴，缴了他的枪，后面的同志飞速地神进了碉堡。这时二十多个伪军正蒙着头做美梦呢，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游击队和民兵已站在他们面前了。 “不许动，缴枪不杀！” 雷霆般的喊话声，震动了整个碉堡。酣睡的敌人被这吼声从梦中惊醒，看到眼前一个个魁梧壮健的游击队员和民兵，手持钢枪和大刀对着他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呆若本鸡， 一个个举起了双手。 彭刚一看伪军中没有“王八生”，就问其中一个伪军：“王八生在哪里？” 伪军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在后面碉堡里。”彭刚忙叫一个民兵排长带一个班民兵看守俘虏，他把匣子枪一挥，说了声：“跟我来！”冲出了碉堡。 后面碉堡顶上的哨兵听见前面有动静，知道情况不妙，掉转屁股往下跑，一边走一边嚷： “不好啦！游击队打来了！”接着就朝天“秤！”“砰！” 217 ==========第221页========== 开了两枪。 外围的民兵一听到据点里开了枪，就把鞭炮点着放在油桶里，顿时“哒、哒、哒…”“哒、哒、哒…”如同数挺机枪齐鸣。“缴枪不杀！”“我们宽待俘虏！”民兵四处发起了政治攻势。敌人从睡梦中惊醒，听外面枪声震天，喊声 四起，也不知来了多少游击队，吓得乱作一团，有的钻到床底下，有的头包在被窝里，只有几个顽固的伪军，胡乱地朝外打枪。 住在碉堡第三层的“王八生”，也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面孔歪斜，两只鼠眼直打转，过了一会才清醒过来，强作镇静，嚷着：“儿个游击队，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1”说着就向伪军屁股踢去。 “喂！喂！喂！石安！右安！…”“王八生”对着电话拚命地叫，企图叫石安据点的敌人派援兵。但电话线早已被民兵截断了。“王八生”绝望地把电话机一摔，瘫倒在椅子上。 这时，彭刚带着游击队和民兵也冲到了碉堡前。“轰”的一声，一枚手榴弹在碉堡门上开了花。“王八生”急忙带着儿个喽罗冲出来，打开后面的木栅门，爬过壕沟，钻进稻田。据点外围的民兵发现敌人突围，城声连天，要抓活的。“王八生”一伙慌忙还了几枪，拚命地向石山方向逃窜。 陈伟荣带领的一路民兵，早在石山摆开了阵势。听到据点枪响，民兵们个个手痒眼馋，心如火燎，担心今晚的战斗捞不到打。 “报告！”担任警戒的民兵跑到陈伟荣身边说，“有十218 ==========第222页========== 多个伪军正在向石山方向逃窜。” “推备战斗！”陈伟荣一声令下，民兵们精神抖擞，做好了战斗准备。不一会儿果然有十几个伪军，跑到石山脚下，正雅备爬山，陈伟荣一声喊：“打1”“砰、砰、砰”，“嗵、嗵、嗵”，无数条火舌冲向敌群。 “王八生”一看中计，忙举枪作垂死挣扎，就在这一刻， 一颗子弹正中了他的右肩，手枪落在地上。 “活捉王八生”！为烈士报仇！同志们，冲啊！”陈伟荣带着几十个民兵，如山洪倾泻，奔腾下山。 这时，彭刚带着游击队和民兵也赶来了。“缴枪不杀！”“缴枪不杀1”钢枪上的刺刀和大刀、长矛威风凛凛闪着寒光，直逼敌人。 完全失去抵抗力的敌人，乖乖地举起了双手。“王八生” 219 w… ==========第223页========== 象条打伤的狼，躺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哼”“博”声。 朝天坊的敌人全部解决了，敌人的碉堡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民兵们在烈火的映照下，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的欢呼声响彻群山，冲破了黑暗，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青阳县革命委员会 青阳县人民武装部供稿滟州军分区 220 ==========第224页========== 银线红心 故事发生在一九四九年四月的一天黑夜。 枞阳镇内，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江中线指挥部里，指战员都在紧张地工作着。部队首长正对着话简向前沿阵地的炮兵下达战斗命令。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电话中断了。首长又把电活机急速地摇了几下，连续呼叫了几声，但仍然没有回音。大家都焦急地看着首长。首长的浓眉一皱，放下耳机子问道：“怎么啦？” 电话员迅速对通话设备进行了检查，电话设备没有问题。 “马上查线！”随着首长一声令下，电话员小刘和另一个战士立即奔出指挥部。小刘他们刚出门，“叮…”急促的电话铃就响起来了。电话畅通了！于是，战斗命令顺利地下达到前沿阵地。 电话突然中断然后又畅通，倒底是什么缘故呢？ ) 原来正当首长打电话的时候，在白鹤峰下的羊肠小道上， 一个全副武装的民兵战士，正在急速地往江花村走着，他是江花村民兵排长彭涛。他执行任务回来，心里乐滋滋的，他走到白鹤蜂的主峰下，放慢了脚步，眼睛瞥惕地注视着右侧凹凸不平的山坡。前些时候他和渡江指挥部的电活员一起，在这里架了一道电话线。从那以后，这道电话线就好象系在： 221 ==========第225页========== 彭涛的心上，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执行任务回来的路上，他总是要经心地看看这条线。在他的眼里，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电话线，而是象人身上的神经、血管，万万中断不得。 彭涛正走着，忽然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个身影一闪。他机警地隐蔽在树旁，梢悄观察前面的动静。朦胧中，他又看见两个黑影在晃动。心想：这是谁？解放军查线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现在人们为着支援大军渡江，都在奔忙，还有人到这里干什么？彭涛越想越疑惑，他朝着黑影的地方悄悄地摸过去。近前一看，原来是三个家伙正在掐电线。他们听到动静，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刚要逃窜，彭涛早己跨到他们前面，枪栓“哗啦”一响，大声喝道：“站住！举起手来！”彭涛仔细-一看，原来是本村的伪保长和两个地主。彭涛紧握钢枪， 222 ==========第226页========== 逼近他们，三个家伙慌了手脚。贼眼前后瞅了瞅，见只有彭涛单身一人，便壮了胆子，互相做了个暗号，一齐拔出匕首张牙舞爪地向彭涛猛扑过来。彭涛眼明手快，身子一侧，一扣枪机，“砰”地一枪，一个家伙应声而倒。另外两个从左右两侧举刀刺来，彭涛来不及推弹上膛，便抡起枪把，向左面的一个迎头砸去，“叭嚓”一声，这家伙的脑袋就开了花。然而就在此刻，另外一个家伙的匕首已逼近彭涛的胸膛。彭涛一闪身，只觉得右手一阵麻木，胳膊上被敌人刺了一刀。彭涛忍住痛，使尽全身力气飞起一脚，把这家伙踢倒在地，紧跟着猛扑上去，使劲卡住他的脖子。这三个坏蛋先后都丧了命，受到应得的惩罚。 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彭涛浑身无力，疼痛难忍，跌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地往外流，把袖子染红了。彭涛清楚地知道：渡江战斗就要开始了，一条电话线路，足以影响革命的全局。 电线被掐断了好几截，他摸着黑把断线头一截一截地接起来，当找到最后一个线头时，他难住了：两截线头相差有 四五尺长，这可怎么办呢？ 彭涛这个饱经旧社会苦难的青年，在革命战火中成长起来的民兵排长，工作中从来不怕困难，可眼前的事情，他却没有主意了，豆大的汗珠子从他的头上不断地滚下来。要赶到指挥部报信吧，这空隙说不定要错了大事。小刘白天黑夜来回查线，如今却不知他在哪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彭涛心里急得象猫爪抓的一样难受。 紧急中，彭涛想起前些时侯和小刘一起架线时，小刘曾对他讲过一个电话兵用身体接电线的故事。他心头一喜，办 223 ==========第227页========== 法有了，便迅速卧倒，两臂伸开，拉着两截线头。顿时，伤口的疼痛，电流的冲击，使他全身抽搐起来。血还在慢慢地往外渗，汗还在不断地往外淌。他忍着剧烈的痛苦，坚持等待查线的小刘。一分钟，二分钟…几十分钟过去了，彭祷终于因流血过多，昏迷过去。他的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抓住两截线头，战斗命令正通过他的肉体向阵地上传达着… 沿途查线的小刘和另一个战士过来了。他们发现彭涛两手抓住线头，昏倒在地上，两人大吃一惊，迅速把他抢数起来，接好线。 彭涛苏醒过来，一见小刘，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他高兴地叙述了刚才经过的事情。小刘这才明白指挥部的电话中断又畅通的缘故，原来就在这里。两个战士激动地握着彭涛的手，赞扬他的革命英雄气概，迅速把彭涛的伤口包扎好，把他背在身上。 正在这时，解放军的大炮怒吼了，密集的炮弹一颗颗地飞到长江南岸。在这一千多里的战线上，我百万雄师，万船齐发，一举冲破了蒋匪的长江天险防线。 枞阳县革命委员会 枞阳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224 ==========第228页========== 余永传奋不顾身救政委 解放战争时期，在大别山区革命老根据地的九丫树一带，活跃着一支精干的民兵游击以。在这支队伍里，有个担任通讯员的民兵名叫余永传。他机智勇敢，至今这里的群众还流传着他奋不顾身救政委的感人事迹。 九四六年春的一天下午，天空阴云密布，天际处不时传来阵阵春雷。有一个中等个子的青年人，英姿勃勃地从一条山沟里走上来。他就是民兵余永传。 余永传执行任务回来，准备到下山口子村，向正在那里开会的杜政委汇报。他刚爬上山坡，突然发现一群由伪保安队带领的国民党匪军，大约有一百多人，包围了下山口子，正在向村里搜索前进。他暗叫一声：“不好，杜政委有危险1”顿时余永传心如火烧，心想：杜政委是上级派来的党代表，奶果他被捕，将对革命造成损失，这一带的民兵斗争也要受到影响。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就是牺性自已，也要把杜政委救出来！怎么救呢？眼前敌人众多，一个人硬冲下去不行，回去报告又来不及，眼看敌人就要进村了，一时急得热汗直冒。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眼下只有…个办法，就是把敌人引过来，掩护政委突围。他下定了决心，举枪就向敌人射击。为迷惑敌人，他这里打两枪，换个地方再打两枪。政人听到背后山上响枪，果然慌忙调转队伍朝山上打来。山 225 ==========第229页========== 上面这里枪声刚落，那边枪声又响，一时搞得敌人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只是向着余永传打枪的地方乱打一气。余永传正打得起劲，枪不响了，一看子弹打光了。他摸摸身上只剩下两颗手榴弹了，他揭开手榴弹盖，准备敌人上来时就和敌人拚命。敌人瞎打了一阵，来到山坡下，听不见枪响，知道上当，忙又纠集队伍，向村里搜去。余永传打枪没有子弹，甩手榴弹又距离太远，正在焦急之时，只见一人从村后西北方向跑去。他心里一喜，擦擦眼睛仔细看去，这时天又下起雨来，怎么也看不请。这人是不是杜政委，不敢断定，为了摸清情况，他换了个地方，隐藏在一个土凹里观察动静，过了约一顿饭工夫，敌人出来了，一个个大包小包装得鼓鼓囊囊，枪上挑着，肩上杠着，臂上挎着。走在前面的是几个群众，被两个匪兵抑着。杜政委究竟安危如何，余永传心里十分纳闷，又看到敌人捕到群众，他的肺要气炸了，真想冲下去把这些匪徒统统杀掉。无奈寡不敌众，他抑制了自己的冲动，急忙赶回民兵队部向队长汇报了情况。队长马上组织力量设法营救被捕的群众，寻找杜政委。余永传得到队长的同 : 意，一个人又迅速返回下山口子，去了解杜政委的下落。他下得山来，摸进村里一问，才知道杜政委在群众的掩护下，趁着敌人向上打枪的机会，安全突围。敌人进村后，没有搜到杜政委，拷打群众也没有结果，眼看天黑了，怕遭到游击队伏击，慌忙捉了几个群众溜走了。余永传心想：社政委不是本地人，地形不熟，又有严重的关节炎，一个人在这山区里万…出了问题那就糟了。他马上离开下山口子，顺着杜政委突围的方向找去。这时，天已近半夜了。 再说杜政委在群众的掩护下，安全出村以后，想着还要 226 ==========第230页========== 去张家院子传达上级的重要指示，早已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天黑路滑，他跌了不知多少跤，浑身被雨水淋得透湿，冻得他直打哆嗦。走了一程，老毛病复发了，两膝痛得似针刺一样。但他想到上级的指示重要，咬着牙坚持走着，越走越痛，身子不稳，被石头一绊，一头栽倒在湿地上昏过去了。…当一阵冷风把他吹醒时，发现天色快亮，立即要爬起来，腿痛得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这时，他想起了临来时党的指示：“大别山区人民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一定要依靠群众，发动群众，领导好那里的民兵斗争，打击敌人，扩大力量。”党的重托，人民的期望，给他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于是一股劲爬了起来，折了根树棍拄着向前走去。 余永传离开下山口子，找了一山又一山，寻了一沟又一沟，拍了多少次暗号，也没有见到政委的影子。在这群山绵延的大山区，山高林密天又黑，就是百八十人进来找一个人都不容易，何况只有一个人找一个人呢！这时，余永传口褐肚饿两腿无力，冷雨淋得他牙齿咯路作响，满身的跌伤被水 一浸痛得钻心，可是这个从小挨饿受冻的青年民兵，没有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倒，还是一步不停地向前找去。正走着，忽听前面有响声，仔细听听好象人走路。他想深更半夜，敌人不敢出来，群众砍伐又不会起得这么早，可能是杜政委。“啪！啪！啪！”余永传拍了三声巴掌，这时前面的人问了 一声：“谁？”余永传一听见是政委的声音，说不出有多么高兴，叫了一声：“杜政委，我是永传。”说着跑了上去，扑在政委的怀里，杜政委激动地抚摸着余永传的肩膀说：“你来得正好，我们马上到张家院子，把上级的重要指示传达下去。因为你前天不在家，正好一块听听。”余永传听说 227 ==========第231页========== 上级重要指示，恨不得马上就赶到张家院子。忙说：“政委，你腿走不动，我背你走吧。”说着就要背。杜政委说：“我自己能走。你也奔走了一夜，就只帮个忙吧！”于是余永传扶着政委向村里走去。 进村以后，他俩衣服也没有换，马上组织开会。就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天亮了。突然，门一推，在村外放哨的民兵跑进来报告：“有三十多个伪保安队向村里走来了。班长张小英到村东头吸引敌人去了，叫你们迅速从村西突围。”话音未落，只听“叭！叭！叭！”几声枪响，接着是敢人嚎叫着向村东边跑的声音。余永传因担心政委的安全，催着要走，杜政委沉着地讲完了最后儿句，又安排好了开会干部的隐蔽工作，这才站起身来。一阵腿痛使他几乎倒下去，余永传忙扶住，要背他走。杜政委说什么也不让，自已拄着棍子走了出来。刚走到村西，后面的敌人就追上来了，杜政委看情况危急，就对余永传说：“敌人上来了，我又走不快，现在我来掩护你，你迅速突围，进山后把情况向上级报告。”“你不能留下，我死也要把你救出去！”余永传态度坚决。“这不是争的时候，服从命令！”杜政委想以此余永传自己突围。“我要对党负责，对革命负责！对你的安全负责！”两人正在争执不下，又有儿个敌人从南边过来了。在这千钧 一发之际，余永传扔出两颗手榴弹在敌群里开了花，`趁着浓烟，他背起政委就跑。大约跑了有一里多路，敌人又渐渐追了上来，子弹在他辆身边嗖嗖而过。由于一天没有吃饭，义奔波了一夜，余永传早累得气喘吁吁，两眼冒金星。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政委脱险！一个劲地顺山沟跑。杜政委也紧密配合，不时向敌人回击。这群匪徒听到枪声就卧倒， 228 ==========第232页========== 见手榴弹爆炸就乱钻，始终不敢追上来。就这样，他们俩边跑边打，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路，终于甩掉了追敌，胜利地返回了驻地。 霍山县革命委员会霍山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229 ==========第233页========== 智取“老虎堡” 一九四九年四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将要打过长江解放全中国的消息，象春风一样，传遍了整个铁板洲。广大民兵战士、人民群众无不喜笑颜开，忙着为自已的亲人渡江南下补帆修船，准备干粮，投入了最紧张的战前准备工作。盘据在铁板洲的国民党匪军，感到末日来临，十分恐慌。他们利用一座旱闸的有利地形，建立据点，并把早闸改造成地堡，日夜防守，妄图阻止我军从铁板洲一带渡江。敌人一天比一天猖狂，封锁江面一天比一天厉害。渔民童怀庆，准备捕鱼，船还未扬上帆就被抓回来。匪军硬说他私通解放军，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人门恨透了这些妄图在沿江顽抗的国民党匪军，称这个据点为“老虎堡”。 一天，铁板洲的中共地下党员、民兵队长陈钢接到上级指示，要他们很快拿下“老虎堡”，消灭驻守在这里的国民党匪军，为解放军渡江扫除障碍。陈钢立即派民兵张华前往“老虎堡”侦察情况。 据小张报告：“老虎堡”据点内有敌军一个中队长，和两个班的兵力固守，一挺歪把子机枪，十三支步枪。陈队长立即召集附近两个村的民兵开会，讨论战斗方案。有的主张硬拚，有的主张偷袭，讨论得十分热烈。陈钢拿出一本油印小册子《论持久战》，和大家一起学习毛主席的教导：“优230 ==========第234页========== 势而无准备，不是真正的优势，也没有主动。情得这一点，劣势而有准备之军，常可对敌举行不意的攻势，把优势者打败。”大家遵照毛主席的教导，详细地分析了敌我力量和解决“老虎堡”的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经过反复研究，最后订下了一个战斗方案。 四月九日凌晨，雨后初晴，大地显得格外平静，“老虎堡”也显得很沉寂，敌人赌钱的喧哗声听得一清二楚。十儿个民年梢悄地埋伏在“老虎堡”附近芦苇丛里，等到太阳二丈高，陈钢和陈柏松先行动了。两个人都粉成小贩，每人提 一个篮子，篮里盛着熟鸡蛋，用毛巾盖在上面，不慌不忙地向“老虎堡”方向走去。敌人的地堡地势高，遮住了后面住的房子。陈钢 到了地堡附 近，放开嗓子 大喊：“卖五 香蛋呵…”， 喊声惊动了在 地堡里值班的 两个匪兵。两 个匪兵出了地 堡，横抱着长 枪，向他二人 扑来。陈钢一 眼就认出前面 那个是在渡口 滩上抢老百姓 231 ==========第235页========== 的鸡、被陈钢用木棍打伤了右腿的匪班长。“干什么的？”匪班长问。“做小生意的。”陈钢回答。匪班长又问：“卖什么东西？”“五香蛋。”陈柏松接过来讲。 听说熟鸡蛋，后一个匪兵就用枪刺挑开篮上的毛巾，拿着一个鸡蛋，把壳子只剥一半就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匪班长向那个匪兵歪个嘴，眼睛直盯住陈钢。陈钢为了转移匪军的视线，就连声说：“吃五香蛋，吃过再讲价饯吧！力 “你？…你是…”陈钢不等他说完，猛地一个扫腿，把匪班长打翻在地，顺势扑过去一手掐住他的喉咙，一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当胸就是一刀；在这同时，陈柏松也捅倒了另一个匪兵。 陈钢和陈柏松迅速将两个死户拖到旁边的一条水沟里，提起鸡蛋篮子绕过地堡，向敌人住的房子走去。 一进屋，只见匪军们正闹哄哄地围着一张桌子賭钱。有儿个匪兵见他俩提着鸡蛋，围上来不问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拿。陈钢故意大声壞道：“不要抢，不要抢啊…”，又故意将篮子一歪，鸡蛋滚了一地，那些赌钱的匪兵一见，钱也不赌了，都涌过来争着抢鸡蛋。一个矮胖的家伙，带着肩章，套着手表，头伸在桌底下，两手抓着五、六个鸡蛋。陈钢两人估计：此人就是中队长。 说时迟，那时快。陈钢乘机跑到枪架边，端起敌人的机枪，对准那群匪军，大喊一声：“不准动，举起手来！”陈柏松也端起步枪。匪中队长见势头不好，想从暗门溜走，刚到门边，陈柏松“砰”的一枪，匪中队长应声倒下。232 ==========第236页========== 埋伏在芦苇丛里的民兵，听到枪声，在洪渡小队长沈小平带领下，手持大刀、长矛，向据点冲来。匪军被这突然的情形吓呆了，一见中队长被打死了，个个都象无头苍蝇，不知怎么才好。只好举起双手，哭丧着脸，束手被擒。民兵们押着俘虏，扛着缴来的一挺机枪、十三枝步枪，怀着胜利的喜悦，迈着矫健的步伐，行进在宽阔的江岸上。 “老虎堡”拿下不久，解放军经过铁板洲一带，以“横扫千军如卷席”的磅礴气势，强渡长江。事后，上级嘉奖了铁板洲的民兵。当地的群众称攒道： 民兵战士好， 行动很机巧， 没枪又没炮，拿下“老虎堡”。 枞阳县革命委员会枞附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233 ==========第237页========== 女民兵英雄韦秀娥 一九四八年春，国民党匪军十一师在陇海路遭到我解放军迎头痛击。这些匪军如同一群疯狗，拚命地向南逃窜，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一天下午，史寨村接到区委紧急通知，上面说：.“南逃之敌可能要经过黄岭境内。县委指示新区村干部除少数人藏窖粮食、财物、坚持斗争外，其余干部带着民兵迅速转移。”史寨村的基层干部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民兵连长韦秀娥心里惦记着两个同志。一个是杨萍，她是在一九四七年刘伯承大军南下时留下来开展新区工作的一个女同志，这些日子她患重伤风没好，正在发高烧；另一个是前不久部队转来的伤员刘志，他头上的伤口又发炎了，这儿天老是昏迷不醒，要精心护理。根据他们两人的病情和当时的形势，紧急转移有困难。韦秀娥对大家说：“我留下来掩护杨萍和小刘同志，在后面坚持斗争，你们赶快转移！”大家讨论了一番，认为韦秀娥办事妥贴，便同意她留了下来。 于部们带着民兵撤出了史寨村。杨萍发高烧刚清醒过来，听说这个情况，她从床上坐起来说：“秀娥同志，你赶快跟民兵转移，村里的工作我来坚持。敌人来了，我设法对付他们！” 韦秀娥说：“你身体不好，口音不对，容易被敌人识 234 ==========第238页========== 破。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只要大嫂死不了，敌人就动不了你一根头发。” 韦秀娥把小刘背到后院的地涧里刚藏好，一伙匪兵就进了史寨村。匪兵进村就是翻箱倒柜，撵鸡逮狗，顿时把整个史寨村闹得乌烟障气，鸡犬不宁。韦秀娥忙把杨萍按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又拿起扫帚，故意把屋里扫得尘土飞扬。韦秀娥的三岁的小儿子建华，听说匪兵来了，心里有点害怕，两只小手紧紧址着妈妈的衣襟，随着妈妈转来转去。韦秀娥抚摸着孩子，小声嘱咐道：“建华，别害怕。坏蛋来了要是问你话，你啥都不要说。”聪明的小建华瞪着两只大眼睛，向妈妈点点头。不大会，有个匪军官带着几个匪兵来到韦秀娥的门口，没进屋就瞪起蛤蟆眼，摆着手说：“好了，好了，看你跟烧窑的一样，想干啥？” 韦秀娥陪着笑脸说：“听俺当家的说，老总要从俺村过，打扫干净等老总来号房子呀。” 匪军官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问道：“就这么一间破房子？” 韦秀娥说：“人少家穷，种了史保长家二亩地，哪里有钱收拾房子呢？” “她妈的，拴马还怕碰着马头哩。”匪军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着鼻子，站在门坎外边，把眼挤成了-一条线，探头探脑地朝屋里瞅了瞅，问道：“床上是谁？”韦秀娥不惊不惧地答道：“是媳妇。”匪军官又问：“你儿子哪？” 韦秀娥说：“跟俺当家的一起给老总扛子弹去了。”匪军官问：“放的粮食哩？快拿出来慰劳国军！”韦秀娥把扫帚在屋里一撰，说：“俺屋里也没有九十二 235 ==========第239页========== 旮旯，请翻好了，只要有值钱的，爱拿啥就拿啥。” 匪军官白眼珠一轱辘，恶很狠地说：“哼！老子抗战 八年，保国卫民，流血流汗，民众对国军慰劳是理所当然，谁拿你这些破烂东西！你媳妇睡着干啥？叫起来我有话问她。” 韦秀娥说：“唉，她病得很厉害。得的是瘟疫病，三天 三夜没吃饭啦，说不定今天也过不去了。”说罢，她撩起衣襟，假装擦眼泪，匪军官一听是瘟疫病，心里一惊，忙用粉笔在墙上画了个“×”字，朝身边的匪兵一挥手，夹着尾巴就溜走了。原来匪军里边正流行着瘟疫病，有的匪兵因得了这种病掉了队，被当官的当做逃兵枪决了。所以他们一听说瘟疫，就吓得要死。 这些家伙走后，杨萍和韦秀娥立即分析了敌情。杨萍说：“匪军这次溃退，绝不敢在这久停，临走时，也免不了烧杀抢掠。大嫂，咱若方一落到敌人手里，可绝不能让敌人在咱们身上得到半点情祝。毛主席教导咱们，‘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为了革命的利益，为了劳动人民翻身解放，为了子孙后代过上幸福生活，咱就是死了也不能向敌人屈服。” 韦秀娥听了激动地说：“小杨同志，你放心好了，秀娥是苦人出身，骨头是硬的！万一敌人把我抓住了，我决不会向敌人低头。我要求党在斗争面前考验我！”韦秀娥说罢，又让杨萍躺下。再让建华待在家里，自己提着水罐装作到井边打水，·乘机观察匪兵的动静。这时，见匪兵有的在抢劫东西，有的杀猪宰羊，劈烧群众的箱柜做饭。有些躺在外面休息的匪兵，连背包也没有解开，马身上的东西都捆得好好的。 236 ==========第240页========== 看这情况，这股匪军显然不象要久住的样子。 韦秀娥打上一罐水，一转眼看见南大路上匆匆忙忙地走来一个人。此人穿一身青布裤褂，歪戴呢帽，鼻梁上架着黑眼镜。韦秀娥一眼就认出这是伪保长史慈。她一征，心里暗想，这个狗杂种，咋赶到这时回来了？在刘伯承大军南下时，他逃到谷河以南，跟土匪勾结，参加了匪首王立堂的大褂子队。他对咱穷人恨之入骨，这次回村必定不怀好意。韦秀娥提起水罐子正要朝回走，史慈把眼镜一取，皮笑肉不笑地喊了声：“大嫂，不认识啦？如今转了年景，日子过得不错吧？” 韦秀娥停步冷眼看了看史慈说：“是不错，有人给窝囊气受啦！”说罢，提着水罐向家里走去。 史慈奸笑一声，把呢帽朝头上一抽，说道：“好吧！停会去看望你老人家！”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鬼头鬼脑地朝村东头去了。 韦秀娥把史慈回村的事跟杨萍一说，杨萍当机立断说：“大嫂，史慈回来了，又见你在家里，他一定要来找麻烦，情况很紧急，你快隐蔽起来。等这个坏蛋上门，我先除掉他！” 韦秀娥说：“这昨行啊！开辟新区的担子很重，有事我来顶住。史慈不知道你在我家住，你的身体又不好，你还是快躲起来。” 杨萍说：“干革命就是要挑重担子，我决不能连累大嫂！”韦秀娥焦急地说：“史慈这次回来，看样子是朝我来的。就是你叫敌人抓走了，史慈知道我还在庄上，要是搜不出来，全村的老少都要遭殃，为了革命的利益，你一定要躲 237 ==========第241页========== 起来！”不容分说，韦秀娥把杨萍推下地洞，又再三嘱咐：“小刘同志，不管外边昨乱，可不许你出来，这也算咱村政权的临时决定！” 黄昏时候，有一部分匪兵吃了晚饭；朝南开走了。韦秀娥不见史慈露面，她心里暗想：这个坏蛋莫不是也溜了？又 一想，狼走千里要吃人，史慈既回来，他不会不声不响地滚蛋。韦秀娥正在思索着，忽听耳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一看，来了七、八个匪兵，领头的是个矮胖子，叼着烟斗，手枪背在屁股上。他迎面就奸笑着说：“大嫂子，俺是八路军，是追赶前面国军的，听说你家掌柜的是村长，请他出来给俺带路好吧！” 韦秀娥一眼就看穿了这群披着丰羊皮的狼，心想：他们果然找上门了，我也决不是孬种！便冷笑了一声说：“八路军没有你们这号打扮，看你们装得狼不象狼，狗不象狗的。要想干啥？就明说吧！” 矮胖子被韦秀娥骂得气胀了肚子，他朝匪兵们一挥手，说道：“好啊，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我带走！” 韦秀娥一挺胸脯说：“不用带，我自己走！”她扯着身旁的小建华的手让他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又向建华大声地说：“孩子，不要怕！你好好在家待着，哪也不能去。娘不做亏理的事，不管他们把我带到哪，也不怕他们吓唬！”韦秀娥这话，明里是对孩子说，暗里却是说给洞里的杨萍和小刘听的。建华咧着嘴，两眼滚着泪珠子，却不敢哭出声来。他向妈妈默默地点了点头。韦秀娥料定此去难以回来。看看眼前的建华，心如刀割。转念一想，我不回来，党和同志们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她毅然转回身，昂首挺胸，跟 238 ==========第242页========== 着匪兵去了。 来到村东头一个座落，这是过去的“保公所”，打从史慈逃跑之后，这“保公所”的门就关起来了。韦秀娥昂然不惧地走进“保公所”的门口，只见正中坐着个高个子瘦长脸的匪军官，两边站着七八个匪兵，一个个贼眉鼠眼地瞪着秀娥，杀气腾腾。韦秀娥站在当门，匪军官假仁假义地说：“大嫂，你是明白人，不用细说。你虽然是八路的村干部，史保长可向我们讲了你许多好话，我们完全可以凉解你，这是因为你受了共产党的骗。只要你知道错了，我们就可以既往不绺。不过，也得有个条件。…” 韦秀娥从容不迫地冷笑一声，回答说：“俺没受骗，用不着跟你摆啥条件！” 韦秀娥头一句话就把匪军官呛得噎了口气，匪军官镇定了一下又装出一副笑脸说：“嘿嘿，大嫂何必这么倔强。恐怕你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早明白了，你们想把我咋办就随便吧，不要废话！”“哎，不要误会嘛。请你来只不过想问问情况，你们的村干部和民兵都到哪儿去了？” “都转移出去了！” “什么？听说你家里往着-一个女八路？”“地也走了，找大部队去了」”“大部队在哪儿？” “不远，四面八方哪里都有！她找大部队要来消灭你们：”匪军官早已领教过解放军的厉害，真是闻风丧胆。如今听韦秀娥这么一说，匪军官不禁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可是疯狗临死前还是断不了咬人，匪军官忽然站起来，板起面孔 239 ==========第243页========== 说：“我警告你！你要老老实实把那个女八路和她的武器交出来，要不，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韦秀娥毫不示弱，声色俱厉地斥责道：“跟你们讲的那 一家情面？我也要警告你们！你们要想想自己的后路，老老实实早些放下武器向人民投降，也好得到人民的宽大。要不，你们就决没有好下场！” 240 ==========第244页========== 匪军官吡牙咧嘴，暴跳如雷：“我，我…我枪毙了你1”韦秀娥面不改色，冷冷地笑道：“哼！我碰到你们手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匪军官一摆手：“给我吊起来打！”匪兵们七手八脚地把韦秀娥捆绑起来，吊在梁上。用皮带狠命抽打。韦秀娥却 一声不吭。直打得她皮开肉绽昏过去，再从梁上放下来，往头上泼冷水。史慈和匪军官得不到口供，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韦秀娥的小儿子建华从家里跑来，哭叫着要找妈妈。史慈眼睛一翻又生出诡计，他几步跨出去，把建华领到厢房里，说道：“喂，别哭。你娘说你家住着一个女八路，要你领我去找她。把女八路找来，就让你娘回家。” 小建华牢牢记着妈妈的嘱咐：坏蛋问啥都不能说。史慈问了许久，建华只是哭叫，一句话也不肯回答。史慈大怒，朝建华身上踢了一脚，建华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好久爬不起来。史慈又提着建华的领窝朝墙根上一丢，凶狠地说：“你敢动一动，我就宰了你！” 韦秀娥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听得建华正在哭叫，简直象挖了心肝一样，她咬着牙想挣扎起来，却又挣扎不动。她趴在地上，心里想着她对建华的嘱附，想着她和杨萍的对话：“大嫂，咱若万一落到敌人手里，可绝不能让敌人在咱们身上得到半点情况。毛主席教导咱们：‘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小杨同志，你放心好了，秀娥是苦人出身，骨头是硬的！他们即使杀死我的孩子，我也决不会向敌人低头！” 史慈见韦秀娥清醒过来，便蹲在她身边，假慈悲地说：“大嫂，咱们是街坊，瞧着你受苦，我心里也不好过。你要 241 ==========第245页========== 好好想想，为别人受苦，何必呢？只要你把那个女八路交山来，我向国军保举你，还能少了你钱花？” 韦秀娥两手吃力地支起身子，一双雪亮的眼睛象两把刺刀，逼得史慈低下了头，她朝着史慈狠狠地啐了一口，气呼呼地骂道：“畜生！看你们还能横行霸道几天！今天你杀了我和我的孩子，明天总有人饶不了你！” 留在村里的人们，听说韦秀娥被抓去受刑，都急得坐立不安。有心搭救秀娥，一时却又想不出好办法。有些胆壮的老人，冒着危险来到“保公所”，要为秀娥辩理，怎奈那房子周围布满了岗哨，没等靠前，就被匪兵们连推带骂赶回家去，不准出门。 韦秀娥死去活来受尽折磨，敌人没有得到半点儿好处。史慈-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大约二更时分，史慈又向伪军官咬咬耳朵，嘀咕了几句，匪军官大喊一声：“把她拉出去枪毙！” 史慈带着两个匪兵，抓住韦秀娥就往外推。韦秀娥坚贞不屈，她甩开匪徒们的手，用力挺起身子跨出门坎。耳边只听得从厢房里传来建华的嘶哑的哭声，韦秀娥又是一阵刀割似的心痛，她焦急地向厢房门口摸过去，想去看看孩子。可这群匪徒们哪里肯依，连推带拉把她架走了。她一边走着， 一边默默说道：“杨萍同志，孩子他爹，我没给你们丢脸，没辜负党的培养，你们放心吧！” 史慈把韦秀娥拉到村外，还是威胁不出一句话来，挨了 一顿痛骂。史慈无计可施，又是一阵棍打脚踢，硬骨头的韦秀娥，就这样被打得没有气了。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村里的匪军慌了手脚，一会儿，又响起一阵紧急集合的哨音。史慈见势不妙，忙把韦秀娥推到路旁的干沟里。 242 ==========第246页==========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溜回去了。 过了许久，韦秀娥慢慢地苏醒过来，听听村里没有动静，她忍着剧痛梢悄地爬进村，来到“保公所”门口，只见门户大敞，空无一人，小建华的哭声也听不见了。她急忙爬进厢房，小声叫着建华的名字，满屋摸来摸去，摸了几遍也没摸到建华。书秀娥急得两眼冒火，不由自主地又昏过去。待她清醒之后，听得村南面“叭！叭！”两声枪响。韦秀娥一征，自言自语地骂道：“这些畜生！害了我三岁的孩子，这两枪不知又是杀害了谁！…莫非是小杨和小刘被他们搜出来了？…”她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趔趔趄趄地挣扎着摸回家。急忙爬进后院的地洞里，梢俏喊了声：“小杨、小刘：…” 小刘从昏迷中听到韦秀娥的声音，高兴地说：“大嫂，你回来啦！建华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擦着一根火柴，在微弱的火光下，只见韦秀娥蓬头散发，遍体伤痕。小刘大吃一惊，韦秀娥不见杨萍，忙问道：“小杨同志呢？” 小刘见韦秀娥为了掩护伤病员，受尽了折磨，杨萍又下落不明，自己心里十分沉痛。他拉着韦秀娥的手说：“大嫂，让你受苦啦。…你被敌人抓走以后，我和杨萍同志心里实在不安。过了一会，又听到建华哭着出去了。我们再也忍不住了，宁愿我们俩跟敌人拚死，也不能叫你跟着我们受累，可是杨萍同志说啥也不让我出去，她把我按在铺上要我休息，自已提着驳壳枪就跑出去了。…” 韦秀娥一听，可急坏了。心想：刚才听到村南面两声枪响，莫不是小杨被他们杀害？韦秀娥推开小刘的手说：“小刘，你好好躺着，我去找小杨！” 小刘担心撖说，“大嫂，瞧你被打成这样，让我去找她吧！” 243 ==========第247页========== “不行，你连头都拾不起来，咋能行动啊，哪里都不准你去！”韦秀娥说罢，从地洞里摸出来，扶着墙往村南头走去。刚摸过两个房角，见前面有个人影，慢腾腾地走过来。韦秀娥弯腰摸了块砖头，躲在暗处，心想这回要是碰到敌人，我就跟他拚了。等那人影走近，仔细一看，原来是杨萍。她右手提着驳壳枪，左手抱着建华。韦秀娥又惊又喜，小声喊着：“小杨同志！”三个人亲热地拥抱在一起。 杨萍在史寨村，不光是对每个人都熟悉，就是那大街小巷的坑坑洼洼，她都摸得清楚。她离开韦秀娥家的地洞，机督地避开要道，专走那些僻静地方，拐弯抹角，费了好久时间，溜到“保公所”的附近。这时候匪军的队伍正在慌慌张张地向外逃跑。杨萍躲在暗处窥探，却没有看见韦秀娥和建华的影子。她心里正在着急，只见一个人抱着建华，从“保公所”跑出来。原来匪军走得慌张，顾不得建华。史慈害了韦秀娥，贼心不死，便返回头又把建华抱走，安想斩草除根。杨萍跟在史慈的后边紧追出去，来到村外，杨萍扑上去大喊 一声：“站住！不许动！”史慈听到喊声惊慌失措，把建华 一搁，正要摸枪，杨萍眼明手快，驳壳枪响了两声，一下子结束了史慈的狗命。 当下，杨萍、秀娥互相叙述了斗争的经过，两人看到胜利，早已忘了身上的痛苦。韦秀娥高兴地拉着杨萍的手说：“小杨，你听！南面的枪响了！咱们的民兵又要配合主力部队打埋伏了！” 临泉县革命委员会 临泉县人民武装部供稿 244 ==========第248页========== 渡江先锋 一九四八年腊月的一天。 黄雒河汊口，拴着一只小船。呼啸的北风拍打着船舱上的席棚，船舱里传出一阵悲壮的渔歌： “雒河水呵不断流，船民难忘世代仇。地主、兵痞和渔霸，喝人血呵吃人肉。今日抡起擎天桨，要报世代血泪仇！” 歌声刚落，河对岸的灌木丛中就有人对唱起来： “雒河水阿归大海，转战北上又回来。毛主席派来子弟兵，千家万户乐开怀！ 245 ==========第249页========== 蒋家的王朝要打倒，人民的江山要重安排。” 歌声刚落，从船舱里跳出一个大汉，这人就是船舶管理处的组长王德金。一眼看见从灌木丛中走来的，原来是一九 四五年随军北上的临江支队游击队员老陈。他马上向老陈打了个招呼，忙解开缆绳，用力撑了一篙，小船飞驶对岸。船没靠岸，老陈就一个箭步跳到船头上，紧紧地握着王德金粗大而又有力的手，笑着说：“老王，你看谁来了？” 王德金一转头，见岸上站着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没等王德金开口，老陈就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解放军部队的一班长。” 一班长上了船，王德金一把抓住他的双手，两眼直盯盯地望着他，好象有许多话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半晌，才从喉咙里迸出一句话：“同志们，我的仇，能报啦？” “能！”老陈肯定地点点头，又拍拍老王的肩膀说：“可是，要报仇，就得过江彻底消灭蒋家王朝，要过江就要有船。我们现在正缺少船呢！” “要船？有，我连人带船送你们。” “一只船不行。这次和过去打游击不同，而是大部队要打过长江！…” “好哇！早就盼望这一天啦！”王德金高兴地猛一跺脚，把小船震得浑身打颤。他一手拉着一班长，一手拉着老陈，恳切地说：“老陈，你们说吧，要人，有人，要船，有船，快说要多少？” 老陈笑笑说：“先搞四十只，怎么样？” “没问题！你们跟我走。”王德金调转船头，三个人划 246 ==========第250页========== 着桨，顶着北风，向樊家渡的河港深处驶去。 王德金陪着老陈和一班长二人上了十里长堤，把大军要过江的消息告诉了左邻右舍。长堤上一会儿聚集了一群人。王德金的母亲高兴地燃着了爆竹，老人们拉着老陈和一班长问这问那的，顿时，寒风减威，大地回春，江堤上一片欢腾。王德金又急忙找行政村周村长汇报了情况，和周村长一起到各村通知一遍。不多一时，在大埂下就集中起三十六只船，王德金点了点数，问一位老人：“沉在龙塘底下的船没捞上来？” 老人说：“水深冰厚，船又是凿通了的，…”“捞！”王德金说着跑进村，吆喝来十多个青年人，抬着小船，扛着罱河泥用的扒杆和绳索、榔头，到沉船的地方敲开冰块，打捞沉船。由于水太深，障碍物又多，人们的手磨破了，衣服汗湿了，费了很多力气，一条也没捞起来。王德金急得直跺脚，说：“刮民党逼得我们把船沉下塘底，现在解放军渡江要用，我们要坚决把它捞上来！”一说完，一个青年惊叫一声：“啊呀！班长下水了！”王德金回头一看，见水已经没到一班长的腰部，他束了束腰带，一挥手说：“同志，下水！”说着“扑咚”一声跳下水去。一些青年紧跟着一个个都跳下水。不一会，把四条沉船打捞上来。王德金又从家里拿来线麻、桐油、白灰和修船工具，大家一齐动手，展开了一场紧张的修船战斗。 数日之后，王德金和他二弟与支前大军一起，驶着船， 247 ==========第251页========== 浩浩荡荡地奔向长江。 路长话短，船快舟轻，一天来到长江岸边。船停在泥液河里，一班长邀王德金到江堤上走走，两人边走边聊聊天。 一班长说：“老王呀，这些天来，你捞船、修船，这一路还搞演习，够辛苦的了！” 王德金说：“辛苦什么？只要把大军送过江，报了我的仇，我累死也甘心！” 一班长说：“穷苦人，哪个没有一笔血泪账？1”“我有深仇大恨哪！”王德金噙着眼泪，拉着一班长坐在一块土堆上，面对着滔滔的长江，向亲人倾吐了自已的满腹苦水。 王德金出生在一个穷苦的农民家里。五岁那年，遇上了水灾，两间破草房被冲垮了。父亲躲过了洪水，却逃不脱人间吃人的野兽。一天，父亲生病住在一间小庙里，地主说他父亲是个快死的人了，住在庙里破坏了他家的风水，要他们快走，父亲刚分辩一句，地主一脚踢在父亲心窝上，不大时候，父亲就死了。从此，母亲就背着他不满周岁的弟弟，一手拿着只破饭碗，一手搀扶着他，流浪江南，讨饭为生。当时，天下乌鸦一般黑，走到哪里也没有穷人的路。后来，他母子三人眼看讨不到饭了，只好含冤咽恨，又回到家乡。由于饥寒交迫，他喇满十二岁，就被拉进地主家的火坑，成了“小放牛”。他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夏天天当被，冬天钻麦秸。每天起五更，睡半夜，除了放牛，还要烧锅，洗衣装，下地干活。就这样没日没夜地苦累，还是免不了地主的打骂。一年辛苦劳动的报酬，只是一双草窝子。他十五岁时，难忍地主家的蹂躏，便一口气来到一家船上帮工。真是摆脱 248 ==========第252页========== 豺狼，又碰上虎豹。在船上，他不仅受船主的欺压，还要遭受国民党反动派兵痞渔霸的迫害。一次在停靠码头时，因水流太急，船难刹住，淌了丈把才停下。国民党反动派的一个匪兵，便借口说他不守“规定”，不由分说抡起枪托，猛地砸在他的脊梁上… “八年的讨饭生活，二十二年的长工折磨，我受尽人间的苦啊！班长，你想想，地主、刮民党逼得我家破人亡，给我身上留下了鞭伤刀痕，这血海深仇，我能不报吗？！” “要报。有毛主席共产党领导，你的仇很快就会报的。”说到这里，一班长拉着王德金站起来，指着南岸问道：“老王，你看那是什么？” 王德金望望一班长，说：“那是敌人的碉堡欺。”“还有呢？”“还有？还有…” 一班长沉痛地说：“还有被敌人糟蹋了的村庄。那里的穷人还在受苦受难啊！” 王德金接过话茬说：“是啊，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深仇大恨呀！” -一班长见他思想开窍很快，满心喜欢，便进一步开导他说：“老王啊，我家和你家一样，都是苦底子。遍天下的穷人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报优，不只是报你家和我家的仇，普天下被压迫人民的冤仇都要报。我们要打过长江去，救出江南的兄弟姐妹，要解放全中国。” 一班长发自肺腑的一席话，使王德金的心里象滚滚的激浪，久久不能平静。他激动地握着一班长的手说：“过去，我只是一个心眼想给自己报仇，没有想这么多，看这么远。 249 ==========第253页========== 班长，你说得真对啊！不报千百万劳苦大众的仇，就不能报我的仇。” 一班长笑笑说：“革命导师教导我们：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无产阶级自己。以前我也不懂这些，参加革命了，在党的教育下，我才逐步懂得了这个道理。” 王德金敬佩地望着一班长笑道：“那你是个共产党员？” 一班长微笑着点点头：“离党的要求还很远哪！”这时，敌人的一艘炮艇在江上巡逻，机枪向王德金他丁站着的方向射击，子弹尖叫着从头上飞过。 岸上，我军大炮立即还击，只打了三炮，敌人的炮艇就葬身于大江了。 王德金望着浓烟滚滚、渐渐下沉的炮艇，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大江，消灭那些仗着美式武器逞威风的国民党反动派。他指着南面政人阵地，忿忿地说：“我们什么时候才去收拾这些狗杂种？” “先不要急，现在我们要充分做好准备工作，只要毛主席、党中央一声令下，我们就把那蒋家王朝的老巢给砸烂！” 王德金一把抓住一班长的手，郑重地说：“我们一起战斗。我送你们过江。请你告诉党组织，我王德金要求党在斗争中考验我。” “一定。”班长点点头。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三 蒋匪军的飞机经常在江北岸飞行侦察，有时还打几梭子250 ==========第254页========== 机关枪。为了隐蔽船只，我军在泥议河北岸的树下挖了些船荡。敌机不来就在泥汊河训练，敌机一来，就把船只驶进船荡里隐蔽起来。 一天，王德金正领着儿个水手练习划船，江堤上发出了空袭警报。王德金的船刚好划到船荡边，正要驶进船荡，转身见后面又驶来了一条船，一个船荡不能藏进两只船，眼看敌机就要飞到头顶，王德金当机立断，决定让后面的船驶进船荡。他放下船舵，左胸猛抵船篙，小船似箭离弦，冲进水边的一堆灌木丛中，避开了敌机的扫射。由产他用力过猛，吐了两口鲜血。 战士们把王德金送进了部队医院。部队首长来看望他，表扬了他舍已为人的高尚风格。部队首长还亲自给他端水服药，嘱咐他好好休息、养伤。王德金哪能躺得住，他一遍又 一遍向首长要求：“首长，我吐几口血算什么？送大军过江打蒋介石，解放全国的受苦人，我就是死了也甘心情愿！”在他的迫切要求下，几天后，首长批淮他回到了前沿。他又和部队指战员、船工们一起，在一个夜晚，从泥汊河把船拖到江边的船荡里，用芦苇伪装起来。 王德金想：渡江的日子一定不远了。他整天问一班长什么时候渡江，一班长总是这样告诉他：“等着吧，毛主席一声令下，我们立即过江。” 一天下午，玉德金和一班长谈心，敌机义来了，在江边扫射、轰炸。敌机飞过后，一个战士匆匆走来向一班长说：“打坏了四条船，首长叫我们想办法抢修。” 一个船工说：“用斧头敲船，江对岸的敌人会听见的。”王德金望望南岸，又看了看天色，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 251 ==========第255页========== “把家伙带着，等天黑了再修。” 一班长问道：“没有灯能修吗？” 王德金肯定地说：“能，哪个做娘的不知孩子的小名，哪个船户不知船的骨架！二兄弟，老郭，老郑，你们准备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去！” “还有我们呢！”一班长笑着指指自己胸口。“一定，一定。”王德金也笑了。 晚上，王德金一行人梢悄地到了江沿，就这祥，大家照着王德金的方法，神不知鬼不党地修好了战船。 第二天，王德金和船工们参加了战前动员大会。这天春光明媚，阳光秀丽，会场上热气腾腾。首长把王德金请到前边坐下。大会开始了，首长首先宣布，王德金在渡江谁备工作中，事迹突出，经民主评议，上级批准，授予王德金二等功臣光荣称号。接着，首长做了战前动员。王德金听着首长的报告，几次激动得站起来，但怕影响首长讲话，又无可奈何地坐下去。突然，首长问道： “谁开第一船，送突击队过江？” 王德金腾地跳起来，攥着拳头，高声说：“我！王德金。”人群中爆发出暴风雨般的掌声。 首长拍着巴掌把王德金迎上讲台，请他说几句话。王德金激动地望着台上悬挂的毛主席像，望着首长和同志们的笑脸，哆嗦着嘴唇，.说：“请党在战斗中考验我。我一定把突击队送过江。”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带领大家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首长紧握王德金的手，庄严地说：“批准你开第一船。我汀等待你门的胜利消息。” 252 ==========第256页========== 四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一日晚上，难忘的时刻来到了。大江北岸，船桅林立。一队队解放军战士，身背钢枪，作好一切战斗准备，只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一班长担任了渡江突击队小队长，他把手一挥，一班战士上了船。他用力握了握王德金的手，四只眼睛对望着，互相点点头。王德金推舵转向，逆流而上，船上四把桨齐划，向着斜对岸的板子矶驶去。 板子矶突出江中，拦着滚滚江水，激起巨大的漩祸。龟缩获港一线的国民党八十八师，在上面构筑了工事，妄图据险顽抗，封锁江面，阻我南进。我军决定绕过板子矶，从敌人布防薄弱的大码头靠岸。 一号船破浪前进。浪花拍击着船舷，和围在小船周围的白被单浑成一体。船到江心，板子矶的乱石堆中，传来敌人换岗的怪叫声。划船的战士们躬着身子用力划船，其余的做好战斗准备。 班长望着敌人的封锁线，回头问道：“老王，现在可以放流而下吗？” “不行。必须闯过封锁线，抢上水头，才能直放大码头。”王德金话音未落，敌人一颗炮弹打在小船附近，掀起 一一股水柱，小船落进了漩涡。 “老王，我来扶舵！”一班长伸手要抓舵把。 “这是我的任务！”王德金说着紧推舵把，小船跃上浪尖，避开漩涡，直冲板子矶。 253 ==========第257页========== “哎蚜！江心有船！”敌人惊叫起来，慌忙向小船射击。这时，北岸我军万炮齐鸥，江南敌人阵地变成一片火海。敌人垂死挣扎，组织炮火，拚命向我船队作拦截射击。 一班长大声说：“避开敌人炮火！拿出所有东西划水。战士们拿起铁锹、钢盔，奋力划水，小船速度更快了。 “咚！”一颗炮弹落在船后，激起两丈高的水柱，王德金一推右舵，小船急速地调转船头，船借水势，抢上水头，顺流而下。又一发炮弹落在小船左边爆炸了，水柱把小船掀得侧立起来。王德金不慌不忙，稳操舵把，轻轻一推，小船顺着水势，慢慢恢复平衡。王德金浑身衣服往下滴水，身上却直冒热汗。 绕过板子矶，突然，几道巨大的光柱横扫江面。此刻，敌人的两艘巡逻舰气势汹汹地出现了。 一班长轻蔑地扫了一眼敌舰说：“同志们，沉住气。我们的大炮会对付它的。” 这时敌舰发现数十条小船已驶到江心，慌忙调转炮口，向王德金他们的木船胡乱射击。 王德金怒视政舰，凭着多年与日本鬼子汽艇打交道的经验，沉着地转着舵，绕过探照灯光柱，巧妙地避开了敌舰。 “快划！”一班长大声喊。大家奋力划水，小船穿出了敌人的火力网。忽然，船后“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一艘敌舰中弹了，火光映红了大江两岸。 水推船行，船劈浪进。王德金熟练地撇开回流，稳住船身，拨正舵向。转眼，一号船离预定登陆点只有二百公尺了。 登陆点有一条小河经大码头穿提入江，河口两边，伪军254 ==========第258页========== 筑起两个象黑煞神-一样的碉堡，碉堡两边的江堤前面，铁丝网、木栅栏层层摆开。这时，敌碉堡里的机枪毒蛇似的，吐出串串火链，直向小船射来。 “打！”一班长大吼一声。小船上机枪、步枪、神锋枪 一一齐开火，一颗颗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敌人也集中火力向 一号船射击。一号船冒着弹雨飞快地前进。 敌碉堡居高临下，我军火力不能充分发挥。机枪手负了伤，班长接过了机枪。 王德金亲眼看见子弟兵的鲜血流在船板上，顿时怒火万丈。他发现机枪架在船头不稳，他挺身而出，把船舵交给副手，一个箭步跃出船舱，往船头一趴，喊道：“班长！枪架到我肩上打！” “你？！”一班长-一愣。 “快！狠狠地打！”王德金抓住机枪腿，一班长托起机枪，稳住枪身，问敌人猛烈地扫射。 机枪管在王德金头上震动，狂啸着吐出串串子弹，直射敌堡。王德金咬着牙，两眼喷出愤怒的火焰，他使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机枪腿，使机枪稳些，再稳些… 船靠岸了。一班长抱起机枪，喊了声：“冲啊！”登上了南岸。一号船上的勇士们，呐喊着向敌人冲去。紧接着，第二船、第三船靠岸了。 嘹亮的冲锋号声在江边响起。三颗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撕破了江南的夜空。 炮声停了。江边又响起剧烈的枪声、号声、喊杀声。向南，越去越远。… 王德金望着插在登陆点上的红灯，胜利地笑了。他扯起 255 ==========第259页========== 船帆，驶向北岸，迎接后续部队过江… 第二天，就在我军准备渡江的地方，召开了两万多人的评功会。经群众评议，上级首长授予王德金“渡江特等功臣”的光荣称号，并奖给他一面“渡江先锋”的锦旗。就在这一天，王德金光荣地被批准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无为县革命委员会无为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256 ==========第260页========== 为民除害 一九四六年春，新四军皖南游击队，在黄山地区开辟革命根据地。当时，皖南地委机关就设在黄山脚下的上坪、新田村一带的山坳里。 这里距国民党反动派的重要据点一一许村，只有三、四 十里地。伪县参议员、地头蛇许仲秋仗着国民党反动派的势力，纠集了两个排的匪军，在许村构筑碉堡，层层设哨，妄图切断这一带和山里游击队的联系。来往于山里的人路过许村，都要以“通匪”的罪名捆绑吊打，甚至遭到杀害。为了更好地开展根据地工作，皖南地委决定拔掉敌人这个据点，镇压地头蛇许仲秋。 这消息很快秘密地传到山坪、新田村民兵的耳朵里。大家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忙着站岗放哨，封锁消息，推备配合子弟兵作战。 早春二月，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夜，静悄悄的。只有上坪山垄上…间茅棚的小油灯还亮着。地委的刘书记和上坪的民兵们正在讨论如何配合新四军攻打许村的事儿。整介屋子里沸腾得象开了锅的水，战斗情绪十分高涨。经过一番周密的讨论，上坪的民兵队长谢振治和全体民兵向地委领导表示了决心，保证配合新四军的同志胜利地完成这次战斗任务。 儿天后的一个夜晚，西北风呼呼地叫着，还下着牛毛细 257 ==========第261页========== 雨，天黑得象锅底。新四华武工队队长李健春和民兵大队长谢振治，带领着三十多名武工队员和七十多名民兵，扛着钢枪、土炮，拿着大刀、匕首，挑着柴草，提着煤油瓶子，辞别了乡亲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踏着泥泞的小路，经过两个来小时的急行军，赶到了许村，隐蔽在村头的树林里。下半夜三点钟，负责侦察工作的民兵何三期回来报告，说调堡里只有十来个人，在许仲秋的院子里有一个排的伪军。敌人可能是仗恃他们有高高的院墙，关得死死的大门，加上晚上刮风下雨，他们很放心地睡觉了，只是许仲秋的院子里有一个哨兵。武工队长李健春果断地命令道：“准备战斗！”大家都按事先的分工行动起来。 谢队长和武工队员老高，带一个战斗小组负责解决许仲秋院子里的哨兵。民兵大队副郑经章带领十几个民兵扛着干柴草，提着煤油，越过层层障碍，梢悄地埋代在敌碉堡底下。谢振治的战斗小组不声不响地搭起人梯，爬上墙头，见那敌哨兵靠在一个背风避雨的墙角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盹。几个人便顺着墙内的一棵大树慢慢滑进院子里。那敌哨兵正在打盹，脑袋连连点着。谢振治就象猫子逮老鼠那样，敏捷地扑过去，只见杀猪刀的寒光一闪，那个哨兵便一声不响地死去了。谢振治他们又悄悄地拉开大门，外面的武工队员和民兵们都迅速地进了院子。 这时，埋伏在碉堡边上的郑经章小组点着了浇上煤油的柴草。顿时，浓烟滚滚，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卷起浓烟的大火越烧越旺，烟顺着碉堡孔钻进碉堡，搅得里面睁不开眼晴张不开嘴。冲锋号吹响了，枪声四起。干柴烧得脾噼啪啪和枪南混在一起，山谷里激起强烈的回音。绸堡里的敌人258 ==========第262页========== 听到四面八方的枪声，脚下又燃起熊熊大火，一个个慌了手脚，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乖乖地举枪投降了。正在碉堡着火的当儿，李健春指挥着武工队员和民兵们早已占领了许仲秋住院的三面房顶。屋内被枪声惊醒的敌人，慌作一团，忽然，谢振治看见从房子靠山的小门里窜出了几个敌人，妄图依靠有利地形进行顽抗。房顶上一阵猛烈的射击，出来的敌人被消灭了。许仲秋这条老蛇不甘心灭亡，一面组织他的喽罗们从窗口里还击，一面指挥着从小门向外面突围。谢振治见此情景，纵身跳上墙头，向屋里投了一阵手榴弹，随着儿声巨响，里面传出了鬼哭狼嚎的怪。敌人的混乱刚一平静，武工队员和民兵们又用土喇叭筒对敌喊话，展开了政治攻势。这伙敌人见外面封锁得水泄不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举起双手，缴枪投降。 在俘虏群里，却没有许仲秋。大家里外搜索也不见踪影。谢振治带了几个民兵翻过院墙，发现有个人影，龟缩在沟里。谢振治把枪口对准他大喝一声：“举起手来！”这家伙果然是许仲秋。这个罪大恶极的地头蛇，终于逃脱不了人民的法网。 上坪的民兵配合新四军武工队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全歼了政人，我方无一伤亡。胜利的红旗高高地插上许村的高阳桥楼。 歙县革命委员会欲县人民武装部 供稿 259 ==========第263页========== 双堆战场上的交通员 支前模范吴西海，双堆战场把路带，穿枪林、越虎口，英雄事迹传徐淮。 这首歌谣是解放战争时期，双堆一带的群众为支前模范吴西海编的。 吴西海是濉溪县双堆集附近的吴井村民兵支前小组组长。他二十来岁，中等个头，宽额下一对乌黑晶亮的大眼， 一双灵巧的腿脚，走起路来没有声响，不动尘土，象海燕展翅飞翔似地一掠而过。 吴西海从小就给地主放猪、放羊，对双堆这一带的沟河桥坝、大路小道、村头巷尾，都摸得一清二楚。人们都称他是活地图。他参加民兵后，站岗、放哨、带路、送情报，事事走在前。 光荣的任务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下旬的一天，蒋匪的黄维兵团在南坪被我军阻击，纷纷向双堆攒退。一股匪兵来到吴井村，抓丁拉夫，抢劫一空后，逃到马小庄安营固守、 260 ==========第264页========== 从沈庄开支前会议回来的吴西海，还没走进庄子，就听到一片哭喊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走，急速来到村头，乡亲们都围了上来。他听到大伙控诉了蒋匪军的滔天罪行，看到满村被糟蹋得不象个样子，自己家墙倒屋塌，哥哥被抓，姐姐吓跑了，怒火万丈，恨不得把这些豺狼野兽砸个粉碎。 “咱们跟这些狗东西拚了！”随着这巨雷般的声音，民兵周铁柱手持菜刀窜了出来。他挥舞着手中的荣刀，气喘吁吁地说：“再不拚，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吴西海竭力压制自己的满腔怒火，上前抓住他的手说：“铁柱，要消灭国民党反动派不能单靠硬拚。我们一定要遵照毛主席的教导，把群众发动起来，配合主力部队，才能打倒敌人。上级有指示，现在我们的大部队已把黄维的十二万人马装进双堆这个大口袋里，就等打下马小庄、小周家，把口袋牢牢扎住，一口一口地吃掉他们。报仇雪恨的日子已经到了。” “那你说我们怎么干？”铁柱两个黑亮亮的大眼珠直打转。 “刚才乡里开会已作了部署，要我们民兵站岗、放哨、抬担架、搞运输，积极做好支前工作，眼下要配合主力部队迅速拿下马小庄。由于马小庄周围地形复杂，有河沟苇塘，高岗湖注，还有树林坟包，如果从正面攻，会遇到不少困难，我们俩马上去找部队，汇报有关情况，要求给他们带路！”正说着，区长和部队的张营长来了。吴西海一昕他们是来选向导的，更是喜出望外，把胸一挺，朝前跨了一步，紧紧握住他俩的手说：“把带路的任务交给我吧！” 区长告诉张营长，这就是吴西海。营长抚摸着他的肩膀， 261 ==========第265页========== 看着他精明强悍的样子，联想起区长在路上介绍的小吴带路活捉还乡团长的故事，满心喜悦地说：“走！带我们到村头看一看。” 吴西海带领首长走到村外，指着马小庄详细地介绍了这 一带的地形。 张营长连连点头，一边仔细地观察地形，一边问他：“你看我们从哪个方向攻打好？”吴西海说；“正面攻没有隐蔽物，容易暴露目标，最好从马小庄背后插进去，打它个措手不及。” “好！你的想法和我们的部署一样，…”“首长，什么时候行动？” 营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试探地说：“这个任务既艰巨 262 ==========第266页========== 又危险，你再考虑考虑。” 小吴笑了笑说：“我早就考虑好了，毛主席号召我们：‘用各种方法帮助我军，反对敌人’，为了消灭蒋匪，为了革命，你们南征北战，许多同志流血牺性了，我给部队带路，这算得了什么！现在是和敌人决战的时刻，只要能把蒋匪消灭掉，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也心甘！”张营长清楚地知道这个苦大仇深的小伙子，热爱共产党，热爱毛主席，有着为革命敢于赴汤蹈火的大无畏精神。他激动地拍着小吴的肩膀说：“西海同志，你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火线当向导 吴西海跟着营长来到部队驻地康庙，正在研究作战计划的首长亲切地和他握手，听他介绍马小庄一带的地形，并和他核对了地图。地图上有的他一证实，地图上没有的他详细补充，哪里是沟湾，哪里是高岗下洼，他介绍得清清楚楚。首长拍着他的肩头夸赞说：“好啊，你这‘活地图’对部队帮助不小哇！” 深夜，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部队象把尖刀，闪电般地向敌古村马小庄背后插去。吴西海顶着寒风，踏着严霜，带领部队翻坡涉水，机智地通过敌人两道封锁线，没多久来到 一个小桥头，向北拐到黄沟。黄沟九曲十八弯，沟里芦苇一人多深，还没有收完。吴西海把裤腿一卷，走下沟去。刺骨的凉水使他打了个寒颤，芦苇茬把他的脚划了一道道血口，他仍继续前进。“水深…”，“拦水堰……”，“苇茬…”，吴西海不时低声向后传活，让同志们注意避开障 263 ==========第267页========== 得。 当部队走到石碑林时，隐隐约约看到几个敌人哨兵在巡逻，不时地用电筒向四周乱射。首长随即命令部队隐蔽不动。吴西海看到敌人巡逻兵，心急如火撩的一样。他想，要从这里穿过会惊动敌人，影响作战计划胜利完成。要是隐蔽下去，会延误战机。他和首长商量后，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带领部队爬上黄沟，绕过敌人第三道封锁线，翻过土岗，抄小道直奔离马小庄不远的松林。部队就在这里隐蔽了下来。 这时约有三更多天，敌人在马小庄还没安好窝。满庄鸡飞狗叫，人声嘈杂，有的烧火做饭，有的到处抢掠。 突然，一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嘹亮的冲锋号声响彻云霄。解放军如神兵从天而降，从背后插入。顿时，杀声震天，弹如爆豆，打得敌人晕头转向，哇哇乱叫，东冲西撞，跌跌爬爬。敌人见后路被切断，形势不妙，边仓促还击，边向南逃跑。马小庄南面是个大坑，挡住了敌人的退路。马小庄的情祝，首长已从吴西海和群众口中了解清楚了，事先让民兵周铁柱带路，在这里埋伏了一支部队。敌人刚到坑中间， 一声“打！”无数挺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打得敌人焦头烂额，死伤大半。我军占领了马小庄，扎紧了“袋口”，堵住了敌人的逃路。 带路捣敌巢 马小庄一部分匪兵逃窜到敌人前沿指挥部的所在地小周家。小周家在双堆东南角，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天然的隐蔽物，敌人又在正面筑上工事，强攻很有困难。根据敌我双 264 ==========第268页========== 方情况，我方决定挖战壕，筑掩体，象地道一样向小周家步步逼近。 在挖战壕时，吴西海主动给战士引路，告诉他们哪里有砂和，哪里地下水位高，哪里容易挖。吴西海还冒着枪林弹雨帮助战士扛门板。一次运送时，敌人的炮弹象团火球，带着哨音落在壕沟边上，炸起的黄土飞落他一身，弥漫的硝烟呛得他连声咳嗽。他不能直腰扛，就背着跑，脊背压肿了，就侧身匍匍前进。露出在壕外面的门板，被敌人的机枪子弹打得象筛子底，净是窟窿，他仍然面不改色，一步不停地坚持下去。 经过两天两夜的激烈战斗，齐腰深、一米宽的壕沟，象数条长龙，伸向敌人阵地，牢牢钳住小周家。很快就围住了敌人的前沿指挥所。 这个指挥所设在一座坚固的碉堡里，数挺轻、重机枪从里面吐出血红的火舌，挡住我军进攻的道路。 部以首长决定派人爆破，战士们都争先恐后地请战。紧攘双拳、怒目视敌的吴西海，一步跨到首长面前说：这里的情况我熟悉，请首长把任务交给我吧。 经过研究，首长派吴西海给一个战士带路，前往爆破。吴西海接受了任务，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啦。他把腰带扎了又扎，收拾得利利索索。他和那位战土一前一后，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跃出战擦，从一个弹坑跳进另一个弹坑，向敌人的指挥所匍匐前进。 哒哒哒！哒哒哒！一颗机枪子弹穿透吴西海的棉袄。他满不在乎地扑打掉身上的灰土，继续前进。他红朴朴的脸上汗水直流，圆睁睁的双眼怒视前方，恨不得一步飞去，帮助 265 ==========第269页========== 战士炸掉敌人的指挥所，彻底消灭蒋匪军。他们迅速从村西的小巷子绕到敌人指挥所侧面。在快接近敌指挥所时，吴西海带着战士一溜小跑，穿进巷道，拐弯抹角，奔到敌人的碉堡下。那位解放军战士想从枪眼往里塞炸药，但墙高人矮够不着。吴西海往下一蹲，说了声“上」”搭肩把他顶起来。那位战土拉开导火线，将炸药包塞进碉堡里。和吴西海一起迅速脱离险区。 “轰隆！”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敌人的碉堡炸毁了。 一阵冲锋号响，“冲啊！”我军迅速攻下了敌指挥所。战斗又向纵深推进，吴西海继续给部队带路。攻下了一个村庄又一个村庄，把敌人紧缩在双堆集。十二月十五日的夜晚，解放军向敌人发起总攻，打得黄维兵团溃不成军，落花流水，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战犯黄维也成了人民的俘虏。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吴西海和广大军民热烈欢呼淮海战役的伟大胜利。这时，彩云千朵，霞光万道，胜利的红旗高高飘扬。 濉溪县革命委员会濉溪县人民武装部供稿宿县军分区政治部 266 ==========第270页========== 巢南烽火 王安琪口述 第一回 “卜卦”先生只身串连穷兄弟农抗协会同心斗败大地主 三十多年前，将近交秋的一天中午，我刚打湖边捞粪回来，门口来了个“卜卦”先生。心想，生来就是个穷八字，有钱算命不如自家买点咸盐吃吃。我没答理他，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忙着烧锅了。 那人四下张望了会，就不请自进地钻进了我的“茅庵”。“你叫王安琪吧？我姓张，在魏家坝饭店落脚。” 我明白了，这是苏区游击队派来组织“农抗协会”的陈同志，是我魏家坝表哥介绍来的。我假装出去倒水看了下风声。等我折回房子，老陈正帮我往灶膛里添柴火。他关切地锐：“老王呵，光吃红花草”④咋顶事！” “没办法呀，东家地租滚得太重啦！再往后大雪封门，连‘红花草？也吃不上。财主夏小双真是个‘稻糠里也要榨出 四两油的刻薄鬼啊！就凭着‘吃新”、‘节礼’这两桩，穷人就受不住啦！有年难到我家办吃新'席，早半日我和大哥、 ①红花草就是紫云英，可作肥料。在旧社会，穷人把它作代食品。 267 ==========第271页========== 二哥就上山砍柴，好不容易凑合了十个碗的桌席，夏小双看少了一样圆子，当场就把桌子掀翻了，还指着鼻梁骂我爸爸不拾举他，逼着我家退佃…” “这不是世道啊！”老陈深深叹了口气，过会又挨近我细声细气地说，“我看呀，只要穷人一条心，夏小双纵有三头六臂也使不了威！” 接着他又把发动穷人组织“农抗协会”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当天下午，我和“卜卦”先生一前一后来到了马头嘴。群众一听说抗夏小双的地租，一传十，十传百，连上下庄的人都来了。会是在祠堂开的，我背着粪箕在门口转，帮着看风。只见老陈把长大褂一脱，喊了一声：“穷兄弟，”就有声有色地讲开了。穷人个个听得入耳，有些年轻人性子暴，巴不得马上就动手。老陈到底是个有见识的人，他一招手，会场又安顿下来了，“水有源，树有根，我们办事总得有个头呀。不过我是外乡人，不能露面干，我看安琪还不错，大家看怎么样？” “好！” 就这样，我这个“泥腿子”当上了“农抗协会”理事长。接着我们又从火龙山串到白湖、巢南，沿湖四十里的群众都发动起来了。我们定下：立秋日动手。我是领马头嘴穷大伙抗夏小双的。 立秋那天，天蒙蒙亮，上千号人就集中起来，我爸爸、大哥、二哥也都参加了。吼声一起，震天动地，就凭这，夏小双骨头眼也要渗出汗了。 起先，我是一个人进围子的。门上人说：“夏大爷还没 268 ==========第272页========== 下床沿。功 “什么大爷小爷的，没起来地要见见！” 门上人见来势汹汹，就软了手脚。正搂着小老婆蒙头大睡的夏小双，一听是我在门外呼喊，忙披上绒夹袍窜下床来，劈头就说：“你造反不成？” 望望他那凶神恶煞的鬼相就想呕。我转过脸来冷冷地说道： “穷人早晨喝水来的，才没这股劲跟你赛嗓音哩！不过…” “不过个屁！给我滚！！” 我说：“姓夏的，你识相点1”我一招手众人象黄河决了口一般地涌了进来。 这个尖头削额的吸血鬼，一见苗头不对，忙来个八仙桌子盖井口一随方就圆。我提出：取消吃新、节礼和立即诚租等等条件，他都当众应承了。 这年冬天，穷大伙没一家子吃“红花草”的。 第二回 日寇和“国军”权当运输大队长假枪夺真枪建立革命根据地 东洋鬼子和“国军”，勾勾搭搭成了亲。勒捐索税， 到处抓丁，奸淫烧杀又掳掠，千家万户起哭声。 269 ==========第273页========== 穷日子刚露点红，日本鬼子就打进中国来了。大财主、黑头、国民党军队一个鼻孔出气，他们和日本鬼子勾结在一起，压得老百姓气都喘不过来。夏小双狗仗人势，眉毛一皱，鹰钩鼻子冒出了冲天的火气，头一个挺身出来找穷人倒算。好多个夜晚，乡亲们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对着静静的巢湖叹息、流泪。… 正当人汀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新四军七师来到了巢湖，在沐集、高林一带建立了革命根据地，领导老百姓抗战打鬼子。老百姓有了靠山，抗日的劲头越来越大，游击队有了老百姓，革命越闹越红。自打那时候起，巢南更成了鬼子、匪军的眼中钉，三天两头地封锁、围剿。 为了武装群众，保卫胜利果实，新四军七师首长找我到皂角树下说：“老王，你们组织民兵可好？” 我说：“民兵是干嘛的呀？”“武装自卫，打鬼子保家乡呀！为 一听说打鬼子保家乡，我浑身都是劲，当下我就领了两支长枪两支短枪，兴冲冲地回到朱家村。没等我把首长的指示说完，大伙就轰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一刻工夫就有上百号人报了名。我又被大家推选为民兵队长。 二百号人四支枪哪能顶事。大家一合计，决定从敌人身上打主意。 这是中秋节的晚上，月亮圆圆的，秋虫唧啷地叫着，我们一支轻装便衣队直奔杨家祠堂。 伪乡公所大门紧紧关闭着，高围墙上插满了碎玻璃，外围沟水臭气熏人。我光着身游过臭水沟，爬上高围墙，跟在我后头的四、五个大汉也上来了。我们蹑手蹑脚凑近灯火通 270 ==========第274页========== 明的大堂屋。长桌子上杯盘狼籍，伪军一个个吃得烂醉如泥，不时还响起“五魁、八马”的猜拳声。我一个鹞子翻身纵上屋顶，狠狠地塞进去一个手榴弹一闷了，多急人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杨已带了儿个人抱着大石头上来了。“®咚咚一”一阵巨响，桌凳碗筷满屋横飞。敌人想翻窗跳墙，可是一发现被包围就吓软了腿，原来窗外门口早已架起了“机关枪”。 “缴枪不杀！”屋里的伪军有吓得“筛糠”的，有哭鼻子的，有举起双手的，真是丑态百出。 老杨带着一排人押着俘虏，余下的十几个人一人扛着一支长枪，有说有笑地离开伪乡公所，有的讲三根木棍棒架起的机枪有功，有的说涂了锅底灰的柳树桩也示了威。…我们武装力量扩大了，大伙的劲头更足，白天犒生产也把枪带在身边，鬼子一来就撇下锄头拿起枪杆，晚上打游击、摸碉堡的本钱也就雄厚了。 第三回 断粮草毒蛇出洞开酒楼大鱼上钩 很快地，巢南根据地民兵组织发展到上万人。人多，活动的范围也就扩大了。可是鬼子在高林桥扎下的据点也加强了，没日没夜地放冷枪，口口声声地嚷着“扫荡”、“剿匪”。高林桥是个交通要道，对我们威胁可不算小。 要想扩大根据地，非得连根拔掉这颗“眼中钉”不可。镇上杀猪的都是我外婆家侄孙，不是舅舅就是表兄弟，这话好说。通了气后，鬼子整整有半个月没吃上肉，吃不上 271 ==========第275页========== 肉就象鸦片烟鬼断了大烟一样。我们便通过内线把锡纸包香烟、瓶装酒、猪肉、鸡蛋送上门，一次两次鬼子尝到了甜头，也就不介意了。根据师部指示，我们又改“送进去”为“请出来”。 怎么个清法，这真是个难题。 人多智广。会上，你一言我一语，好主意就凑出来了。我拿定主意去找联保主任谈判。我说：“秦主任呀，你我都是中国人，为东洋鬼子筹粮备草这么个热心肠，不怕后人骂你汉奸！我看呀，阳一半也要阴一半…”老秦是个光棍汉子，跟夏小双有过磨擦，这人胆小怕事，名义上是个联保主任，实际上只挂了令名，催粮要草他跑跑腿。我这么一说，他满口答应了截断改人粮草。第二天一大早，便不见他了，后来听人说“联保主任”自已来了个“撤身计”一去之河干起老行当，当铜匠了。 没儿天，高林集上的鸿盛酒馆就开张了：早上炸油条、蒸包子、烙大饼影中午煨的、炖的、红烧、热炒，要啥有啥。酒馆才开张，生意萧条，碰巧来了些鬼子、黑头。后来，鬼子眼看断了粮草，洞里呆不住了，上酒馆的就多了，最后连“太君”也出洞了，我看时机已到，一口气跑了十里路，给七师五十六团报了个信。 满屋鬼子，黑头正狼吞虎咽地争食。案板上掌刀的“大个孙师傅”，猛地一声喊：“红烧鱼}”屋里骚动起来了。跑堂的马上抓住堆架在屋角的长枪，挂短枪的也都被盯住了。“太君”和一些小首脑坐在里间，我顺手掼进去一个手榴弹，五个人一齐应声倒下，外头大桌边上的鬼子“啊啊”嚎叫，一个个成了俘虏，碉堡里剩下的鬼子也给我武装力量 272 ==========第276页========== 一网打尽了。 第四回 民兵定策巧摆雷阵鬼子中计一网打尽 住在盛家桥一带的鬼子，一听说“高林据点”被我们拔掉了，就象发了疯的猎狗子，到处乱咬。这我们早料到，决定来个将计就计。 那是夏天，麦子刚上场，粮食不能落到敌人手里呀。我们一面在通道上、大树下埋了“母子连环雷”，一面发动所有民兵，把粮食往山上运。大概是十三这天，天气闷燥。儿百个鬼子向我沐家集出动了。他们依仗人多武器好，大摇大摆地扑过来。还没爬上大岗头就一个个喘着粗气。路旁的浓树荫下，我们早为他们摆下了石条座位和青草铺，鬼子刚坐下躺倒，母雷就发威了，“轰隆！轰隆1”跟着子雷也响了，鬼子被炸得瘸腿折胳膊的，没死的都纷纷往回逃窜了。 这边，我们正在打收麦子，眼看着鬼子的下场，打场的小伙子快活地唱着： 小小地雷象甜瓜，拉开弦来开红花多红花红，红花大鬼子戴上回老家。 鬼子挨了这顿揍以后，更下了毒计：纠集巢城所有的鬼子、黑头，准备十五日天亮前从小路进村，杀光、抢光、烧光。 273 ==========第277页========== 我们早料到敌人这一手，头夜就组织沿湖三十二庄民兵分头埋地雷，十四日天亮，巢南便成了地雷世界，就等鬼子来送死。 果真，十五那天日头刚露红，先头鬼子就进庄了，歪戴帽子斜扛枪的都有，老远就“哇啦哇啦”地尖声怪叫。一个高个子瘦“黑头”扛着一支大枪冲在最前头，在两棵并排长着的大树下，他的枪头惹上了地雷线，只听“轰”的一声，这个卖国的奸贼第一个倒下了。在周老大家灶房里，两个倭鬼子在抢鸡蛋，魔爪刚插进大锅，又是一阵巨响，血肉和着鸡蛋满锅台飞溅。… 顿时，沿湖地雷爆炸声上呼下应，前后不过个把时辰，死伤在猪圈里，牛栏边，衣箱旁，灶房间，门楼前的鬼子、黑头不计其数。没死的也吓得魂飞魄散。 十五的晚上，圆月当空。我们分成两个班：一班下山打扫战场，收拾胜利品，等待堵击；一班在山脚下、山腰上的茅草丛中层层钉下“梅花签”。又未出所料，十六日天没亮，大批鬼子开始搜山了。这回他]才了，阳关大道不走，专找茅草小埂，各队带路的都是不怕死的“黑头”。敌人刚过茅草埂，我留守山下的民兵就在这小道两头、缺口处密密地埋下地雷，布成地雷阵。时近响午，鬼子搜山不成，只好返回去。不多时，山脚下的小道上又是一片巨响，正当敌人兵慌马乱之中，我埋伏山下的民兵呼起“缴枪不杀”的喊声。这回鬼子算尝到了我们的“铁西瓜”的味道了。 274 ==========第278页========== 第五回 割电线摸岗哨民兵逞威捣鳖窝烧稠堡鬼子受困 盛家桥不声不响地拿下了，金城寺又住上了鬼子。金城寺座落在通往沐集的大路边上。里面住的鬼子是新调防来的，还没尝到我们的厉害，三天两头地进村烧杀抢劫，没日没夜地放枪，闹得庄子上鸡犬不宁，大天白日也没人敢走那条路。 一天晚上，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往小虎肩膀上一拍：“走，下‘瓜”去！” 小虎二话没说，卷卷裤管就跟我走了。 我们两个人梢悄摸到碉堡附近，紧挨着门下埋了地雷。天亮，雨止转晴，两三个出来透空气的鬼子，刚跨出门就应声倒下了。 吃了个当头棒，鬼子才晓得游击队不是好惹的。从那时起，鬼子成天缩在碉堡里连门也不敢出。这一来，我们割电线、摸碉堡就更方便了。 秋天的一个夜晚，风飕飕，月昏昏，大地显得非常寂静。鬼子碉堡里的灯火早熄了。在盛家桥通往巢城的公路上扬起了阵阵歌声笑语。一百来个民兵分成八个小组顺着公路割电线。割的割，收的收，从槐林嘴一直割到马尾河口，跑了三十里路，割了两三担电线。 电话线一割断，山上山下跟巢城便失了联系。连陈家祠堂的鬼子也慌了手脚，连夜跌跌爬爬往夏牛山上跑。陈家柯堂是驻金城寺一带的鬼子的“大门”。我们一有 275 ==========第279页========== 动静，他们就打电话给山上，山上鬼子就开炮。早在一两个月前我们就想干掉它，可就是搞不清里面的虚实，这回电线 一割，我们便决定来个“顺手牵羊”。 大伙一听“捣鳖窝”，快活得一蹦多高，除了派一个组送电线回去，其余的七个组便神速地往陈家祠堂疾进。 来到门口，“砰砰”两声冷枪一放，祠堂里灯火全灭了。我和徐继昌等四个人连忙搭起一个人梯翻了进去，里面跑得连鬼毛也不见。我们一口气就烧掉四个大碉堡。 “鳖窝”捣掉了，鬼子无存身之处，只好都困在夏牛山上。我们又在山下进行严密封锁，把鬼子围困在山上。 第六回 两匪装客商阴谋混进根据地偷鸡蚀把米千里送来新武器 一九四一年五月间的一个晚上，我们正守着队部大门。兆河口撑渡的辛二哥来报信说：“从南过来一帮贩皮油的客商’，足有上百号人…”我跑去一看，果真不错，每个人都挑着一担皮油磙子，想从兆河口过河来。我一面跟他们磨蹭不让他们过来，一面派人送信到五十六团团部。这帮“客商”见势头不对，就绕道从河网口偷着过来，直往凌家桥冲。我就想，部队首长就在凌家桥，万一有个长短，怎么好呢？于是我立即返回，决心和游击队员、民兵们 一起，全力在九龙山下打埋伏，准备到紧要关头跟他们硬拚。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打进凌家桥。“客商”渐渐近了，离我们只有百来米了，我们做好了阻击准备。正待下令开枪，他们却就地歌了下来。只听“客商”们说：“这回给他个措 276 ==========第280页========== 手不及，保险叫游击队也不游了。”不用说别的，就凭这 一锤子也把他砸倒了呀！”…这股汉奸，越吹越得意，好象“大功”已经告成了。 我趴在一条沟里，正气得很，忽听军号响了，原来是五 十六团首长亲自带部队从后面剿了上来。我们埋伏在四面的游击队也紧紧箍上来。 “客商”们傻眼了。可是一个戴通光眼镜的瘦猴还狡猾哩，口口声声反问我们：“你们新四军还能拦路抢劫吗？” 团首长机灵地说：“打开看看再说吧1” 我们要把皮油磙切开当面检查，“客商”这才软了口，那个瘦猴扭头就想跑，早被情报总站的老徐抓住了衣领。皮油酸切开了，好家伙，里面露出了崭新的驳壳枪。原来这帮“客商”是冒充贩皮油的国民党便衣队，企图钻进我巢南，里应外合毁灭我革命根据地。 “偷鸡不成蚀了米”。百十个“客商”全部落网了，他们千里迢迢给我们运来了近百支驳壳枪和一千多发子弹。 第七回 给新四军当好耳目让蒋匪军扑空回窜 一九四四年初冬，我们拔掉鬼子据点，占领了盛家桥一带。国民党反动派的五二八团纠集了一个营的兵力在离盛家桥不远的魏家老屋驻下。营长姓周，脸上麻子有古铜钱那么大，这个孬种是靠“剿共”起家的。 那天晚上，我们一看风头不对，就把民兵全部撤到山上。我一个人绕到离顽军较近的杨树庄探听消息。这里的老百姓 277 ==========第281页========== 都跑光了，家家锁门闭户。我刚在乱葬岗一个丘棚边蹲了下来，周麻子部队的军号响了，我赶快跑着去给二大队（游击队)送信。我涉水来到烟墩岗张全友家，他是个“老交通”，对这一带人地熟悉。烟墩岗离盛家桥只有半里路，我匆匆忙：忙换了身干衣服，便拉着老张上集探听虚实。 我和张全友刚到街头，从巷口钻出一个人，他问我们是干什么的，老张随机应了声：“杀牛的。” 那人说：“还杀牛哩，‘黄狗皮’撵到街心来杀人啦！”我明白了：周麻子在盛家桥扑了空，一定要进攻张家冲，我们的二大队驻守在那里哩！我和老张一口气跑了五里路，到了张家冲，东边已经泛白了。大队长正领着队员们做操， 一听说“周麻子”出动了，个个咬牙切齿地骂。 紧急集合号响了，队伍刚刚集中，后面机枪“哒哒哒”地叫了起来。我和老张把队伍领进冲心大塘坎下安顿好，便绕到北边和敌人接火，转移敌人的目标。我们一连扫了两梭子，敌人闻声，就象饿狼扑食似地尾追我们。 敌人撵到湖边，我和老张已下到湖心了，只露两个头在水面上。湖水又冷又深，“周麻子”无可奈何，只好对着白浪花花的湖水干瞪眼，放儿声空枪出出气，就窜回去了。 第八回 内线传情报便衣队就擒军民齐夹攻蒋匪军被歼 为了保存实力，根据上级指示，我们随游击队一起撤离盛家桥，来到沐集。就在我们转移到沐集的第三天，周麻子278 ==========第282页========== 就派出便衣队“盯梢”来了。 一大早，我假装买菜，提了个空篮子上街探探虚实。沐集街心，撂棍都打不到人。街头卖荒草的倒不少，还有几个提篮头卖香烟、小糖的。我出娘胎就在沐集，上下周围庄户的人十有八九我都认识。一见有生人，我便急中生智，走近 一个提篮头的，边掏钱边嘀咕：“家里请人收拾屋，买一包洋烟。”一对话，卖烟的果真是操着当地口音的外乡人。我紧走慢跑，通过内线，摸准了情报：做买卖的全是周麻子的便衣队。便衣队是早晨分批进沐集的。荒草堆、篮子底下藏着长短枪。同时，他们的大队人马计划携带迫击炮、轻重机枪，随后渡河直奔沐集，妄图趁我们没站稳脚跟，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这简直是妄图睡在地上摸天啊。 我把摸到手的情报，向首长作了汇报。首长指示我们，充分利用人地两熟的有利条件，配合大军，前后夹攻敌人。天还没到响午，正规军就在杨八店一带埋伏好了。我们的任务是，首先带一股人采取“人盯人”的战术，捉拿混进沐集的敌便衣队；然后开到河口，和各村来的民兵一起隐蔽起来，单等敌人的大队人马过了河以后，从他们的屁股上打。 敌便衣队这时全部纠集在饭馆里酗酒。我们先把几个跑堂的串了出来，猛然从大门冲进去，高声喊道：“动一动就揍死你们！”敌人可吓坏了，栽倒在地上象小鸡吃稻一样连连磕着头，央求饶命。我们把俘虏全部押走了，又从荒草捆里拖出长枪，从竹篮里搜出短枪。接着，我将俘虏押送走，就开到河口，隐藏在茂密的松树林里，准备用周大麻子的枪去打周大麻子。下午三点钟光景，河对岸的七、八百敌人拖 279 ==========第283页========== 拖拉拉地排着长蛇渡河来了。一个狗官骑着一匹马跟在最后面。等敌人走完，我们便把河沿的船只统统打发走，好截断敌人的退路。 开始，我们按照计划不紧不慢地在原地放冷枪。忽然我正规军的号令一响，伏兵四起，强大的火力给敌人很大的杀伤。敌人吓得掉转头来就跑，那个骑马的狗官由倒数第一变成了顺数第一，跑在最前头。“打！”我高喊一声，一阵排子枪扫倒了他。“轰隆！轰隆！”我们的火力密封着河日，打得敌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天亮，我们和部队一起扛着新缴获的武器回沐集时，沿路的群众拉了好儿里长的队形欢迎我们。 第九回 白匪猖狂斗争转入地下巢南解放献出战斗红旗 一九四五年，新四军七师北上，巢南暂时陷入白色恐怖之下。组织上做出决定，要我们留下暂时隐薇起来，坚持斗争。 旧历八月初的一天夜里，我跑到胡家山屋找张大嫂。张大嫂是个做事机灵的“老交通”。从张大嫂口里，得知我的 一些战友及我的父亲、儿子、哥哥、弟弟和亲戚朋友，都被抓进监牢，不少战友死在伪乡长卞大头的铡刀下。我真想去跟卞大头拚个死活，但是，为了执行组织的决定，暂时不宜露面啊！ 卞大头越来越疯狂，连胡家山尾这个小庄子也住上了“黄狗”。党组织受到了破坏，监牢里的人也没下落了。张 280 ==========第284页========== 大嫂出去探了儿次，探不出什么风声。重阳那天，她把家里的东西都变卖了，凑了儿个钱买通了官方，给我犒了一张“通行证”，我就投奔江南，寻找组织去了。 路过红庙、仑头，到处看到“捉拿王安琪”的告示。我把破草帽按到眼眶，撇着村子走，晚上店也不歇，整整走了 十四天，才来到泾县乌溪。为了寻找组织，我在这里卖过水，给林家饭店打过杂，以后又到坝头的纸厂看牛、下货。一晃两年过去了，听说陶窑冲有新四军，我赶快卷起铺盖，投奔陶窑冲。 连夜赶到那里，果然不错，孙六发等同志就在那里。他们一见是我，又惊又喜，我们整整拉呱了一夜。第二天大伙给我拿来新的衣裤鞋袜。老孙代表组织和我谈了话，决定我和他住下来休养休养。 一九四八年九月的一天，组织上决定孙六发和我回江北，任务是与大别山派回的人会合，瓦解敌人的地方武装，配合大军南下。第五天，我们就回到了巢南，在预定的时间、地点会见了褚焕林、翟方信等同志，就分头进行工作了。晚上我路过家门，父亲怎么也不让我走了，哭着说：“一家人都叫卞大头杀害了，必银（我的大儿子）还没下落…”我说：“我们回来正要组织游击队干掉他哩！” 第二天一早，我出现在沐集茶馆。乡亲们都围拢来问长问短。他们听说又要组织游击队，都举着双手赞成。老头们说：“看样子是快太平了。” 扬言要杀尽游击队的卞大头，这时又溜啦。原来从我们回来，他已听到风声，解放军就要到了。 不到三个月，巢南解放了。老交通张大嫂把保存十多年 281 ==========第285页========== 的红旗拿出来了。红旗呀，泪换来的红旗，终于又高高飘扬在巢湖南畔了。 王则武整理 282 ==========第286页========== :1 后 记 具有革命传统的安徽民兵也和全国民兵一样，有着光荣的革命斗争历史。 用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安徽 民兵，是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英雄儿女，在民主革多…命与民族解放斗争中，谱写了一曲曲人民战争的凯歌。为了更好地对广大民兵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我们遵照毛主席关于“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的教导，搜集编写了《江淮烽火》这本书。 本书共选了三十六个故事。这些故事，从不同侧面反映了我们安徽地区民兵于抗日战争和解放成争时期的英雄斗争事迹。他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毛主席人民战争思想的指引下，同广大人民群众一道，灵活、机动地战斗在皖南山区，活跃在巢湖之滨，出没在淮北平原，广泛地与敌人展开了游击战、麻雀战，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使敌人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有力地配合和支授了我主力部队驱日寇、灭蒋匪的斗争。 通过这些故事，生动地体现了“兵民是胜利之本”这一伟大真理，热情歌颂了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对刘少奇一类骗子妄图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取消民兵制度的资产阶级军事路线，也是一个有力的批判。 283 ==========第287页========== 由于我们对马列主义、毛主席著作学习得不够好，思想政治水平有限，书中一定有不少缺点和错误，恳切希望广大读者批评指正。 在这本书的编写过程中，得到了军内外有关单位和个人的热情支持和帮助，在此表示感谢。最后，让我们携起手来，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下，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 安徽省军区政治部 一九七三年一月 : : 284 ==========第288页========== Ge n e r al I n f or ma t i on]书名=江淮烽火安徽省民兵革命斗争故事集作者=安徽省军区政治部编页数=284 SS号= DX号= 出版日期=1973.03出版社=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 ==========第289页========== 书名 前言 目录 手持半截棍投身革命银屏山区的雄鹰铁道战歌 火攻龙王庙飞兵奇袭余家圩赵双全巧施诱敌计玩狮子打鬼子保卫红色根据地铜城庙的战斗淮河岸边传捷报 飘扬在声溪山区的红旗歼敌记 塔山卫士 铁打的赵场 李同志在我家的时候武装自己巧夺枪王巧英只身入匪巢 活跃在皖南山区的游击健儿樵山民兵打顽敌夜擒地头蛇渡江英雄马毛姐护粮 青龙山下伏击战 一支红色担架队送饭 活捉胡林聪 好妈妈·罗玉英机智勇敢杀敌人银线红心 余永传奋不顾身救政委智取“老虎堡女民兵英雄韦秀娥渡江先锋 为民除害 双堆战场上的交通员巢南烽火 后记 ==========第290页==========